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媛鸝被執行蠆盆之刑的那一天,鳳千辰拒絕了淩霜去監刑的要求。


    他知道,她隻是想再去問一問靜姝的死因。可那樣殘酷的真相,他怕她承受不起。


    但杜仲去了。


    他混在人群裏,親眼看著繩索將季媛鸝緩慢的放進蠆盆之中,親耳聽到裏麵發出淒厲的慘叫,可他卻知道季媛鸝並沒有受刑。


    他是負責施工抓捕毒物的人,他知道行刑人放繩的尺寸根本不夠讓季媛鸝落到坑底受刑。


    “如果季媛鸝沒有死,沒有被執行蠆盆之刑,你還願意留在這宮裏嗎?”淩霜再三追問季媛鸝的情況,他不知道如何作答,便隻能如此反問。


    “是季明高來劫法場,將她救走了嗎?”


    淩霜的眉頭皺起來,如果是那樣,那必然是一場血戰,為什麽她一點消息也沒聽到呢?


    “如果我說是鳳千辰放了她,你信嗎?”


    淩霜不信。


    她與他之間雖然談不上信任,可她知道他一向薄情,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皇榜告示當做兒戲。何況那日在菜市口圍觀行刑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他不會蠢到當眾自扇耳光。


    可他既然這麽問,那麽一定有他的道理。


    “杜大哥,你能詳細的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


    “我也不清楚,所以現在不能回答你。所以等我查清楚再告訴你,好嗎?”杜仲笑著摸摸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杜大哥向你保證,那些傷害和欺騙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抽身而去,明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背影卻是那麽的寂寥和蒼涼,傾歌的心沒來由的一慌。


    “小太子昨夜裏有些發燒,你不在棲梧宮伺候,到這裏來幹什麽?”看到杜仲,鳳千辰有些意外。


    以往要是沒有聖旨,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到這禦書房來的。


    “霜兒說入秋天涼容易感染時氣,讓微臣送盅驅寒茶過來。”杜仲拿著燉盅在他麵前晃了晃,有收了回去,“你要是不願看見,微臣拿回去便是。”


    “不不不,朕喝,朕馬上喝。”害怕季媛鸝的事被她發現,鳳千辰忍著好幾天沒敢見她。難得她肯先示好,他想也沒想便抱著燉盅一幹二淨,“辛苦了,替朕謝謝霜兒。”


    “微臣不辛苦,隻是辛苦皇上了。”清淺的笑容中多了一絲陰鷙,杜仲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房裏緩慢的轉悠,“關於季媛鸝的事,皇上就沒有什麽想跟微臣聊聊嗎?”


    聽出他話裏有話,鳳千辰立刻緊張起來,“你看出來了?你已經告訴霜兒了?”


    “這麽說我真的沒看錯?你真的放了季媛鸝?”雖然已經在他的茶裏下了毒,可杜仲依然希望是自己看錯,“她對霜兒做了那麽多殘忍的事,你怎麽可以放過她?如果你喜歡的人是她,你為什麽又不肯放霜兒走?”


    他真的想不通,這世上怎麽會有像鳳千辰這麽自私的人?為什麽他偏偏還謀得了淩霜的心?


    “朕不是放過她,朕隻是賞了她一個痛快。”鳳千辰想要解釋,可胸口卻突然傳來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你、你給朕喝了什麽?”他捂著胸口,感覺下一秒自己就可能痛死過去。


    “噬心,腐骨噬心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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