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氏不願意了,護著自己的小兒子,非說是原身這個孫女在瞎說,要損害她這個長輩的名聲,哭天抹淚的說原身不敬長輩,都被兒媳婦教壞了。


    原身知道要是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僅她會被村裏人瞧不起,就是父母也會因為管教不嚴受她連累,所以她直接心一橫發了毒誓。


    “諸位長輩在上,小女宋漣漪發誓,要是所說有半句假話,就讓漣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後也是孤魂野鬼,無法投胎轉世!”


    這個誓言已經是相當的毒了,就連死後的安寧都說進誓言了,農家人都重誓言,也信鬼神,所以當下有一半的人都相信了原身的話。


    原身接下來還將老宋氏和宋大山謀劃時說的話,一句不落的複述了一遍,這下所有人都信了。


    因為原身一個十歲的丫頭連村子都沒離開過,怎麽會知道鎮子上誰家要買人,還指名道姓的,甚至連身價銀子是多少都說了出來。


    宋大川更是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說道:


    “娘呀!漣漪是你的親孫女!你怎麽能為了小弟,賤賣我的骨肉呀!”


    張惠娘的母親第一個站出來罵道:


    “宋氏,你這個老虐婆!你為老不慈!居然要賣孫女給自己的小兒子娶媳婦,你問過我張家人了嗎?漣漪也是我的外孫女,她身上有我張家一半的血脈!”


    最後一張遮羞布也被揭了下來,村長都不站在老宋氏這邊,但是畢竟對方是宋家村人,老宋氏名聲不好了,對他們宋家村也沒好處。


    最後村長叫上了宋老爺子、宋大川和張惠娘的雙親,單獨進了屋子,談了有一個時辰,最後確定宋大川淨身出戶!原本應該分給他的五畝地和房子還有銀錢他都放棄了,算是他給雙親的養老銀子,以後除了雙親病了、死了,他都不會再管了。


    畢竟他既不是長子也不是幼子,又被母親傷了心,甚至差點絕後,能淨身出戶給二老留下養老銀子已經算盡孝了,旁人也說不什麽來。


    宋老爺子其實是不樂意的,自家的二兒子是最能幹的,除了有個病秧子小孫子拖累,其他的他都很滿意。


    但是事情鬧到這一步,他知道老二一家已經與他們離心了,再加上又有自家老婆子預謀賣孫女的事發生,即便住在同一屋簷下,也是相看兩相厭,還不如現在分開的好。


    寫好了分家的文書,宋大川果斷的帶著妻子、兒子、女兒投奔嶽丈家,他也不嫌丟人,直接說自己要去鎮上打短工,害怕沒法照顧傷了身子的妻子和孩子,現在他除了幾件貼身的衣服,其他什麽都沒有,需要嶽父一家幫扶。


    宋大川說是這麽說,但是大家都聽的出來,他是擔心他不在妻兒身邊,家裏人動歪心思又要賣女兒。


    老宋頭老臉漲紅,有氣沒處撒,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張家人收拾了二兒子屋子裏的細軟,當天就駕著牛車拉著張惠娘一家離開了宋家村。


    宋大川作為一個男人,是很有擔當的,等到了張家村,進了惠娘家的門,他先向在正房裏的張家人施禮致謝。


    然後從懷裏掏出裹了好幾層破布的小布包,打開後裏麵有銅板、也有碎銀子、還有一個嬰兒帶的銀手鐲,他當著張家人的麵,都給了張家的當家人張惠娘的雙親,這才開口說道:


    “爹、娘,感謝你們今天去給惠娘討回公道,願意收留我們一家四口,我知道大家夥都不富裕,我們一家四口吃喝都要錢,現在是冬日也沒法起房子,這些銀錢請務必收下,讓惠娘好好養身子,是我沒本事,這次讓惠娘受苦了...”


    張惠娘抱著繈褓中的兒子也紅了眼睛,抹了抹眼睛對父母說道:


    “爹、娘,這事兒不怪大川,他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這麽冷的天都在鎮上扛活兒,平日也都護著我,隻是婆婆...”


    說到這裏她也說不下去了,畢竟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還失去了生育能力,說不恨老宋氏是不可能的。


    張母也紅了眼睛,拉著女兒的手說道:


    “我苦命的女兒!”


    娘倆在那裏抹眼淚,張父就實際的多,直接對大川說道:


    “大川,你給的銀錢我做主收下了,讓惠娘做雙月子,這個冬天你們一家子就和我們一起過,等開春了,再看你的打算,是在張家村建房子,還是回宋家村你自己決定,家裏人肯定幫你出把力。”


    “多謝爹,有您這句話就夠了,我想直接在張家村落戶,在這邊建房子,惠娘離你們近,有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張家村那裏,我已經和小弟撕破了臉,我娘偏心偏的厲害,現在指不定多恨我和惠娘,我再搬回去,難道還讓他們用長輩的身份壓著惠娘和孩子們,既然已經出來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宋大川十分果斷,直接說道。


    這話要是宋老爹聽了肯定覺得刺耳,可是聽到惠娘爹娘的耳中,這個女婿是完全站在女兒這邊的,他們自然十分滿意。


    況且宋大川不僅是嘴上說,人家也沒打算白占張家便宜,拿出的銀錢少說也有三兩多,足夠一家四口一個冬天的嚼用了,就是惠娘的四個兄弟都覺得宋大川講究,值得幫扶。


    一家四口這才有了安生日子過,惠娘在自己娘家,自然不用看人臉色,況且自家男人爭氣,也給了娘家銀子,她就安心的養身體照顧小兒子,原身在外祖家也很有眼色,幫著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照顧母親和弟弟。


    宋大川安頓好了妻兒,就直奔鎮上,在車行裏找了扛大包的活兒,扛的多掙的多,一個冬天也攢下了一些銀子。


    開春後宋大川在張家人的幫助下,就在張家村落戶了,用冬天攢下的銀子蓋了一排土胚房,隻有三間房子,正屋、臥房和廚房,院子用竹子圍了起來,也算有了屬於自己的地方。


    當然銀子也花完了,在張家村宋大川沒有地,所以他就繼續去鎮上起早貪黑的打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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