此時,地下一樓的東北角上,eric李正正襟危坐在真皮沙發椅上,上手合十放在嘴邊,一麵目不轉睛的盯著荷官手裏的牌,一麵卻是兩腿在桌下不由自主的抖動著,若是湊近了看,更是直接能夠看到他鬢角處湧出的汗水,可見緊張到了什麽程度。


    而在他的麵前,擺著一張黑桃二,一張黑桃九,對麵的桌子上則是一張黑桃三和一張黑桃五,看樣子玩的應該是最簡單常見的二十一點,如果荷官手中的牌大於十點,就是eric李輸了。


    “七!”荷官也很是會搞氣氛,一張牌在手中轉來轉去,直到感覺到眾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才猛地摔在桌麵上,露出一張黑桃七。


    eric李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瞬間竟感覺到有些脫力,可眼裏又是劫後餘生般的欣喜,隻是一下秒又泛起無限的憂愁。這一把算是僥幸過了,可下一把還會在這麽好運麽,就起來已經十八點了,除非摸到黑桃尖,否則還是必輸無疑。


    想著又忙不迭朝對方看去,當看到黑桃四的時候,僅有的一點希冀頓時燃燒殆盡,是他錯了,對於這把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的局,就不該抱有幻想的,哪怕一丟丟也是對他自己的侮辱。


    接下來的一把,eric李已經不想再關注了,反正不管怎樣都是輸。說起來也全都怪他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來這種地方也就算了,為什麽又任由別人慫恿著上了賭桌。這下好了,一把沒贏不說,還幾乎搭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


    “不玩了,不玩了!”eric李越想越氣,直接把籌碼一推,憤憤然想要離去,然而剛一起身就被兩個黑衣人死死的摁住。


    “不玩可以啊,麻煩先結賬!”緊接著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徐徐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eric李原本的位置上,隱在濃濃煙霧下的神情顯得幾分陰鶩。


    eric李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看見這架勢瞬間沒了脾氣,雖說是初來乍到,可他也知道有句古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本就連強龍都算不上,在地頭蛇麵前,哪有不低頭的道理。


    “我結我結,先放開我。”eric李趕忙說道,旋即扭扭身子從黑衣人的大力下掙脫,而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一張銀行卡塞了過去,結完賬後灰頭土臉的走出了會所。


    豈料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人從後叫住,不由疑惑的回過頭去,卻是如臨大敵般,目光中陡然間流露出幾分凶狠,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逐漸朝自己靠近的黑發男人,垂在身側的右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幹什麽!”eric李咬牙切齒道,就是這個男人,害的他近乎輸了全部身家,叫他如何和氣相待。


    “先不要這麽激動好不好,我來是想和你商量個事情。”男人不鹹不淡的說道,瞥一眼eric李的拳頭,嘴角處泛起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


    “你說!”聽言,eric李的眸中不禁騰起一絲狐疑,轉瞬間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保不準眼前這男人就是故意衝著自己來的。


    “這裏不方便,我們還是先換個地方好了。”男人卻故意賣起了關子,言罷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如果沐眠在場的話,一定單從背影就能認出來,那人便是傅簡然。


    eric李頓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著傅簡然的背影,腦子裏還沒想明白,身體就已經自覺的做出了反應,三步並做兩步的追了上去,保持在傅簡然身後一米遠的位置,暗暗揣摩。


    傅簡然卻好似早已料到了一般,眼角處倏爾閃過三分狡黠。事實上,他也是天快黑了才飛到申城,剛準備馬不停蹄的往eric李住的地方趕時,又接到消息說eric李來了這裏,便也跟著找了過來,並在地下一樓的賭場上成功找到了人。


    隻是當時eric李玩的正嗨,根本沒時間理他,偏偏他心裏又迫於想要知道真相,便心生一計,故意上場和eric李玩了起來。加之這玩意兒本也就是他玩剩下的東西,能贏簡直輕而易舉。


    果然,一共玩了幾把,eric李就輸了幾把,和他料想中的一模一樣。他本想借機提出條件,讓eric李把有關當年的事情告訴他,而作為交換,他願意將所有贏回來的錢,包括今晚在會所的消費一分不少的還給eric李。誰知道居然引來了會所的人,他不得已才又追了出來。不過追出來也好,說起話來也更方便了。


    會所旁的一家咖啡店裏,傅簡然和eric李相對而坐,卻又相互無言。隻是以一種淡漠的姿態靜靜打量著對方,饒是臉上各自保持著微笑,可以兩人為中心的方圓幾米內也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子肅重。就像是兩個絕世高手在比拚內功,看似無形卻有形。


    “你不是有事情商量麽,說吧,我聽著呢。”僵持許久,eric李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卻是保持著自己的主位不變。畢竟很明顯,傅簡然才是有求於人的哪一個,他又何苦失了自己的優勢。


    “那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我願意把你剛剛輸掉的錢全都還給你,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也想從你這裏知道一些事情,你看看可行否?”傅簡然淡然笑開,旋即慢條斯理的攪了攪麵前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像是故意再給eric李時間考慮。


    eric李不禁雙眸微眯,明目張膽的打量著傅簡然。


    催眠,簡要說起來也就是通過一係列的心理暗示讓被催眠者產生心理錯覺,從而達到想要的結果,也就需要催眠者對揣摩人的內心這一塊很是熟悉,隻有精通了人的心理,才能更大化的加強催眠的效果。


    然而看著眼前的傅簡然,eric李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學的那些理論都好像變成了一紙空話,哪怕明知道傅簡然才是有求於人的那一個,可傅簡然在這一刻表現出來的沉穩還是嚴重的幹擾了他的思緒,好像……好像有種自己求著他求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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