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抬眸,掃了殿內一眼,最後視線停留在了一個方向,語氣沉肅地道:“這個盒子是在林夫人與林小姐的房間找到的,除了這個藥粉之外,還找到了一身夜行衣,上麵帶著與禦花園一樣的泥土痕跡,以及毒蛇遺留殘液體。”


    “什麽?!”楚淩越驀然瞪大眼睛,雷霆大怒,“李氏!竟然是你們母女,好歹毒的心思!”


    眾人也嘩然,沒想到李氏看起來挺賢惠穩重,林小姐也溫柔斯文,竟然做出這樣歹毒的事情來!


    李氏臉色慘白,高聲叫著,“陛下冤枉!臣婦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是別人栽贓的!臣婦沒有做過,陛下明鑒啊!”


    雖然她們是想害死寧珂,但是卻完全沒有那個膽子去毒死四國的人啊!


    這些東西很明顯就是那個幕後黑手故意放在她們房間,企圖栽贓陷害!讓她們母女背鍋!


    “陛下,臣女母女兩人不過是一介弱女子,根本不懂醫術,哪裏知道這些藥粉是什麽,實屬冤枉啊陛下!”林詩詩也帶著哭聲喊冤,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看猶憐。


    楚淩越沉著臉,轉而看向寧珂,“你怎麽看?”


    寧珂將元寶搜查出來的東西看了一下,確實是那個藥粉,而那一身夜行衣上麵沾著的毒液也是禦花園裏的毒蛇那種,鞋底裏的泥土和殘渣也與禦花園吻合!


    如果這東西真的是李氏的,那麽就肯定是這次的幕後黑手!


    她朝著李氏和林詩詩走了過去,那兩母女看著她便露出仇恨的眼神,一臉警惕。


    將那惡毒的眼神視而不見,寧珂過去再一次檢查了這兩母女的衣服,這一回,她卻多了另外一個發現,這讓她意外驚喜。


    李氏看著她那個了然於胸的眼神,心底有些不安,悄悄握住了林詩詩的手,緊張不已。


    “回陛下。”寧珂走回皇帝麵前,如實說道:“李氏與林小姐的衣服後麵上也和其餘人一樣都沾著藥粉,然而,和別人不同的是,她們別的地方也有藥粉。”


    “何處?”楚淩越沉著臉問。


    寧珂抬頭,一字一句地道:“衣袖裏麵和手上!”


    至於,為什麽其餘人的衣袖和手上都沒有,就她們母女有,這就很容易理解了。


    因為!


    這藥粉就是她們母女放的!之前藏在袖子裏掩人耳目,而用手拿了,自然就會留下痕跡!


    其餘人也許手上不小心挨到也會有,但是袖子裏麵絕對不可能有的!


    “惡婦!”楚淩越勃然大怒,厲喝,“你們竟然如此歹毒心腸!企圖毒害這四國皇子公主,真是罪不可恕!”


    “陛下!”李氏撲了上去,哭著喊冤,“陛下真的是冤枉啊!臣婦真的沒有做過,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們孤兒寡母啊!”


    林詩詩也哭得直發抖,一個勁地磕頭,“陛下冤枉,陛下冤枉啊!臣女母女根本沒有做過,那些東西都不是我們的!”


    寧樂公主抿了抿唇,也拜在地上,柔聲說道:“陛下,李氏與林小姐和四大屬國的皇子公主並沒有恩怨過節,若說她們是凶手,確實沒有作案動機。何況,她們母女並不會醫術,怎麽懂得怎麽將蛇引出來呢?”


    “寧樂公主,既然你說她們沒有動機,那麽為何她們袖子裏會藏著藥粉?”楚淩越冷肅道:“你倒是給朕一個解釋?”


    寧樂公主一窒,“這......”


    卻回答不出來了,因為她知道林氏母女的袖子裏藏著藥粉,那是為了對付寧珂的,而她又不能這麽說,所以真的無法解釋。


    “寧樂公主,此事你還是別插手了,以免惹禍上身。”楚君越淡淡地掃了寧樂公主一眼,語氣裏帶著警告的意思,寧樂公主咬咬嘴唇,一臉委屈的起身,躲到了後麵去。


    楚君越負手走上前去,冷聲問李氏,“既然你們說冤枉,你倒是解釋解釋袖子裏的藥粉何處來的?花燈會的時候,你們又在何處?可有人證?”


    他嗓音冷厲,帶著無法逼視的威嚴霸氣,李氏連頭都抬不起,瞬間就癱軟了下去,嘴裏一張一合,卻是什麽都說不出。


    藥粉的事情無法解釋,就算不在場證明也都沒有!因為她們知道那藥粉會吸引毒蛇,自己身上弄不幹淨自然不敢出去,生怕也被毒蛇咬死了,所以一直都躲在屋裏不敢出去,直到聽說出了大事才出來的。


    “你呢?”楚君越眯著眸子,目光陰寒冷酷,“林小姐?”


