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拍焦急問道:“萬良,一彪他怎麽樣了?”


    “他正在手術室做截肢手術,已經兩個小時了。老大……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救我,他也不會被車子撞上,也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啊!”萬良將壓抑內心多久的愧疚和傷痛猛然爆發,眼眶忍不住滴下兩滴虎淚,隨後趕緊用袖子擦幹淨。


    林逸心底同樣難受,但他忍住這份情緒,拍了拍萬良的肩膀,拉他坐到西側一排等候椅上,勸慰道:“不用自責,如果當時一彪沒救你,他才會傷心難過一輩子,這是兄弟之間最鐵的表現,試問,如果換做你站在他的角度,會不會和他做出同樣的事呢?”


    萬良想都不想說道:“當然會!”


    “那不就結了。與其在這自責難過,不如一起祈禱一彪平安無事,早日康複。”


    林逸的話讓萬良心底好受許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老大!”


    林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接著,手術室外的走廊便陷入一片寂靜。冰藍在林逸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忍不住誇讚道:“你真會開導人。但我看得出,你比他還要難過,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逸微微搖頭:“我隻知道是出的車禍。”


    萬良聽到二人的對話,忍不住說道:“這位是嫂子吧。讓我來跟你們說說事情的具體經過,那個司機,真是太可惡了!”


    林逸知道萬良管自己身邊的任何年輕女性都叫嫂子也不在意,靜靜等著他說下去。而冰藍就不同了,臉色微微一紅,喜滋滋的望了林逸一眼,見對方麵色沉重,喜悅的心情不由立即收斂起來。她知道,現在不是自己開心的時候。


    原來事情是這麽回事。


    萬良和胡一彪今天中午下了班,商量好找個小餐館一起喝兩杯。在途中,胡一彪去報停買了份報紙。就在這時,四個陌生青年從路邊一輛蘭博基尼正好下車,當時胡一彪看到其中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青年,立即將手中的保持捏成一團亂麻,隨即大吼:“你個小兔子崽子,總算讓我逮到你了,害我在看守所待了這麽多年,這個帳今天一定要找你好好算算!”


    說著,胡一彪扔了報紙徑直朝那四個青年衝去。萬良見了有些不妙,連忙想拉住他,結果已經來不及。


    胡一彪以一挑四,雖然非常勇猛,最開始的幾拳也確實狠狠打中了其中兩名青年,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而且看樣子對方幾人也不是吃素的,各個人高馬大,體格健壯。萬良衝上去的功夫胡一彪已被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隨後,萬良幫忙,也被同樣的教訓了一頓。從他們出手的力度和速度來看,萬良判斷這四人一定受過什麽專業訓練。


    將二人打倒在地,四人對著萬良二人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萬良蜷縮著身子,雙手抱頭,護住要害,但仍然禁不住四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沒兩分鍾就昏了過去。


    當萬良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和胡一彪就躺在郊區的柏油路中央。而路邊是一條小河,風景秀麗。


    胡一彪也隨即轉醒,二人互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陣喇叭聲響起,二人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去。


    隻見原先那輛蘭博基尼就停在他們前方10米左右的路上,而且車上坐著四個青年,正是剛才對付二人的一夥人。他們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其中那個戴鴨舌帽的年輕人坐在副駕駛上,冷冷說道:“胡一彪,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從看守所出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真是差點把你的事情給忘了。不過,你想跟我鬥,簡直找死!”


    他說完這話,坐在駕駛座一名臉色陰鷙的高大青年淡淡道:“別跟他囉嗦了。是死是活快說,老子可沒工夫陪你瞎折騰。”


    鴨舌帽青年似乎有些害怕說話的高大青年,臉色微變,立即說道:“當然是死。這荒郊野嶺的,殺一兩個人根本不會被那群沒用的警察發現,就算發現了也有雷哥罩著,我有什麽好怕的。”


    “別屁話,你們都坐好了!”高大青年啟動車子,掛檔踩油門。車子立即發出低沉的咆哮,似乎等捕食獵物的野獸。


    萬良二人嚇得大驚,這幫人想撞死自己!


    二人趕緊掙紮著爬起,雖然被剛才一番拳打腳踢,二人身上都有不輕的傷,但麵對死亡來臨之際,都顧不得那麽多了,忍著疼痛相互攙扶著往路邊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車子像一頭發瘋的野牛,開足馬力往兩人撞去。


    關鍵時刻,胡一彪一咬牙,將萬良一把推到路邊。


    隨即,胡一彪被車子撞了一下,像斷了線的風箏摔出老遠。


    車上有個人大叫:“還有一個!”


