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被大火燒毀的廢宮再一次燃起滔天大火,不僅將殘留的遺跡都燒了幹淨,還發現了地底下密室裏的人頭和屍體。


    雖然密室也被焚毀,但有些人頭和屍體在罐子裏的卻還算保留完好,大火之後,由攝政王親自領人挖掘,驚現了震蕩一時的秘密——


    這些人頭不是外人,正是當年伺候皇後的宮人!


    說是為了保護皇後與太子而喪命,誰知道竟然不是被燒死的,而是割下腦袋被人做成了人皮麵具!


    而最令人震驚的是,失蹤多年的寧國公夫人柳雪瓊,也在密室裏!


    這事一傳出去便震驚了京都上下,好端端的一個宮殿竟然成了人間煉獄,那麽這凶手到底是誰?


    楚淩越得知此事趕赴現場,臉色也十分難看,他早就封閉了這個廢宮,一直覺得這是不詳之地,誰知道竟然真的如此驚悚!


    “去!把皇後和太子都叫來!”他怒喝,臉上烏雲密布。


    宮人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去傳喚了。


    當場,寧魏對著地上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先是怔怔發愣,良久之後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哽咽不已。


    “雪瓊......雪瓊真的是你......是你麽?”他伸著手,想觸碰那被藥水泡得發漲的屍體,卻怎麽都下不去手,悲痛得不能自已,“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那麽多年了,為夫還僥幸地想著你還活著,沒想到......”


    周圍的人看著,也覺得心酸不已,知情的人都知道寧魏對這個異族女子是真的疼愛,不然也不會不顧正室的阻撓,強行把柳雪瓊帶了回來。


    找了那麽多年,如今卻隻能找回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多少是令人心酸。


    寧珂跪在一旁,雖然無法哭天搶地,卻也為寧魏對柳雪瓊的這一份感情而感動,外人看著,也當她是在難過了。


    楚淩越看著,心裏多少有些心虛,人家的妻子好端端地死在後宮裏,他確實無法交代,隻能沉聲安慰了幾句。


    “寧愛卿,珂兒,節哀吧!此事,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寧魏紅著眼睛,深深地拜了下去,“謝陛下!老臣別無所求,隻求陛下一定要查出真凶,還內人一個清白!”


    “求陛下查明真凶!”寧珂也順著道。


    楚淩越點點頭,當場許諾,“你們放心,朕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謝陛下!”


    ......


    過了一會兒,太子被人叫了過來,但是皇後並不在,宮人們說皇後出宮禮佛了。


    楚淩越當即就黑著臉下令,不管她在哪裏,都要帶回來。


    有了這樣的鐵令,皇後要是再不肯回來,那便是抗旨了。


    這也是楚君越的計策,這事情,寧珂本來是想暗地裏調查的,但是皇後躲著不見人,事情也沒辦法繼續,便隻能把密室裏的秘密曝光,全部擺在明麵上來,有了皇帝出麵,皇後還敢不來?


    這是陽謀,擺明了告訴皇後這是鴻門宴,但她卻不得不回來。


    她若是跑了,罪名就坐實,這輩子也別想安生。她要是回來,也麵臨著審判,一樣沒有好下場。


    這也是寧珂最佩服楚君越的地方,再棘手的事情,他也能逆轉,運籌帷幄全在他手中。


    不多久,前去找皇後的人在半路上撞見了皇後,便讓人護送了回來。


    皇後一看見那地上滿滿的人頭和屍體,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拿著佛珠念佛,“阿彌陀佛,罪孽啊罪孽......”


    “皇後,你可算回來了。”楚淩越冷著臉,咬牙指了指地上的屍體,“你到底給朕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後迷茫地睜著眼睛,看了看皇帝,再看看太子,最後還是一臉無辜的樣子,“陛下你在說什麽?臣妾怎會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呢?”


    “這是從廢宮底下挖出來的!曾經這是你的宮殿,你說你不知情?”楚淩越哼了哼。


    “陛下,臣妾確實不知啊!”皇後一臉冤枉地哭訴道:“當年一場大火,差點要了臣妾和太子的命,若不是宮人們拚死相救,臣妾母子早就命喪火海了!”


    “如你所說,宮人們救了你們,但是為何沒有被燒毀,而是在密室?”楚淩越眯著眸子,冷聲逼問。


    皇後哭了起來,梨花帶雨,“臣妾真的不知......廢宮荒廢了那麽多年,臣妾也不敢再去,生怕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宮人們為了救我們母子,臣妾心存感激,也每月出宮替他們超度,熟知竟然會在密室裏被發現......誰知道是被誰利用了的啊!”


    她在人們心裏的形象素來溫柔和善,又一心向佛,說起來這事與她有關,也沒人會相信的。


    就連楚淩越本人也覺得荒謬,瞧著她哭成那樣,也心軟了。


    可是,當年的事情本來就蹊蹺,他已經調查了許久卻沒有進展,如今挖出那麽多人頭來,若是不調查清楚,這人心惶惶,如何安定?


    “罷了!你別哭了!”楚淩越煩躁地一揮袖子,喝道:“此事交由攝政王全權處理!皇後你就呆在宮裏,哪裏也不許去!”


    皇後委屈地咬著嘴唇,弱弱地應了是。


    一轉頭,楚淩越又對著太子道:“你也一樣!若是想起了什麽,務必告訴朕!”


