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夏文博陪著張玥婷一起到東嶺鄉去了,他們沒有給鄉政府打招呼,直接到了張玥婷他們的旅遊公司籌建處,短短的半年時間,旅遊項目的進展很快,差不多所有的工地都幹的熱火朝天,好幾個項目都能看出一個大概的模樣了。


    籌建處的人也很驚訝於張玥婷的突然降臨,他們抱來了一大堆的資料,文件,項目進展報告,要給張玥婷匯報。


    夏文博看到那麽多的東西,都暗自呲齜牙,我去,這要是聽完,還不得一天的時間啊。


    張玥婷在此刻早都沒有了昨天晚上的兒女狀,她變成了一個女強人,女老板,她有條不紊的翻看著麵前的資料,很準確的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問題,一麵不停的提問,一麵繼續一本本的翻看資料,差不多做到了一心二用的效果。


    這樣的效率,看的夏文博都瞠目結舌。


    不過基建處的幾個老總,總工倒是很習慣於張玥婷這樣的匯報方式,他們盯著張玥婷的手,她抓起了那本資料,他們就做好了匯報這上麵問題的準備,當然,也有時候,他們的回答並不能令張玥婷感到滿意,她會適時的更正幾句,重點提醒一下。


    夏文博點上一支煙,坐的遠遠的,帶著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張玥婷,到這個時候,夏文博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隔行如隔山,自己本以為自己的能力已經很出眾,但顯然,在生意上自己和張玥婷差的很遠,她的目光很獨到,她的思維很超前,她總能一針見血的點名那些地方存在什麽樣的隱患。


    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術業有專攻!


    這些老話的確是有道理的。


    在張玥婷聽取匯報的這個時候,夏文博一直都在後麵抽著煙,張玥婷也像是已經把他忘記了,她時而鄒眉,時而微笑,時而點頭,徹徹底底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張玥婷才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夏文博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幾個經理剛要喊夏文博,張玥婷小聲了噓了一下。


    “讓他多睡一會!昨晚上他沒休息好!”剛說完這句話,張玥婷猛然意識到這話有些問題。


    她匆忙一看,下麵的經理們,總工都怔怔的看著她。


    張玥婷的臉一下紅了,她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但想一想,這個誤會根本都無法解釋,隻會越說越像,她咬一下嘴皮,什麽都沒說,走出了會議室。


    下麵的人,也都挨個的踮起腳尖,悄然出來。


    張玥婷的小臉還是有點紅,但神情並不忸怩,淡淡的說:“我們到下麵工地看看,他醒了讓他在這等我們!”


    “是!”


    大夥族擁著張玥婷,到工地去了。


    房子裏的夏文博還在睡著,大概是正在做一個好夢,所以睡上一會,還不時的笑一笑......


    中午等張玥婷回來了,大家簡單的在籌備處吃了點飯,下午張玥婷還要去工地檢查,夏文博本來也想去了,臨時接到了水利局鄭局長的一個電話,說有個鄉的因為水利問題鬧起來了,工程進展不下去,請夏文博能過去看看。


    張玥婷便說你去吧!不要把工作耽誤了!


    夏文博對那個鄉的情況也想了解一下,他去過兩次,但當地的兩個大姓家族關係比較複雜,緊張。兩個大姓家族過去都因為水源問題私自械鬥,打過好幾次架,今天估計又是這兩家在鬧事,要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好,將來還會有麻煩。


    夏文博對張玥婷說:“那我先去處理一下情況,晚上我們城裏見!”


    “嗯,好,到時候聯係!”


    告別了張玥婷,夏文博開著車直接到那個鄉去了。


    果然,眼看著縣裏開始修水渠,這兩大姓的人又掐起來了,上遊的王姓家族有好幾千人,水渠準備從他們那麵修下來,他們當然高興,但下遊的李姓家族不同意,說水渠修好了,他們又得受製於王姓家族,說每次灌溉王家的人都會堵住水渠,先給他們自己放水,還說這次要給他們另外修一條水渠,不然就不讓動工。


    他們也有幾千人,都聚集在工地上,不讓施工地幹活。


    問題是水利局的資金有限,而且也不可能你誰一鬧就給誰專門修一條水渠來,大家都僵持住了,那王姓家族的人也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帶著家夥,驅趕姓李的家族,情況相當緊張。


