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玉卻像是很理解一樣,‘嗯’了一聲,說:“這樣啊,那好吧,你什麽時候走?”


    “我想現在就走,不過,走之前,我能看看你嗎!”


    袁青玉沉默了片刻:“這樣吧,你開車到政府外麵等我,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好的,好的!”


    夏文博把車開到了距離縣政府大門幾十米的路邊等著,時間不長,袁青玉低著頭從政府的大門走了出來,夏文博摁了一聲喇叭,袁青玉不聲不響的上了車,夏文博有點心虛的看看她,卻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麽表情。


    “我們到哪裏去!”


    “往西漢市方向!”


    “奧,好!”


    夏文博不敢多問什麽,一腳油門,車跑了起來。


    足足有十多分鍾的時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車也開出了縣城,車廂裏壓抑的氣氛讓夏文博感到窒息和愧疚,他知道,袁青玉心裏一定很不舒服,不管是誰,遇到了這種情況,都會很難受,他除了內疚根本都沒有別的理由,隻能說,是自己的放蕩不羈帶給了袁青玉一種傷害。


    在這個時候,夏文博的心裏有了一種對自己的責備和鄙視,他很難原諒自己,可是,年輕的他,卻又無法徹底的放棄那種對異性的喜愛和追求,他恍然中發覺,自已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很成熟,很理智,其實,自己和所有年輕人一樣,缺乏定性和責任,自己原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他黯然而無奈的歎了口氣!


    袁青玉聽到了他這聲歎息,她微微的扭動了一下脖子,用同樣黯然的眼神撇了一眼夏文博。


    “文博!你怎麽了?是不是和我這樣一個無趣而衰老的女人在一起感到很憋屈!”


    夏文博眼皮一跳,剛想轉頭說話。


    袁青玉卻說:“專心開車!不要把我的話當真,我今天情緒不太好,對不起!”


    “青玉,我從來都認為,和你在一起我是快樂的!”


    “我說過了,不要把我的話當真!我也知道,你沒有討厭我,哎,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一想到你,就心神不寧,就情緒不穩,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


    夏文博心裏一震,他從袁青玉的話中,聽出了一種異樣的味道。


    “不,青玉,是我不好,我沒有像別人那樣,專心的對待你,我......”


    “嘻嘻,嘻嘻,文博,我們這可不是要開展自我批評,算了,不說這些了,說點高興的事情吧!”


    袁青玉突兀的笑聲,讓夏文博更是心裏難受,他有一種預感,袁青玉似乎並不想要解開心中的那個疙瘩,她在回避著,在躲閃著,這可不是夏文博想要的結果,他甚至希望袁青玉像所有的那些普通女人一樣,對自己大吼,大吵,大罵!


    那樣的發泄,袁青玉心裏才會暢快,自己的負疚感也就能減輕許多。


    可是,袁青玉什麽都沒有做,反而露出了笑容,給夏文博絮絮叨叨的說起了最近縣裏的一些事情,還難得的給夏文博講了一個笑話,好像是關於一個老女人愛上年輕男孩的笑話。


    隻是夏文博根本都沒有聽進去多少,袁青玉越是如此,夏文博的心理壓力也就越大了。


    車迎著落日的夕陽,往西漢市開去,差不多跑了一半的路程了,袁青玉才慢慢的停住了過多的話語。


    “看到哪個溫泉山莊了吧,就去那裏!”


    “洗溫泉!”這個地方夏文博好幾次路過都看到,不過他從來沒有泡過。


    “嗯,這一階段每天太累了,總算等到會議結束,我們好好的泡個溫泉,放鬆一下!”


    車離開了國道,轉入了一條隻夠一輛車通行的水泥路麵,很快的,溫泉山莊那氣派的大門就出現在了眼前,今天這裏的人很少,顯得有點冷冷清清的樣子,不過春天在這裏分外妖嬈,夏文博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裏種植了很多高大的熱帶植物,中間夾著一些假山就像一個小熱帶雨林。


    停下車,夏文博帶著懷疑的眼神用手摸摸這些植物,門口匆匆趕來的服務員說這些植物都是從海南空運過來的,品種很多。


    夏文博問這裏都有什麽溫泉。


    服務員說有玫瑰池、人參池、薰衣草池,牛奶池,魚療池,池中池,木池,按摩池,熱池,瀑布池,水池和鹽池。


    這花樣繁多的名稱聽的夏文博一陣迷糊,袁青玉笑笑,說:“你問那麽多幹嘛,跟著走不就得了!”


    “嘿嘿,我是個熱愛知識的人!”


    “且!”袁青玉癟嘴一笑:“我們進去吧!”


