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越凝眸看了淳於焰一眼,麵色沉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陛下,此事肯定還有隱情。”皇後看著時機,也連忙幫腔,“要不那些人也不會來劫獄殺人了。以臣妾看,還是先給珂兒看傷,等她醒了,再好好問問吧!”


    太子也說,“對啊父皇,此事肯定有蹊蹺!大理寺如同鐵桶一般都能闖入,不是有內鬼那是什麽?珂兒也差點被人刺殺,隻怕有些人藏不住了。父皇,還是先給珂兒看傷,明日再審問吧!”


    麵對這一句句的勸說,楚淩越即便不樂意,心裏也猜到了實情,但是卻無法開口,最後也隻能咬牙答應了。


    “那便讓人過來先給她看傷!明日朕親自提審!”


    “陛下英明!”


    楚淩越黑著個臉,命人看著寧珂和林玄,甩袖就走了。


    淳於焰和太子對視了一眼,勾唇一笑,隨即快速地移開。


    當夜,寧珂被安排在一個偏殿裏,四周有重兵把守,楚淩越美名其曰是要保護她,其實就是變相地看守了。


    一直在宮中的寶林齋弟子被派來給寧珂看傷,但那時寧珂已經醒了,便拒絕了。


    “你的傷在肩膀,不好處理,還是我來吧!”弟子卻十分堅持,拿著藥箱便要過來。


    寧珂皺了皺眉,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你是......”


    “小珂兒。”


    熟悉的嗓音再次響起,寧珂猛地抬頭看了過去,隻見楚君越一身宮中太醫的服飾,站在她麵前笑意盈盈。


    “楚君越!”


    她震驚地看著他,心底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在牢裏的那些時間裏,她一直在想著他什麽時候會來救她,會不會也想之前那樣突然闖進來把她帶走,卻不曾想他竟然會偽裝成他人的身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這裏。


    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在見到他那一刻,竟然又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好像隻要有他在,任何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即便她不想承認自己對他有了依賴感,但事實如此,不容她否認。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楚君越走過來,大手輕輕地按在她肩上,看見那翻卷的皮肉與傷口,眼底不由自主地湧出了疼惜來,“你怎麽那麽傻,又讓自己受傷了。”


    上一回,為了救他,她已經受傷過,才幾天呢?又受傷了!


    寧珂也不知道為什麽,並不抗拒他的關心,她微微低下頭,緩聲道:“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林玄勢必會當我是越獄,當場將我射殺!但是我借蒙麵人之手自殘,那性質就不同了。情況緊急,我不得不如此。”


    “小珂兒,你真的讓我......”楚君越啞然,眼神更是疼惜。


    這樣的女子聰慧堅韌,體弱而心強,能夠在短時間內做出逆轉情況的決定,也絕非常人,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刮目相看。


    其實,換成是他,在那種情況下,自傷無疑是最有效的方法,不僅可以脫身,還能逆轉後續一係列的情況。


    可是,他依舊心疼她,覺得她不該受苦受傷。


    “好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還沒有分寸麽?”寧珂不想讓他自責,“我對自己下手,都是看著來的。血多,但是不會傷害到重要部位,更不會留下隱患。”


    “唔。”楚君越看著她,認真地道:“但是不能有下次,即便是他人死,也不能傷及自己半分!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你!”


    如此霸氣的話,倒是讓寧珂愣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楚君越已經拿了工具過來,堅決要給她清理傷口了。


    她的傷口在肩膀的位置,不算什麽私.密位置,但是要處理傷口,就要把衣服脫了。


    原本她就是現代而來,對於露一點肌膚也不太在意,可是現在這個氣氛,倒是讓她有點尷尬,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不動?那便我來了。”楚君越一笑,坐在床上,親自給她脫了外衣。


    寧珂身子有點緊繃,分明隻是一件外衣而已,她卻覺得好像已經光著了,臉蛋熱了起來。


    可是她又有傲骨在,不想給他看了笑話,故作鎮定地坐直了身子,冷聲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好,小珂兒別那麽猴急,慢慢來。”楚君越帶著深意一笑,動作溫柔地再將中衣脫下,露出一抹流暢唯美的香.肩來。


    她不像古代女子穿了一層又一層,她不穿肚兜,脫了中衣,裏麵就隻剩下一件特製的文.胸,白色底,淡淡繡著幾片蘭花瓣,在肩帶上,是針腳細膩的香奈兒符號。


    這是她未來要推廣的品牌服飾,尚未麵世的。


    楚君越卻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可再次目睹,他還是忍不住緊了呼吸,眸光一點點深邃了起來。