    鄉政府的的幹部,當地派出所,還有水利局的鄭局長等人都去了現場,但沒有用,其在這個時候,夏文博趕來了。


    一下車,夏文博自己都驚出了一身冷汗,艸,滿山遍野都是人,這要是弄起來,估計得出人命。


    鄉長,書記,還有鄭局長都跑過來。


    “夏縣長,你看看這咋弄啊!”鄭局長一臉的焦躁,他很後悔今天來到這個地方,好好的在辦公室待著多好,鬼把腦袋摸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著下來看看,這下可好,脫不了身了。


    他是走也不好,留下也不好,最後想了個辦法,幹脆把夏文博也叫來,這樣,真出事了也有夏文博幫著頂雷。


    那鄉長和書記也都一臉的惶恐,怯怯的看著夏文博。


    夏文博寒著臉:“怎麽搞的,你們鄉裏沒提前做好摸底宣傳工作嗎!”


    “夏縣長,我們,我們想著這是好事,誰知道......”


    “好事也要做好宣傳啊,算了,現在先製止這次械鬥,其他事情過後再說。讓派出所的同誌到中間去,把雙方隔開!”


    “嗯,好好!”


    鄉書記下去安排了。


    很快,十多名警察就到了兩家的中間,夏文博也要走了過去,鄭局長心裏發虛:“夏縣長,我們,我們就不過去了吧!”


    “怕啥?難不成他們連我們一起打!都過去!”


    夏文博帶頭往裏走,鄉長和鄭局長等人遲疑著,也跟了過去。


    說真的,夏文博心裏還是有點發怵,這可是幾千人啊,不過他又想,這些人也都是為了水源和水渠的問題,不至於不講理,現在都什麽時代了,不能說法律意思貫徹到每個人心裏,但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懂得個好壞吧。


    他強壓住內心的膽怯,擺出一副昂頭挺胸的樣子,站穩了腳跟。


    四周喧囂的聲音也慢慢的消減,平息了,他們從這一堆人的派頭上看,估計是來了大領導,要說啊,夏文博沒有很大的肚子,歲數也不大,反而沒有鄭局長更像領導,夏文博就想,難怪鄭局長不敢上前,要是這些人真的亂打起來,估計鄭局長挨的最多。


    不過從漸漸平息下來的場麵看,這些人還是沒有完全發瘋,這就給夏文博增加了一點信心。


    但夏文博高興的太早了,剛站定,鄉長扯起了公雞一樣的嗓子大喊起來:“大家都安靜一下,這是夏縣長,夏縣長專門從城裏趕過來解決此事的,大家要克製。”


    說就說吧,他還用手指著夏文博。


    夏文博真恨不得踢他一腳,尼瑪啊,是怕老子死的不夠快是吧!


    鄉長這一喊,四周的人群又嗡嗡嗡的吵了起來,聽不清他們再說什麽!


    夏文博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大手一揮,很有派頭的喊:“老鄉們,你們的想法我很理解,但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想請你們兩家推出你們的族長和代表,我們好好的談談!”這典型的是官話。


    下麵有人喊:“談個球啊,反正不能修,要修就一起修!”


    “我們吃虧了幾十年,這次一定要給我們修一條!”


    下麵聲音越來越大,還有人對罵起來,場麵眼看著就要失控。


    鄭局長的臉都嚇白了,有點哆嗦的說:“夏縣長,要不我們撤吧!”


    “艸,這會咋撤?我們一撤,還不得打起來!”


    “那咋辦啊!萬一動起手,我們逃都沒地方逃!”


    夏文博後背上也冒出了冷汗,他不是怕被群眾打,他是怕一旦打起來,搞不好會會有很多人受傷,而且還會出人命,這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這些,夏文博心中的霸氣也被點燃,他大吼一聲:“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這一聲喊讓他周圍的人全部一愣,怎麽縣長也罵人呢?楞神中的人肯定就不會說話,他們呆呆的看著夏文博,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們周圍的人也愣住了,雖然這些人聽不到夏文博喊什麽,但卻見夏文博震住了中間的一圈人,他們就想知道夏縣長說的是什麽。


    這一圈圈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停住了,幾千人的場麵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讓夏文博想到了一個故事,說曾經有個人站在街上仰著頭一動不動的看天,別人不知道他看什麽,都一個個仰起頭,後來整個大街上的人都停了下來,連開車的司機都停下車,往天上看,足足看了好幾分鍾的時間,正在大家疑惑這人到底再看什麽的時候,這人拿出了手紙,往鼻孔上塞了進去。


    我日!原來他是流鼻血,所以才抬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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