    在旗袍小姐的熱情引領下,袁青玉和夏文博穿過一條掛大紅燈籠的長長遊廊,路上,袁青玉問有沒有比較封閉的泡池,服務員說有包間。


    袁青玉點點頭:“那就要個包間吧!”


    雖然今天客人不多,但袁青玉還是很謹慎。


    兩人進了一個裝修古樸的溫泉包間,袁青玉進更衣室換了衣服,紮著浴巾挽著發結出來,見夏文博仍呆在那裏,一身的不自在,便笑著說:“男子漢,還有什麽好婆媽的?”


    夏文博強作鎮靜,勉強笑了,說“不怎麽習慣,第一次來。你先去泡就是了,不用理我。”


    袁青玉好象有些生氣,說:“進溫泉哪有不泡的?我是特意請你來玩的,不是叫你來幹坐的。快去換衣服!”


    夏文博無奈一笑,隻好從命去換衣服。等他紮著浴巾出來,袁青玉早已泡在溫泉池子裏。


    這是一個不大的溫泉,氤溫著水氣,就連在休息間外麵,露天的池子,卻被一些假山,樹木,花卉隔成一個幽靜的獨立空間,這會天色也有點暗了,假山上麵有幾處粉紅的燈光在妖豔而迷離的閃爍著,象一隻隻欲望的眼。


    池子裏的袁青玉見夏文博走了出來,便像小孩一樣叫著:“文博,過來呀,好舒服的。”


    說著,還撩起水花遠遠地往夏文博潑。


    夏文博一開始還猶豫了幾步,見袁青玉如此輕鬆,也隻好暫時放棄了心中對袁青玉的愧疚,露出笑容,走了進去,在袁青玉對麵泡了。


    還真舒服,多少天的疲憊都在慢慢的消融,夏文博把泡在水下的身體舒展開來,可水上的部分他卻一絲也不敢懈怠。


    袁青玉見了‘格格’地笑,說:“又沒叫你幹壞事,你緊張什麽?”


    夏文博笑著回應說:“就是真幹壞事,我也不會緊張到哪裏去!我隻是覺得這溫泉泡得還真舒服。”


    這時,服務小姐敲門進來,一個托著水果拚盤,一個端著一瓶香檳和高腳杯,問是否拿到池子邊來。


    袁青玉說:“好。”


    服務小姐便走過來,把水果和香檳放在池沿上,蹲著又問:“請問!香檳是否現在就開?”


    袁青玉點點頭,順手捏了一塊蘋果吃了,又捏一塊要喂夏文博,夏文博見服務員在,有點不好意思,沒張嘴,用手接著吃了。


    服務小姐把香檳一打開,頓時滿池彌漫著酒的芬芳。


    她倒了兩杯,袁青玉遞了一杯給夏文博,自己端了一杯,舉手示意,兩人於是各呷了一口。


    袁青玉問:“感覺如何?”


    夏文博連說:“還行!不錯!”


    服務小姐一走,老大的空間又隻剩下他們這一對幾乎赤果果的孤男寡女,夏文博依舊無法正視和麵對袁青玉,他今天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辜負,什麽叫自責,他仰頭看天,可一方仄仄的天空暗不可測,什麽也看不到。


    他不敢看袁青玉除了內疚之外,還有些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有什麽辦法呢,溫泉裏的袁青玉實在是一種致命的誘惑,稍不留神就會進入她那溫柔的陷阱裏。莫說正眼看,就是瞟一眼也夠戧,袁青玉正是盛開的年齡,不但臉龐豔如三月的桃花,而且身材突兀惹火。雖說著了泳裝,可那迷人的曲線已暴露無遺,比什麽也不穿還性感。


    可是今天的夏文博,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怕袁青玉,他一下子不知不覺的回到了兩人剛剛認識的那個階段裏,他變得謹慎而小心,生怕自己的過分舉動會唐突了這個絕世佳人。


    袁青玉也意識到了這點,她眼中多出了一份複雜的表情,那裏麵有不舍,有留戀,也有堅毅和決絕,她真的很難在讓自己處在這種無望的相思中,她渴望擺脫這種讓她心驚膽戰,自卑傷感的愛情,她想要放飛夏文博,也放飛自己。


    這在袁青玉的心中,或許是最好的一種解脫。


    淒楚的笑了笑,她看著夏文博說:“你今天一點都不像過去的你!”


    夏文博恍然醒悟:“我,我怕你生氣!”


    “我沒那麽可怕嗎,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我會讓你知道,我永遠都會對你溫柔,不管何時何地!”


    袁青玉說的很平靜,但聽在夏文博的耳裏,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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