    從他的角度看去,她肩膀清瘦優美,燈光從後麵打過來如同渡上了一層柔光,軟軟地往下一滑,便是女子最為優美飽.滿處,起伏深深,如雲柔軟,讓人經不住想要撲進去。


    雖然她受了傷,肩膀上血跡殷殷,但她勝在膚光勝雪,映著著那血跡,好像雪地裏開出的梅花點點,冷傲裏,不乏幾分嬌媚。


    他眸光幽深,渾身血液都在奔騰,越是看著,便越覺得口幹舌燥,熱的發瘋。


    “小珂兒......”他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已然嘶啞。


    寧珂感覺到了他的變化,臉色也掠過一絲赧色,她皺眉,“你快點!想要等我血都流幹嗎?”


    這麽一喝,楚君越才稍稍回過神來,但熱血依舊,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說是口渴,去喝了好些涼茶,才倒回來繼續。


    這一次,他大概是極力忍著,並沒有拖遝,用清水給她擦幹淨血跡,隨即才上了藥,包紮。


    這個過程中,難免會有肌膚觸碰,彼此溫度相融,每每感覺都要燒了起來,一下,又一下。


    不僅僅是楚君越覺得煎熬,寧珂也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那激烈的心跳聲出賣了自己。


    “好了!”


    伴隨著楚君越清越的一聲,兩人都如釋重負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寧珂背對著他,換上了幹淨的衣裳,等心跳慢慢平複了,才肯回過頭來。


    “謝謝。”


    楚君越瞧著她耳後粉粉的一抹,笑了起來,“小事,曾經是你強行脫我衣服,這回到我了。”


    他一說這句話,寧珂本能地就想到靈堂的那一夜,她雄赳赳地扒了人家衣服的那一幕。


    不過,也隻是想想,她現在心情煩亂,也沒有想得太細,更沒預想到那人會是楚君越。


    “你冒著危險前來,應該不是為了給我療傷那麽簡單吧?”寧珂收起心情,轉入正題。


    楚君越也斂了笑,肅然點頭,“嗯,陛下已經將我軟禁,在你沉冤得雪之前,我是不能光明正大地邁出王府一步了。所以,明日陛下親審,我不能在場,隻能靠你自己。”


    “你有什麽要交待?”寧珂猜測,以他的本事,能夠那麽快把淳於焰、太子和皇後都聯合起來,肯定也是有了新的發現。


    更何況,她還給了他那個布條作為線索,應該是有去林家打探的。


    楚君越讚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知我者,小珂兒也。”


    明亮的宮燈下,風華絕代的男女相視一笑,那一刻,多少心事,多少秘密,不必明說,早已明了。


    門外,淳於焰望風望得不耐煩了,時不時回頭看了一眼房間,楚君越始終沒有出來,他急得不行,總覺得自家小珂珂要被人吃豆腐似的。


    一咬牙,一跺腳,他也顧不得看不看風,轉身就去開門。


    “吱呀!”


    殿門卻忽然開了,楚君越已然恢複了寶林齋弟子那一副低頭垂首的恭敬模樣,饒是如此,那一身天生的王者霸氣依舊,令人沒法忽視。


    “好,好啦?”淳於焰踮著腳,眼睛一直往裏看。


    楚君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寬厚的胸膛往他視線裏一占,隨即轉身關門。


    “回稟王子,寧小姐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但是她傷勢嚴重,有損心脈,失血過多,理應靜養著,不可叨擾。”


    淳於焰聽那番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眨眨眼,“意思是,本王不能進去看她?”


    “是的,王子,寧小姐需要休息。明日還有重要事情,更需要養足精神。”楚君越低著頭,變了音色。


    “好,好吧!”淳於焰一臉失望,歎了一聲,可惜了,要不然他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照顧小珂珂,接近她,感化她!


    楚君越低頭快速離開,在他人看不見的陰影裏,薄唇一勾。


    想打小珂兒的主意,也不問問他願不願意!哼!


    *


    寧珂一覺睡到大天亮,身上的傷用過藥之後,已然沒有大礙,故而她今日精神狀態也不錯。


    收拾了該收拾的東西,她開門出去。


    “噗通!”


    門一開,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倒了下來,就在她的腳下。


    寧珂凝眸一看,話裏帶著驚訝,“王子?你怎麽在這睡著了?”


    “嘿嘿嘿!”淳於焰咕嚕一下彈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笑得憨厚,“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在這個關鍵時刻,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寧珂知道他是說昨夜的事情,如若不是她叫他別跟著,大概她也不會受傷,但是同樣的,也不會有今天這樣好的局麵。


    “我沒事!今天將會是一場惡戰,我們要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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