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淳於焰那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像是一座山,讓人感覺豁達俊朗,但和過去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多了一種經曆過世事變遷的滄桑和成熟,沒有了當初的那一種年少衝動。


    接著,她留意到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嬌小身影,依舊色彩斑斕,像是夜空裏無意潑灑的顏料,讓人耳目一新。可是,和淳於焰一樣,這個小姑娘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靈動和嬌俏,多了一種與年紀不符合的沉重壓抑。


    他們兩個......回來北越之後,到底經曆了什麽?


    原本那麽活潑開朗的兩人,怎麽就變成了如此滄桑的樣子?


    “淳於焰,玥兒......好久不見。”她掩住眼底的心疼,微微一笑。


    淳於焰烏黑的眼眸裏迸發出了異彩,有激動、歡喜、衝動......但他卻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大大咧咧地跑過來,清脆地喊她“小珂珂”了,他壓製著自己,臉上擠出一抹禮貌雍容的笑意來。


    “好久不見。”


    連語氣都被控製得聽不出什麽情緒來。


    有多愛,就能有多克製。


    曾經不懂,如今他懂了。卻是那麽痛的領悟。


    赫連玥也在笑,卻也不如當初嬌憨可愛了,她端的是一國之母的優雅穩重,笑得恰到好處。


    “珂兒姐姐,好久不見了,聽說寶寶也來了,可否讓我這個姨媽看看?”


    寧珂笑了笑,立刻讓楚君越抱了上來,“他叫楚慕寧,小命叫小木木。”


    “哇!真可愛啊!”赫連玥大大的眼睛裏終於散發出了異樣的光彩來,她由衷地讚美道:“太可愛了!長大後一定是個俊美的美男子!”


    “來,小木木,認識一下,這是玥兒姨媽。”寧珂介紹給小木木聽,“那個是焰舅舅,來,笑一個。”


    小木木新奇地看著淳於焰和赫連玥,大概被他們身上那色彩斑斕的顏色所吸引,眼睛睜得大大,好奇地伸著手,想要到人家懷裏去。


    “我可以抱抱他嗎?”赫連玥抑製不住自己的歡喜,渴望地看著寧珂,寧珂爽快地點頭,“當然可以啊!不過這家夥可頑皮了,你小心別被他撓著。”


    “不會不會,小木木可乖了呢!”赫連玥將小木木抱了過去,溫柔寵溺地捏捏他的小臉頰,軟軟的,滑滑的,像是糯米團子,十分可愛,她情不自禁地就卸下了那一身的偽裝,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哇!太可愛了!”


    小木木也很喜歡她,裂開嘴直笑,十分有賣萌求親親的嫌疑。


    赫連玥哪裏抵製得住他的賣萌絕殺,立刻把臉頰湊了過去,“來,親一下姨媽。”


    “吧唧!”


    小木木十分響亮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但他沒有立刻鬆開,大眼睛咕嚕嚕一轉,落在了她頭上絢麗的寶石發釵上,肉嘟嘟的小手順勢一拔,釵子就到了手上。


    “呀!”赫連玥低低驚呼,發現他笑得那麽得逞開心,頓時也笑了,“小機靈鬼,原來目的不是親我,是為了釵子啊!既然你喜歡,那姨媽給你送幾箱子!”說著當真要吩咐下去。


    寧珂立刻喊停,“玥兒,你可不能寵壞了他!他現在還戴著你送的鏈子,足夠了。”


    “哈!孩子喜歡麽,那就應該給,算是我給的見麵禮啦!”赫連玥笑著,眉眼處終於露出了曾經的靈動嬌憨來。


    寧珂看在眼裏,心中也有了一絲安慰。


    幸好,玥兒沒有真的變成皇室傾軋的產物,她還是她,並沒有變,隻不過是長期的偽裝導致她忘記了真正的自己而已,現在和信任的人一起,終於慢慢找回了自己。


    隻是,不知道淳於焰......


    寧珂下意識抬頭朝著淳於焰望去,恰好也發現他正在看自己,那目光那麽深沉,如同望不見底的深淵,壓抑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情緒。


    他發現她看了過來,立刻又轉開了目光,臉色也沉凝了下來,轉頭訓斥赫連玥,“好了,天色已晚,先回宮!讓他們休息一下!”


    “好。”


    赫連玥順從地笑了笑,問寧珂,“珂兒姐姐,我可以抱著小木木進宮麽?”


    小木木也拿大眼睛瞅著寧珂,生怕她不同意似的,可憐巴巴。


    “可以。”


    寧珂這一點頭,赫連玥和小木木不約而同地笑了。


    淳於焰準備了馬車,女眷坐在一起,他和楚君越則在一旁騎馬,兩人壓低了聲音說話,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麽。而寧珂和赫連玥在馬車裏,也悄悄說著貼己話。


    寧珂深思熟慮之後,雖然很想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看赫連玥沒有要說的意思,也就沒有多問,隻是問了一下婚期。


    赫連玥的臉上沒有想象中的歡喜,她低著頭,漫不經心地逗著小木木,一麵淡淡地道:“可能要延遲吧!現在北越這個情況,哪裏還有心思呢!”


