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卸下一身疲憊。


    淩霜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出浴房,卻被院子裏那個被月光拉長的身影嚇了一跳,“皇、皇上?”


    她揉了揉眼睛,確定的確是鳳千辰,方才手足無措的跪下,“未知皇上駕到,奴婢、奴婢……”


    難道要說有失遠迎嗎?她又不是他的妃子,為什麽要迎他?何況這裏是侍婢的浴房,連太監都不能進,他一個男人來幹什麽?


    就在淩霜腦補完一場大戲仍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鳳千辰已經伸手將她托起來,“是朕冒昧,朕隻是想來看看你。”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微風拂麵,卻在淩霜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朕覺得你很像一個人,朕想跟你說說話。”


    “奴婢隻是山中長大的一個村姑,能像什麽人?”她微微側身,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手。


    那個名字在鳳千辰的心中百轉千回,但他終究沒有說出來,“一個故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所指所乃是季靜姝,淩霜心中那一絲悸動霎時間蕩然無存。她冷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側身告退,“奴婢趕著去洗衣,就不打擾皇上的雅興了。”


    錯身而過的瞬間,鳳千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空穀幽蘭的味道,賀淩霜最喜歡的。


    他抓住她的胳臂,往身前一帶,“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回憶的人嗎?”


    近在咫尺,她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溫度。一種潛意思裏萌生的恐懼讓淩霜想要逃離。可不管她如何用力掙脫都隻會被抓得更緊。


    她隻得僵直身子盡量和他保持距離,“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奴婢不喜歡回頭,隻喜歡往前看。”


    “好一個昨日之日不可留。”鳳千辰略一回味便愈發對她好奇,“你請過先生?”


    “奴婢出身低微沒資格請先生,不過是平日裏愛看雜書罷了。”濕漉漉的頭發黏在頭上,又怕被他看出破綻,三伏天裏淩霜愣是急出一身冷汗,“皇上若是還有疑問,不如等明日奴婢收拾整齊,再來向您請安?”


    鳳千辰低頭便看見她那被頭發潤濕的白色裏衣下隱約透出胸脯的輪廓,瞬間便覺口幹舌燥連忙鬆手,“是朕唐突。”


    他原想離開,可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脫下外衣給她披上,“下次洗完澡記得穿戴整齊再出來,宮裏人多眼雜,小心壞了名節。”


    她愛他數載,未曾得到他片刻的溫柔,想不到頂著另一張臉回來,反而能讓他多看兩眼。淩霜盯著他的背影消失,方才狠狠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偽君子!”


    夜深人靜,孤燈殘燭。


    鳳千辰在禦書房裏一遍遍翻看著那些從棲梧宮收回來的殘片,明明是從前最厭惡的筆跡,在此刻看來卻比靜姝的簪花小楷更讓人賞心悅目。


    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季媛鸝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為什麽她那麽緊張的不願意讓這些花箋暴露?對於靜姝和淩霜之間的過去,她到底隱瞞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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