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惠娘就和丈夫早早起來了,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們要給女兒做一頓像樣的朝食。


    漣漪不想委屈自己,睡到自然醒後才穿衣下炕,她身上穿的是惠娘改過的灰色舊衣服,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掩藏少女發育的身段,隻是太瘦了些。


    “漣漪,起來吃早飯了!”


    惠娘在臥房門口叫道。


    “娘,我已經起來了。”


    漣漪已經手腳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將被子疊好,然後將簾子攏到了一旁,拿了自己的洗臉布巾出了臥房。


    來到院子外,漣漪伸了個懶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眉頭突然挑了挑,她居然在空氣中感應到了零散的靈氣光點,雖然少的可憐,但是卻真實的存在,而且正在努力向她靠攏,然後緩緩融入了她的身體。


    現在不是感應靈力的時候,所以她麻利的洗臉,用柳樹枝刷牙,然後就坐在了飯桌前。


    今天一家人難得的聚在了一起,飯桌就擺在廚房裏,每人一個饅頭,一碗小米稀飯,還有一個炒青菜和一份兒鹹菜,比往日要豐盛的多。


    虎子被惠娘抱在懷裏,小嘴巴正在吃著小米糊糊,看到漣漪來了後,就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臉,張嘴叫了一聲姐,漣漪也笑眯了眼,脆生生的應下了。


    “虎子見了你高興,今天想尿尿了都沒大聲叫,隻是哼唧了兩聲。”


    惠娘邊喂虎子,邊笑著說道。


    “那是弟弟心疼我,想讓我睡個囫圇覺。”


    漣漪笑著拿起桌子上黑乎乎的蕎麵饅頭,喝了一口小米粥,吃一口炒青菜再咬一口饅頭,一刻鍾就解決了自己的早飯,惠娘又塞給她一個煮雞蛋讓她吃。


    “這個給弟弟留著。”


    漣漪按照原身的習慣說道。


    “虎子有,你吃你的。”


    惠娘直接說道。


    漣漪將雞蛋殼敲破,將雞蛋一分為二,什麽也沒說一半塞進惠娘口中,一半塞進了宋大川的嘴裏。


    “你這個孩子...”


    兩人都埋怨道。


    “爹娘,你們吃,我在董家雖然辛苦,可是每天一個雞蛋還是能吃上的。”


    因為董二小姐嫌棄雞蛋有腥味兒,死活不吃,但是府裏的早飯是定好的,為了讓她長身體所以每天一個雞蛋,水煮、荷包蛋、煎雞蛋、雞蛋羹,這些都進了原身的肚子。


    吃過早飯,漣漪麻利的收了桌子,將碗筷都刷新幹淨放進了碗櫃中,這才和家人重新坐在了正屋。


    “漣漪,關於給董家小姐當陪嫁丫鬟的事...”


    惠娘哄睡了虎子,就提起了昨天女兒說的事情,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勸說。


    “娘,昨晚上你和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漣漪幹脆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聽爹娘的,不當陪嫁丫鬟,到時候回家來。”


    漣漪直接說道。


    “好,回來好!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惠娘連忙說道。


    “爹娘,其實我原本是不想當什麽陪嫁丫鬟的,我偷偷聽府裏的嬤嬤說過,小姐是高嫁,進了門也要看別人的臉色,和在家裏是沒法比的。


    小姐都要謹小慎微,我們這些做丫鬟下人的就更不好當了,畢竟不是踩熟的地頭。


    我當初願意是看在府裏給的銀子,能給家裏置田,也能給小弟看病,我想著你們也是願意的,所以覺得跟著董二小姐去哪裏都無所謂。”


    “漣漪,是爹和娘沒本事,讓你小小年紀就挑起了養家的擔子,家裏這兩年的情況好些了,手裏也有了餘錢,其實我和你爹都盼著你回來,隻是家裏粗茶淡飯...”


    “娘,瞧你說的,粗茶淡飯也是家的味道,總比看人臉色強。”


    漣漪不在意的說道。


    “漣漪,你要是不願意當陪嫁丫鬟,主家會不會為難你?”


    一直沉默的宋大川直接問道,他擔心的是這個。


    “爹,你還真問到點子上了,董家二小姐沒有表麵上看的大度,她讓我當陪嫁丫鬟本也有別的用意。”


    漣漪垂眸說道。


    “這...她一個小姐,打的是什麽主意?”


    惠娘緊張的問道。


    “她留下我,是想讓我當陪房丫鬟,也是存了讓我給他未來夫婿當妾室的打算。”


    漣漪沒有隱瞞,直接說破,同時眼角的餘光還在觀察兩人的反應。


    惠娘的臉直接白了,宋大川則是直接站了起來,第一次提高了嗓門說道:


    “我不同意!我們好人家的閨女,不給人做妾!”


    “是呀!漣漪你可別被說動了心,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對於兩人的反應,漣漪表示很滿意,但是她還是問道宋大川道:


    “爹,這裏麵有什麽講究嗎?”


    “我在鎮子上扛活,也進過富人家的院子,遇到過那些當家主母發賣妾室的事情,那些妾室連我們這些鄉下泥腿子都不如,聽說因為主母不喜,都被賣到了窯子裏,沒有什麽好下場。


    董家二小姐是高嫁,門第高更不會把妾室當人看了,你隻會是她手裏的工具。”


    宋大川重新坐下,歎著氣說道。


    漣漪覺得宋大川沒白在鎮上混,好歹有些見識。


    “聽爹爹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其實小姐身邊的嬤嬤勸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們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現在聽了爹的話,我就明白了。”


    “你說那個董家小姐不是個良善的,那你要怎麽拒絕她?”


    宋大川擔心的是這個,他們可不敢和董家對著幹。


    “爹,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但是至少一兩個月內,我是回不來的,而且對外有人要是問起我的事情,你也要說董家小姐器重我,讓我做貼身丫鬟,又續了契,其他的我來想法子。”


    漣漪笑著說道。


    “漣漪,你有把握嗎?要是沒有把握,還是爹去求董家小姐吧!畢竟你簽的是活契,他們也不能強行留下你。”


    宋大川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說道。


    “爹,董家要是講理,我也不用這麽費心為自己謀劃了,總歸我會想法子全身而退,其他的你們不用擔心,即便是聽到了什麽,你們也不要相信,一切都等我回來。”


    漣漪再三囑咐道。


    “爹知道了,我們幫不上你,也不會給你拖後腿。”


    宋大川最終歎息道。


    漣漪在家裏待了三天,和家人培養了一下感情,第四天一早就挎著小包袱,坐著牛車回了鎮上的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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