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非走的路線,其實更像是趙天恒,難怪趙天恒說,目前能夠繼承易軍在地下世界地位的,也隻有一個葉知非。因為趙天恒看得出,葉知非和他當年的路線是一致的——


    趙天恒不具有公職,葉知非也是;趙天恒是豪門之主,葉知非隻要樂意也會這樣;趙天恒手握地下世界一片王國,葉知非同樣如此……


    也就是說,趙天恒這老狐狸,其實歸國之後就可能已經預見到了這一點,預見到了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終究會合流這個大趨勢。所以,他一邊主動組建地下世界的勢力,但同時也絕不放棄在地上世界的經營。他甚至比葉知非更具有條件——因為他不便出麵的領域,卻可以支持自己兩個兄弟趙天永和趙天遠去打拚。


    他一直身居幕後,卻牢牢掌控著一切。這一點,玩兒得比葉知非更流暢。至於後來流年不利,那是他命數的問題。


    甚至,連嬌蓮現在這個“平安地”的經營模式,當初不也是直接套用“萬家生佛”趙泰來那個星河會所的?而那家會所,說到底就是趙天恒的產業。隻不過現在易軍把這個產業做大了、內容做豐富了,才顯得更有獨創意味。


    趙天恒,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梟雄。他沒全力廝混地下世界,否則原本幾個王級大梟的格局,必然會被他攪合得支離破碎。


    “伯父看得深遠,多年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開始積極做準備了。”易軍笑道。


    趙天恒則微微搖頭,笑道:“可是沒用啊,到頭來還是栽了。至於說地下世界那些事,我當年也不是沒想著好好發展,隻不過覺得占據了嶽東一省地下世界,已經足夠了。地下世界之中開疆擴土,為的是什麽?說到底還是那個最庸俗的字眼——錢。而我與其在地下世界裏拚命擴張,倒不如保住一個基本的盤子,而後在地上世界多撈點得了。地上世界的錢雖然也髒得很,但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比較幹淨,哈哈哈!”


    易軍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他覺得,華夏地下世界還沒有完成那個轉變——從傳統地下世界向現代地下世界的轉變,這個世界裏的各個組織,也沒有徹底完成從古典黑幫向現代黑幫的嬗變,更沒有發展到極高端的層次。這不是說華夏地下世界的能量不大,隻不過說明了它們的模式不同。就好像一個處在封建帝國時代,而外界卻處在工業革命時代。


    但是,假如這場轉變真的完成了,那麽率先脫穎而出、占據了牢牢先機的,肯定是趙天恒這種人。


    ……


    總之,趙天恒表示自己當年一方麵從事走私,一方麵從事偷渡,確實掙了不少的錢。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也確實結識了不少人,接觸到了不少的實力。


    其中,當時他“進貨”的軍火組織,就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存在。這個組織並不見得怎麽製造生產軍火,至少趙天恒從未見到過他們的工廠,但是讓趙天恒為之驚訝的是,這個組織卻似乎從不缺少軍火。那時候,隻要趙天恒提出了需要一批什麽樣的武器,似乎這個組織總能搞到。


    當然,趙天恒當時所采購的,也都是一些常規武器,基本上都是槍支彈藥,火箭筒都算是重武器,而高精準度的狙擊槍就算是高尖端。他主要供應的都是地下世界的軍火需求,總不至於去購買什麽核武器、軍事衛星。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般沒有超出過這個組織的能力。


    “不過讓我感受比較深的,是那次太平洋某個小島國的軍火采購。”趙天恒笑道,“那個小島國受到了美國武器禁運的管製,很難購置更新本國的武器。後來他們無意得知了我能搞到不少軍火,於是就提出來以走私的方式采購一批。”


    汗……雖然那小島國再小,但也終究是一個國家啊。連這樣的小國都通過趙天恒來買武器,可見趙天恒當時在外頭混得確實不錯。


    而讓易軍更加驚訝的是,那個小島國的采購清單。當時那清單上,一些常規的槍支彈藥不算意外,但關鍵還有幾艘軍用海岸巡邏艇,以及幾輛水路兩棲坦克!哪怕數量不大,但這些大型的物件,總會超出了尋常地下軍火商的能力。


    “但是,他們還真就提供了出來。”趙天恒笑道,“我隻是牽頭引線,最終讓這小島國和那個軍火組織建立了聯係,後麵的事情就沒再怎麽過問。但是後來我也偶然發現了,那個小島國的海岸上確實更新了幾艘軍用海岸巡邏艇,聽說他們也真的秘密配置了幾輛那個類型的坦克。”


    也就是說,這個地下軍火組織,甚至連軍用戰船和戰車之類的東西都能搞到!哪怕都是小型的艦船戰車,但也絕非一般軍火商能搞到的。


    而更讓趙天恒當時覺得發愣的是,那個軍火組織接到訂單之後,兩個月就把東西送到了那個小島國。這就說明,那個軍火組織根本不需要臨時製造,而是有“現貨”!因為哪怕再小的艦船或坦克,也絕非兩個月的時間能造出來,更何況還需要漂洋過海的運輸。


    有“現貨”,隨時都能搞到,這才顯出了真本事、大本事。


    至於趙天恒隻是穿針引線並未真的接受這一單生意,是他根本無法運輸這東西,但是人家軍火組織有自己的辦法。由此可見,這個組織在這方麵也有獨到的本事。


    “夠狠的啊。”易軍歎道,“能做這種‘大件兒’生意,幾乎差不多相當於國家層麵的軍火交易了。”


    “確實狠。”趙天恒說,“所以從那次之後,我也收斂起了自己年少輕狂的念頭,知道人家才是做大買賣的。”


    易軍點了點頭,問:“那麽,這個組織究竟叫什麽?或者是披著什麽什麽集團公司的外殼?”


    趙天恒搖了搖頭,漸漸回憶起當年更多的事情:“不,他們隻是一個家族,甚至和我接觸的代表還是東方人——就是早年移民北美的華夏人。他們的家族名叫金薔薇,在地上世界似乎沒有太大的名氣。”


    “金薔薇”家族,是否就是軍火集團的真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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