    林詩詩終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家,段數不夠,這麽一問,頓時就嚇傻了,一股腦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那,那藥粉臣女確實是有,但是不多,隻是為了針對寧珂,幫我爹報仇而已!其餘的真的不是臣女做的,臣女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李氏看她都說出來,整個人頹然地往後一坐,麵如死灰。


    完了!


    這一回兩人的小命都要交待在這裏了!


    如果皇帝認為禦花園的事情也是她們幹的,那麽林家也要毀了!


    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什麽,李氏忽然爬了起來,急聲道:“陛下饒命啊!想要毒害寧珂都是臣婦一個人做的,和詩詩無關!還有,臣婦隻是想為夫君報仇而已,並未想過要毒害四國的人,是有人栽贓給臣婦的!”


    “混賬!”楚淩越憤怒地吼了出來,“來人!將這兩母女拖下去!斬立決!”


    “陛下!”


    李氏和林詩詩嚇得臉色都白了,拚命地解釋著,求饒著,喊冤著,然而楚淩越正在氣頭上,哪裏還聽得進去,別說這事就是這兩母女做的,就算不是,這件事也得有人來背鍋!


    現在各國的人都在這裏看著,他就是要做給四國的人看!以免牽連了大燕!


    “陛下......陛下!冤枉啊!冤枉!”


    侍衛拖著李氏母女出去,哭喊聲也漸漸遠了,最後隻聽見一聲來不及喊出的慘叫,便傳來人頭落地的怦然聲。


    由始至終,殿內的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噤若寒蟬地縮在一起,心有餘悸。


    淑妃在這一次的事情裏,也一樣冷眼旁觀,並未開口求情,不是她不肯,而是局勢如此,她要是求情了,指不定還會連累自己。


    這個宴會是她和皇後一同組織的,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陛下就已經很不高興了,她要是在求情,這個貴妃的頭銜也得丟了。


    所以,隻能忍!


    楚淩越處決了李氏母女,一轉頭,便開始嗬斥皇後與淑妃,“你們兩個怎麽做事的!這麽大的場麵,如何能出事!”


    皇後率先跪了下去,滿心愧疚地道:“陛下息怒,此事是臣妾失責,請陛下責罰。”


    “請陛下責罰。”淑妃也連忙跪下,一臉懇切地請罪。


    楚淩越咬牙瞪了兩人一眼,分明滿是火氣,但兩人認錯態度如此誠懇,他反倒發不出火來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才冷聲道:“你們兩個辦事不力!造成如此大的恐慌,朕罰你們吃齋念佛一個月!將經書給抄完了,反省好了再出來!”


    “臣妾領旨。”皇後和淑妃不敢喊冤,低聲應下便領罰去了。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凶手砍了,該責罰的也責罰了,接下來便是一些善後的工作,楚淩越將此事交給了楚君越處理,黑著臉就走了。


    寧珂沒走,青薔來找她,她還是留了下來,因為她心裏有疑惑。


    她總感覺這件事不像是李氏和林詩詩的手筆,這兩母女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一來,參與宴會的每個人身上都有藥粉,那麽李氏母女是如何做到的?其他人都不知情?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一個可能性,那便是幕後黑手另有其人,這人肯定也是皇宮之中的人,借助工作之利,在坐墊上灑了藥粉,所以每個人的衣服後麵才會沾著藥粉。


    她之所以不告訴皇帝,是不想打草驚蛇,在暗中調查。


    “珂兒?珂兒?”


    身邊忽然傳來了楚君越的聲音,寧珂才恍然回神,看向了他關切的眼眸,“你叫我?”


    “唔,你在想什麽?”楚君越沉聲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此事另有玄機。”


    “是。”寧珂並沒有因為白蓮花的事情遷怒,公私分明和他說起了案情,“李氏母女做不到這麽大的場麵,隻怕凶手另有其人,如果我猜測沒有錯的,這人肯定在宮中具有一定地位,否則做不到這麽人不知鬼不覺。此外,這人也許參與了中秋宴的舉辦,才有機會在坐墊上撒上藥粉。”


    楚君越勾唇一勾,目光讚賞,“那以你看,何人有此嫌疑?”


    “此事事關重大,我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會亂說。”寧珂話說的嚴謹,並未說太多,“我可以肯定地說,這個人就是上次那個逃脫的幕後黑手!”


    隻要揪出來了,她就能找到當年柳雪瓊死亡的真相!


    楚君越沉吟道:“此事不簡單,這個奸細隱藏得那麽深,你未必查得出來。”


    “放心,我已經有辦法了。”寧珂唇角一勾,意味深長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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