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首長看了看一群胡亂猜測的家主,笑道:“前幾天,晴空同誌就向上級提出了辭職。”


    頓時,一群人炸了鍋。省委書記,放在任何一個豪門之中,都是極其眼熱的職位,也是家族能夠培養或交好的絕對核心級人物。但是對於人家葉家來說,竟然好似不重要,說辭就辭。


    這也就意味著,葉家實際的潛能,依舊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哪怕大家此前的猜測已經足夠分量了。


    但是二號首長隨後的話,卻更讓他們震驚。隻聽二號首長笑道——


    “不過上級覺得,這樣一位成績優秀的同誌離開政壇,也是一份重大的損失。經過挽留,晴空同誌也答應留下來,繼續發揮幾年自己的聰明才智。當然,上級也研究了一個新的職務給她。”


    “晴空書記即將擔任的新職務,按製度來說不需要最高層來商議。但考慮到可能產生的影響,所以還是研究了一下。最終,也確定了最終的意見。”


    “可以向大家首先透露一下,經過研究,決定讓晴空書記去嶽東省江寧市任職,擔任江寧市委書記。”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本以為葉晴空要進京,哪知道竟然是外放其他省;要是平調嶽東省的書記也就罷了,結果竟然是擔任一個市委書記!


    讓一個風華正茂、成績出眾的省委書記,而且是曾經的葉家之主,去擔任一個普通城市的市委書記,確定沒有開玩笑嗎?!!!


    但是,二號首長會在這種重要人事任命的問題上開玩笑嗎?


    隻聽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凝重了一些,說:“我能夠料到大家的表情,也能夠猜到大家是怎麽想的。無非是已經做到這一步的高級幹部,再去更低級的地方任職,是不是‘虧了’。


    這一個‘虧’字,恰恰就是問題的關鍵啊!當官為什麽,是為了‘盈虧’嗎?假如隻是為了這個,何必來這政壇上勞心費神,何不如去做個生意,那才是真正講究盈虧的地方。


    隻能上、不能下,這似乎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但是翻遍了幹部任命使用的各類製度辦法,哪一條哪一款規定了這個?沒有。即便是以前落後的舊時代,上上下下也是常態。能夠勝任,就‘上’、就‘留’;不能勝任,就‘下’、就‘去’,這才是真正的合理。


    而為了打破這個不成文的所謂規矩,晴空同誌做出了不小的犧牲和割舍,自願從龍江省到江寧市。這是一種奉獻,此舉本身的意義遠遠超出了職務本身。或許十年、百年之後,大家都會記得這位率先邁出這一步的優秀女幹部。


    這是一個標杆,一個榜樣!希望通過這種榜樣的力量,進一步匡扶我們人才隊伍的風氣,樹立起更加正確的任職觀念,進而推動一股幹部使用領域的新氣象。


    為此,一號首長評價她為‘高風亮節’。而我想在這個評價之後,再加上四個字——‘一心為公’。”


    高風亮節,一心為公。這是對葉晴空此舉的最終評價,定論。


    而能夠同時得到兩位大首長的這種評價,其意義不容小覷。葉晴空此次任命是“退”,但又好似一次以退為進。


    不少家主忽然覺得,葉家這次玩兒得可真高。而且這些家主們也不禁暗自懊惱——當初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個?這些家主身邊,有不少能量和級別足夠的幹部,甚至有些不弱於葉晴空在龍江的職位。挑出其中一個完全由家族培養的人物,令其自動“退”他個一兩級,這“首次嚐試”的大風頭可就占盡了啊!


    但是大家都沒有這麽做,因為能夠把一個幹部培養到這種地步,誰還舍得割舍?正是一個“不舍”,也讓他們最終“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這是一種很通俗的道理,可牽扯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看不真切了。


    此時,二號首長在眾人的注視之中,主動站了起來。他竟然端起那以茶代酒的杯子,向對麵的葉晴空說:“晴空同誌,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繼續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我在這裏代表上級組織,為你壯行!同時,也代表上級組織感謝你!”


    我勒個去的……這種級別的人物,為一個即將就任地廳級的幹部“壯行”,甚至為她的任職而表示“感謝”,應該說是絕無僅有吧?


    而葉晴空則在眾人注視之下,端起滿滿的一杯酒,說了聲“謝謝首長、必然圓圓滿滿完成本職工作”,而後一飲而盡。


    ……


    最終,這場儀式在一片喧囂聲中結束。這是一場出乎預料的家主移交宴會,卸任家主的風頭甚至不亞於新的家主易軍。而且大家都知道,這次葉家不但完成了平穩過渡,也由此得到了最高層的充分認可——無論新老兩位家主,都獲得了最高層的認可!


    從今開始,葉家的地位終於明確的確立了下來,牢不可撼!


    易軍在葉家、在豪門世界裏的地位,也像那些二代人物送來的那塊巨石一樣——獨尊。


    或許現在這個態勢不太明顯,畢竟外家還有多位長輩家主。而一旦這些家族一個個完成了權力交接,那麽這個地位同樣牢不可破。


    場麵轟轟烈烈,甚至連“葉知非消失不見”這個小小的意外,都被人視而不見了。就算葉知非出了什麽問題,又能怎樣?誰也別想利用葉家最優秀兩位子弟的什麽矛盾,做什麽小手腳。因為大勢已定,因為沒有可利用的空間。


    當然,也有極其親密、適合開口之人,多少詢問了一下葉晴空,問葉知非怎麽沒有出現。比如親家公周元狩,又比如關係更加不一般、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趙天恒,還有易軍那個大大咧咧的忘年交段英奇。這些人都可以問,但葉晴空卻不好回答,隻能含糊其辭的糊弄了過去,和易軍的態度差不多。


    是啊,這件事不好說,也不能說,葉晴空隻能將之藏在心底。


    那麽,這個已經叛逆出逃了的知非大少,現在又如何呢?是否已經隔海遙望此間一片繁華,而他則在大海彼岸斯人獨憔悴呢?


    那對同樣從葉家出走的父子,是否又會踩出同樣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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