    寧珂以為她隻是擔心國事才如此悶悶不樂,並沒有想太多,讚同地點了點頭,“那倒是!不過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這事兒,我會幫你們擺平的!”


    “我就知道珂兒姐姐肯定有辦法的!”赫連玥笑著道:“我都聽信使說了,珂兒姐姐你好厲害啊!”


    寧珂謙虛地笑了笑,“沒什麽,雕蟲小技罷了!”


    “嗯!我相信你!珂兒姐姐!”赫連玥信心滿滿地道。


    兩人相視一笑,也沒再聊那麽沉重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宮裏。


    宮裏已經準備好了宴席,寧珂和楚君越去沐浴休息之後,便帶著小木木一起參加了。


    說是宴席,不如說是親朋好友的聚會,不講究那麽多的禮數,敘敘舊,說說話而已。


    男人們酒過三巡,也便開始走進了主題。


    楚君越說道,“我們這一路上過來,發現北越的畜牧都不受控了,看樣子是有人意圖不軌。”


    “是的,已經幾天了。”淳於焰放下了酒杯,濃眉緊緊皺在一起,滿麵愁雲,“一開始也隻是邊境,之後就慢慢往胡蒙包圍發展,現在除了軍隊和皇宮的馬匹,基本上都已經走光了。”他說著,又煩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寧珂抿抿唇,開口道:“我們來的時候,在路上控製了一部分,應該都物歸原主了,但是那大部分都去了東堂的方向。”


    “嗯。”


    淳於焰似乎也是知情的,低低地嗯了一聲,也沒有看寧珂一眼。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一個極具自尊心的男人來說,又如何願意心愛之人看著自己如此失敗?


    如果不是赫連玥自作主張,他也不會開口讓寧珂過來的。


    “珂兒姐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是誰幹的?又有什麽目的?”赫連玥一直抱著小木木,這會兒才插口問了一句。


    寧珂冷冷一笑,眼底溢出一絲淩厲,“這是禦獸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幕後黑手應該就是白蒼!”


    “而白蒼為什麽要把牛羊馬匹弄到東堂去,目的已經昭然若揭。”楚君越接下話來,“北越驍勇善戰,依仗的就是馬匹,一旦沒了馬匹,後果可想而知!”


    赫連玥嚇得睜大眼睛,“那個叫白蒼的人把我們的馬匹弄到東堂去了,那東堂豈不是......”


    “是的,東堂一旦擁有了你們的馬匹,兵強馬壯,你們是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的!”楚君越冷聲道:“而一旦北越淪陷,地處北越以南,東堂西側的大瀚......也終究會唇亡齒寒!”


    “可惡!好歹毒的心思!”赫連玥咬牙,用力地一拍桌子。


    小木木非但沒有被嚇到,也學她拍桌子,哈哈大笑。


    原本沉重煩悶的局麵突然因為孩兒的笑聲,緩解了下來。


    寧珂揚了揚眉,緩緩道:“雖然白蒼先下手為強,但也還來得及,隻要我能趕在馬匹抵達東堂之前,把馬匹帶回來,就能夠化險為夷!”


    “不可!”


    淳於焰驟然出聲拒絕,他臉色暗紅,目光堅定如鐵,“太危險了!不可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珂兒的能力不比白蒼差。”楚君越瞥了他一眼,臉色不悅,“再說了,有我在,小珂兒也不會有危險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這麽做吧!”


    寧珂打斷了淳於焰的話,堅定地表示這一次,她是非去不可的。


    雖然剛才在城門口遭受了蝙蝠的攻擊,她也猜到應該是白蒼的手筆。按照情況來看,她估計白蒼上次受傷應該尚未好全,她就算去了,白蒼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淳於焰縱然不喜,也無話可說,接下來就一個人喝著悶酒,話也不說,赫連玥想勸他,他就直接以醉酒為理由,提前離開了。


    “珂兒姐姐,大瀚陛下,我先去照顧他,失禮了,你們慢用!”赫連玥也沒有久留,把小木木交回給寧珂,然後就急急忙忙追著淳於焰去了。


    寧珂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皺了皺眉,“越越,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兩個有點不對勁?”


    “何止一點。”楚君越輕輕一笑,唇角掠過一絲玩味。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帶著丈夫孩子來了,心裏能好受?


    嗬嗬。


    除了北越危難之外,他自己本身倒是挺好受的。誰叫淳於焰當時一直對小珂兒虎視眈眈呢?


    “哎,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幸福吧!畢竟要過一輩子的啊!”寧珂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突然有點長輩的那種苦口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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