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莊晚秋算是明白了——易軍這貨是在胡搞!於是,一肚子的火氣。


    但是,易軍又是錢三爺刻意招攬的人,似乎在錢三爺心目中極其重要。所以莊晚秋即便是一肚子的火氣,也不能輕易向易軍發泄。隻能暗自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微微勾起嘴角做出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話是說不出口了,點了點頭就走出了車門。


    這一回,莊晚秋可算是打了一場窩窩囊囊的大敗仗。狐狸沒打著,反落下了一身騷。也不是,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嘴的騷——莊晚秋恨恨地從嬌俏的唇邊摘下了一根微微卷曲的男人毛發,沒來由的更恨,將之彈落在地上。


    這時候,她的窩囊老公孫大才走到了車邊。怔怔地看了看莊晚秋,又怯懦地看了看易軍。當看到走出車門的易軍那壯實的體魄時,這孫窩囊連問都沒敢問,反倒勉強的堆起笑容:“晚秋你又喝酒了,瞧你累的都快走不動了,工作也要注意身體啊……熱水都燒好了,你去洗個澡……”


    我日……易軍幾乎要昏死過去。


    孫窩囊啊孫窩囊,你就是真窩囊,也不能窩囊到如此無恥的境界啊!現在的形勢這麽明顯,哪怕易軍和莊晚秋沒有發生真刀真槍的那種事兒,但至少也是很不正常的——深更半夜、渾身酒氣、身體發軟、頭發淩亂……你孫窩囊不但不敢問一句,甚至還噓寒問暖的。男人做到這份兒上,也特媽堪稱極品奇葩了。


    易軍沒來由的想到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真可恨。作為大老爺們兒,易軍都覺得這貨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而一個差點成為西門慶的家夥,竟然如此可憐武大郎,同樣堪稱偷情史上前無古人的奇跡。


    而聽到了孫大才唯唯諾諾的問候,一腔怒火正沒地方撒的莊晚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就回到了家裏,愛理不理。


    孫大才有點落寞、無趣、悲涼,足足愣神了半分鍾。直到莊晚秋甩門關上的聲音響起,這貨才猛然一震,這就要跟著回家。但在回去的同時,還是把頭轉向易軍,麵前堆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非常“禮貌”的朝易軍點了點頭。


    這男人,太有禮貌了!


    尚未走進車裏的易軍搖了搖頭,喊了句:“老弟,別走,咱們聊聊。”


    武大郎哪有心情跟西門慶討論什麽人生理想?但這個孫大才比武大郎更加武大郎,麵對魁梧的西門慶的邀請,壓根兒不敢說半個“不”字。更何況“金蓮”今天顯然一腔怒火,他就是回去了也鐵定一通挨罵,還不如在外頭吹吹冷風。


    “你……你好。”孫大才更加禮貌了,讓易軍起雞皮疙瘩。


    “我好個毛啊!”易軍哼哼唧唧的坐在了大門前的石頭墩子上,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說老弟,你活得……累不累?”


    孫大才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家,垂頭喪氣。最終一聲無奈的歎息,蹲在了易軍的旁邊,一言不發。


    就這熊模樣,還檢察院公訴科科長呢!人家公務員一個比一個飛揚跋扈,都跟爺似的。這位倒好,真給公務員丟臉。


    “老弟,不是我說你,男人做到你這份兒上,也真是震古爍今了。”易軍歎了口氣,“就你家這婆娘,可真得管一管了。好女人要愛惜,但要是個整天給你戴帽子還擺臉色的,真得好好修理修理。這種婆娘就是這樣,你給她三分顏色她就開染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沒見過這樣的西門慶,以至於孫大才都愣了,傻傻的看著易軍。


    易軍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別這麽看我,我跟你老婆屁事兒沒有。這樣的女人,白給我也不要……對了,你信不信?”


    “信。”孫大才倒是開口了,肯定的語氣連易軍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孫大才說,“我審訊過的犯罪嫌疑人很多,基本看得出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


    日的,這時候倒成了專業人士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葩怪才。隻不過剛剛對這貨生出一點點微乎其微的好感,但這貨隨後的一句話馬上又讓易軍崩潰了——“謝謝你,沒作踐她。”


    我勒個去,隻要是不糟蹋你老婆的,你都要感謝一遍?!這是什麽混蛋邏輯、狗屁思維。


    “你……好吧,謝就謝吧。”易軍無語了。甚至,連諷刺揶揄這個可憐人的興致都欠奉。


    孫大才麵色苦悲,稍稍抬著頭看著遠處的黑暗,眼神之中終於流露出了一些悲傷。“其實晚秋也是個可憐女人,和我一樣可憐的,她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這樣的男人,也不是,我**就不是個男人……嗚嗚……”


    混蛋,你別哭行不行?易軍頭皮發麻,真恨自己這番話太多餘,沒來由的聽了這麽一通鬼哭狼嚎。偏偏這鬼哭狼嚎還死死的壓抑著,仿佛一個悶屁被哽哽咽咽地放碎了。


    “有把柄在人家手裏?”易軍硬著頭皮問了句。


    “沒有,隻不過人家是領導……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孫大才感覺自己說錯了口,馬上嚇得不行。


    而易軍是什麽腦子?當即就大體明白了——莊晚秋可能是被孫大才的領導給上了,但這個孫窩囊又不敢吱聲,隻能忍氣吞聲。


    “好吧,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易軍說,“不過我告訴你,有些事你要換位思考。雖然你害怕別人打擊報複你,但實際上,他們更怕你把事情抖落出來。官場上混的,誰敢為了一個女人而跟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一向慣性思維的孫大才猛然一震。


    易軍隨即接著說道:“其實看似你怕別人,而實際上別人更怕你!怕得要死!假如你壯著膽子吼一嗓子,他就得烏紗落地。你是光腳的,他是穿鞋的;你是合法的,他是偷情的,究竟是誰該怕誰?好了,我就說這些,你好自為之。當然,攘外必先安內,想做個純爺們兒,先從自身做起。”


    說著,易軍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那別墅。


    而孫大才似乎想通了一切,竟霍然站了起來。對著易軍說了聲“謝了”,大步返回自己家中。


    易軍知道,這回莊晚秋肯定要有點小麻煩。回到車中,坐在駕駛座上,愜意的點燃了一根紅塔山,並未當即回去。


    不是易軍不解風情,也不是易軍把美人恩當成了驢肝肺。因為他知道,莊晚秋這種女人,就該修理。她的那點小花招,還能瞞得過易軍?隻見他隨手從座椅底下掏出了一個手機,在觸摸屏上按了錄音功能的終止鍵。


    “動情倒是動情了,不過還給老子玩兒這樣的把戲,真特媽欠抽。”


    這個手機,正是莊晚秋偷偷塞到座椅底下的。隻不過剛才被易軍的飆車甩得頭暈腦脹,加之一肚子的憤恨,以至於這妞兒氣衝衝下車的時候忘了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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