    “是,兒臣領旨。”太子眸光微微閃爍,似乎有話要說,卻還是低下頭,隱忍地應了。


    楚淩越交待了楚君越幾句,順便安慰安慰寧魏和寧珂,也便沉著臉離開了。


    這次事情算是勁爆,不少人在圍觀,幸而楚君越早有組織維持秩序,這回也不算太亂,很快便將人遣散了。


    柳雪瓊的屍體自然也是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寧魏親自將人斂入棺材,帶出宮去。


    寧珂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楚君越一眼,壓低聲音道:“這裏交給你了,我處理完事情就來找你。”


    “你且放心,有我在。”楚君越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心,眸光溫柔而寬慰,她低眉點頭,隨即離去。


    *


    寧府。


    府內的人提前收到了消息,早早便跪在了門前,迎接失蹤多年的女主人回家,場麵肅穆而莊嚴。


    王嬤嬤是跟著柳雪瓊最久的仆人,聽說找到了屍身,當即就哭得死去活來,隨後便強烈要求親自為自己的主子淨身更衣。


    寧魏本來不同意,那是他心愛的女子,如今成了這般不堪入目的樣子,他自然不想再讓他人看見。


    可是王嬤嬤苦苦相求,再加上寧珂說清,寧魏也終於鬆了口。


    柳雪瓊的屍身也被抬到偏院裏,畢竟這是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要走了,也要從這裏離開,算是善始善終了。


    青薔在一邊打下手,王嬤嬤親自用清水替柳雪瓊清洗身子,每每看見那毀掉的麵容,王嬤嬤總是止不住地哭。


    “主子她曾是多美的美人......可惜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太可憐了......”


    青薔也抽鼻子,“嬤嬤,人死不能複生,你別哭了,讓夫人好好地走吧!”


    “她看起來像是走的安詳麽?你看看她的臉,她的身子......那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嬤嬤你別說了.......我看著也難受,你要是再哭,小姐聽見了更難過了......”


    “唔我不哭,我忍著點.......”


    哭聲低了下去,雖然聲音小了,但聽起來反而更加悲切淒涼,寧珂在外麵聽著也覺得心疼不已。


    雖然她隻是一縷幽魂,但是柳雪瓊在她年幼時卻是極其疼愛自己的,又教了那麽多醫術,若說沒有一點難過,那也不可能,尤其是聽著王嬤嬤哭得如此淒涼,更是把她帶進了這個悲傷的情緒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裏屋忽然傳來王嬤嬤的驚呼,有什麽東西哐當一聲掉地上了。


    寧珂眸光一凜,連忙衝了進去,隻見王嬤嬤魂不守舍地跌坐在地上,臉盆落在一邊,流了一地的水跡。


    “嬤嬤,怎麽了?”她問。


    青薔一邊收拾,一邊道:“奴婢也不知道,嬤嬤給夫人清洗的時候,忽然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寧珂過去,素手輕輕落在王嬤嬤的肩膀,低聲叫了幾聲,王嬤嬤才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她。


    寧珂皺著眉,再問了一次,王嬤嬤才恍然回神,眨眨眼,才捂著心口說道:“沒事沒事,隻是剛才看見主子身上的傷,受了驚嚇......”


    “害怕就別洗了,讓我來吧!”寧珂也知道這屍體確實恐怖,臉麵都沒了,身上一片皮膚都燒得潰爛,唯有背後小片肌膚是完好的,像是王嬤嬤和青薔這樣的仆人沒有見過世麵的,對著這樣的屍體不害怕才怪。


    王嬤嬤恍恍惚惚地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重新撿起了手帕,“不,主子待老奴又救命之恩,她既然要走了,老奴不能不送她。”


    “好吧!”寧珂見她堅持,也並未過多攔阻,卻也沒走,一直在一旁陪著,聽著王嬤嬤講了許多過去的瑣碎事情,到了快要中午的時候,才把柳雪瓊的屍身收拾完畢。


    寧魏也很快派了人過來,入殮收棺。


    次日,寧魏大張旗鼓地替柳雪瓊出殯,場麵之大,儼然是一品正夫人的待遇,可見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死了那麽多年本不該如此大費周章,但皇帝都派人來吊唁了,其餘人不來也不像樣子,如此一來,也算是熱鬧了。


    寧珂一身孝衣,跪在靈堂前,低頭燒著紙錢,不哭不鬧沒有任何表情,他人見了隻覺得她傷心過度,哭都哭不出來了。


    吊唁的大臣們來來去去,安慰的話許多,她一句也沒聽進去,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直到,頭頂上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帶著歉意的聲音。


    “珂兒,請節哀吧!”


    寧珂猛地抬起頭來,恰好迎上太子那擔憂而悲傷的目光,她眸光微微閃爍,隨即低下頭,語氣淡淡。


    “謝太子關心,家母已然失蹤多年,寧珂早有心理準備。”


    她說是有心理準備,可是話裏處處透著疏遠與嘲諷,這屍體是在皇後曾經住過的宮殿底下發現的,太子當年也住在那裏,她要是一點都不多想,那才奇怪。


    太子抿了抿唇,歉然道:“本宮知道你在生氣,但是,此事,本宮確實不知情。”


    “民女不敢生太子的氣,都是命罷了。”寧珂語氣更是冷淡疏離,多說一句都不願。


    太子無聲地歎了一聲,想說什麽,卻還是罷了,隻有一句,“節哀順變,父皇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寧珂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落寞地走開,和寧魏說話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的太子,她總覺得好像很孤獨無助似的,仿佛被人遺棄的孩子,在這芸芸眾生的膜拜裏,他孤星高掛,孜然一人。


    或許楚君越說得對,太子才是最好的切入點,隻是不知道,那個家夥準備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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