    聽到叫聲的萬良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心想這條命是胡一彪救得,自己一定不能辜負對方的期望,他再次咬牙爬起,看到路邊的小河,毫不猶豫,“噗通”一聲跳了進去。


    當四個青年下車趕到路邊時,早已沒了萬良的影子。


    “媽的,竟然跑了,這下麻煩大了。”為首的那名高大青年望著眼前的小河,眼神陰晴不定。


    鴨舌帽青年卻毫不在意:“怕什麽,大不了跟你爸大聲招呼,你爸不是和市局的王局長很熟的嗎,有他的一句話,別說殺一個人,殺十個人都沒有事。”


    高大青年聽了這話非但不生氣,反而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弧度,說道:“別提老頭子了,每天回去都是被他罵,我都膩了,遲早要把他的嘴縫起來。”


    鴨舌帽青年頓時豎起大拇指:“還是你丫牛,連自己的親生老子都敢謀害。”


    這時候,萬良其實並沒有順著水流逃走。也辛虧他從小水性就好,而且也經常遊泳,不然這大冬天的穿一身厚棉襖落在水裏,就算不淹死也要被凍死。


    他找了根蘆葦做成呼吸的管子通到水下,自己就咬著管子忍受著身體的痛苦和刺骨的寒冷,在水下聆聽路邊四人說的話。


    “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真特麽掃興,原來是找幾個妞玩**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來這兩個不識相的家夥。”鴨舌帽撇撇嘴說道。


    高大青年淡然點點頭,隨後轉身朝準備朝自己的愛車走去,但立即眉頭一皺:“你的大仇家好像還沒死透。”


    “什麽大仇家,充其量不過跳梁小醜而已,撞死他吧!”鴨舌帽青年不以為意道。


    “我倒想到一個好注意,”高大青年突然笑道,“咱們來玩醬汁雞排怎麽樣?”


    “什麽醬汁雞排?”其他三人都是微微一愣。


    “你們看著就知道了。”高大青年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直到四人重新回到車上,萬良這才敢在水麵露頭,他瞧瞧的爬回岸邊,伏在路邊的草叢中,看一群人的禽獸行為。


    原來高大青年口中所謂的醬汁雞排,竟然是活生生的碾壓胡一彪的雙腿。


    足足來回碾壓五六次,看得四人都快吐了,鴨舌帽青年這才說道:“我受不了了,咱們回去吧。”


    其他二人紛紛點頭,就連原先提出這個提議的高大青年也立即表示讚同。


    “喂,你還要不要撞死他了?”高大青年又問鴨舌帽青年。


    鴨舌帽青年望了兩條腿被徹底壓成肉餅的胡一彪,忍不住心裏直泛惡心,說道:“就他這樣不死比死著還痛苦百倍,就這麽著吧!”


    蘭博基尼跑車隨後揚長而去,目睹這一切的萬良睚眥欲裂,牙齒都咬出了血,指甲也深深陷入手掌心的肌肉裏麵。


    他似乎忘記了疼痛和寒冷,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胡一彪身邊,聽了聽對方還有心跳,以驚人的意誌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對方。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本來不容易打到出租車的,幸好兩三分鍾後一輛裝貨的大卡車從這條路上經過,萬良這才以最快的速度將胡一彪送到林山醫院。


    聽完萬良的敘述,林逸和冰藍都恨恨的直咬牙。


    林逸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燃燒起來,恨不得將那四個青年撕得粉碎,他忍不住一拳擊向牆麵。


    砰!


    一聲響動,塵灰四濺,萬良和冰藍似乎都感到整座屋子狠狠震動一下,像地震一般。


    隨即,林逸拳頭落在的牆麵出現一個有盆口大小的大洞,屋外溫和的陽光透過這個大洞照進了等候廳。


    林逸的一拳,竟然能將兩尺厚的磚牆打出一個大洞,萬良和冰藍一時都傻眼了,似乎忘記了內心的憤怒和難受。


    還是冰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拉住他的手,看到林逸的拳鋒都磨破了,鮮血淋漓,似乎能見到森森白骨,冰藍不禁滿是心痛,將他的手抓的更緊了,緊張問道:“林逸,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感受到冰藍發自內心的關切和緊張以及她那柔軟的手心傳來的溫潤溫度,林逸心中一動,同樣緊緊握住冰藍的手:“我沒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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