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虎窟的這次大勝,楊天壽故意拖延了兩天,他就是在等龍江省政府方麵給出的最終的匯報。楊天壽既然要拿這件事作為反擊對手的工具,那麽就要搞出一個鐵證如山,萬不可出現任何的閃失。要是中間出了什麽紕漏,被對手抓到了把柄,可就得不償失了。


    果然,龍江省政府提前給他的那份抄報內容,確實和魅影匯報的情況一致。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楊天壽還暗自安排了龍江省的省軍區政委,悄悄的調查了一遍。這個省軍區政委是他的老部下,放在以前就算是他的門生故吏,不會說謊。結果,這個省軍區政委提供的匯報也證明魅影的匯報是屬實的。


    三方麵相互對照,終於確定了事情再無虛假,於是楊老爺子終於趾高氣昂了。樂滋滋的邁著大步走進了總參部,他要在今天的碰頭會上放一個大炮仗。


    幾位領導都到了,當說到相關問題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又提到了虎窟的事情。最近,那幾個被楊天壽罵作老混蛋的幾位老將軍,幾乎把揶揄楊天壽當做了一件快樂事。似乎不湊在一起刺撓刺撓楊天壽,這場會就不精彩。


    “老楊,上次不是說要撤了虎窟嘛,怎麽又沒音兒了?”一個老中將搖晃著肩膀盯著楊天壽看。


    另一個中年將軍笑道:“楊部長恐怕有不舍得了,好歹是他的兵嘛。”


    眼前這位中年將軍雖然比楊天壽小了十歲還多,但確實是位軍中實力派,說話很有分量。甚至連號稱賈魔道的賈軍長,雖然被高配了個中將的軍銜,但是實際上還是這位中年將軍的直接屬下。而且,連賈魔道都不敢輕易招惹這位中年將軍。


    “舍不得的不是兵,是他那張老臉。”另一個資格老而且職位不低的老將軍哈哈大笑,“老楊是個體麵人兒,這輩子不要命也得要麵子,嘿。”


    想想吧,經常麵對老夥計班子這麽冷嘲熱諷,楊天壽做出撤銷虎窟番號的決定也是必然。隻不過每次準備下手的時候,卻又舍不得。而且他還希望虎窟能奮起一把,給他長長臉。


    但是今天,楊天壽卻咧著嘴笑著,手中大大的玉石煙鬥在仿水晶大煙灰缸上狠狠的敲著。貌似是磕煙灰,其實哪有什麽煙灰,磕出來的都是窩囊氣。“嘿,皇帝不急太監急。老子還沒著急呢,你們急個鳥。”


    第二個發話的中年將軍當即笑道:“大家瞧見了沒有,楊部長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嗬。怎麽,不會是打定了主意,不準備動虎窟了吧?”


    別說,這個中年將軍看問題還真的很準。


    楊天壽當即笑道:“還是你瞧得準,沒錯兒,我這兩天思前想後啊,覺得當初組建虎窟費了吃奶的勁兒,現在說撤銷就撤銷了,太不劃算了吧。做事兒不能太折騰,否則勞民傷財嘛。”


    結果第一個發話的老將軍當即不樂了:“喂,我說老楊你又要耍賴皮了是不是?別以為咱猜不到,你個老混蛋就這德行,當團長的時候老子就瞧出來了!幾十年沒長進的混球兒玩意兒。”


    楊天壽當即虎著臉冷笑:“不就是眼饞每年那點設備和軍費嘛,揍你個小舅子的!”


    “明說得了,就是瞧上你那些裝備了,怎麽著吧!”那個老將軍哼哧著說,“虎窟一個營的人馬,愣是吃了一兩個師的飯,還特媽幹不出一點正經事兒,當爺爺養著啊!”


    “你懂個球!”楊天壽把老眼一橫說,“誰說不幹正經事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時候豈不是要抓瞎了?!”


    那個老將軍當即反唇相譏說:“這倒是,不過我看你那虎窟……哼,養兵萬日也不簡單能用上一次。等到咱們這批老貨都進了棺材,那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呢。”


    而那個中年將軍則大笑道:“說不定那時候也能用上,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楊天壽沒好氣的瞧了瞧這個中年將軍。


    這位中年將軍笑道:“隻不過,到時候萬一用了一次,卻發現不堪一擊,說不定能把楊部長給氣得直接翹辮子了!所以我看啊,虎窟還是當成爺爺養著吧,免得到時候活活把楊部長氣得脫氣了。”


    “哈哈哈!”所有的將軍們都樂了。


    但是,大家笑了一會兒,就發現很難笑出聲了。因為大家本想看看楊天壽的窘迫,哪知道今天這老貨氣定神閑,根本不著急。那大煙鬥樂滋滋的銜在嘴裏,噴雲吐霧仿佛活神仙。


    有問題,老楊今天肯定有問題。


    果然,楊天壽拿著煙頭再次敲了敲仿水晶大煙灰缸之後,得意的笑道:“你們真覺得虎窟沒用?真覺得老子那些兵是吃閑飯的?你們懂個屁!那叫三年不飛一飛衝天,那叫厚積薄發,那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呀喝?!所有的將軍都一愣,不知道楊部長今天這是咋了?臨出門的時候忘了吃藥了?


    而楊天壽則慢條斯理的說了說虎窟取得的大勝,隨後又說道:“咱們都是當兵的,別特娘的睜著眼說瞎話。你們自己估摸估摸,要想在地形複雜山林密布的地方,全殲‘狼群’那樣一百多悍匪,需要多少兵力?注意,是一個都不準逃走。”


    一群將軍聽得麵麵相覷,驚訝不已。大家都知道,那些活躍於邊境線上的雇傭兵,可都是極為狡猾的家夥。打了就跑,跑了再來,頭疼的要死。真要是想著大麵積的部署,四麵八方的全包圍了,而後聚而殲之,恐怕一個正規師都夠嗆。不是戰鬥力跟不上,而是太難以搜尋。


    更要命的是,這些悍匪都是很有經驗的,一旦不能一網打盡,哪怕隻跑出去十來個人,恐怕過不幾年又會成了氣候。野火燒不盡,惡風吹又生,這才是最難辦的。


    真要是像楊天壽說的那樣,把對方所有人馬一個不剩的殲滅或活捉,而且本方隻派出了六十多人,那麽這種戰績幾乎可以用奇跡來形容了。六十多人,連包圍圈都部署不起來的。


    虎窟全殲狼群,這個消息確實夠硬,以至於在場將軍們真不好意思說虎窟不中用。但是,大家還是想雞蛋裏挑一下骨頭,不然有點沒麵子。


    此時,那個中年將軍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個戰績……確實不一般。不過,我們的傷亡有多大?別告訴我虎窟自己也損失了一大半。在虎窟上投入的資源太多了,一個兵的給養都相當於我手下一個排、甚至一個連了!你要是損失了幾十個,我看也不見得多劃算。”


    當然,這話就有點嘴硬了。其實即便損失一二十個虎窟戰士,這次的戰績依舊堪稱經典。


    而楊天壽則裝逼的搖頭歎息:“哎,我那些兵啊,還得注意平時的訓練。這群小狗日的,竟然還搞出了兩個輕傷,真特娘的丟老子的臉哇!”


    頓時,一群將軍們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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