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國土資源局召開一個會議,文景輝主講,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新意,幾乎還是老生常談,什麽主意紀律啊,勇於開拓啊,解放思想等等。


    夏文博聽得不是很專心,他一直在等著,等著文景輝提到元山張老板的事情,他想,昨天文景輝三人在一起,絕對不是去談什麽風花雪月,一定和張老板的事情有關。


    他設定了文景輝有可能尋找的幾個借口,他可能會說先讓張老板的年審通過,下一步在讓他補辦手續,他也可能會說,一切從大局出發,但夏文博是想好了,不管你們用多少借口,不按程序來那就是不行。


    可是,直到會議結束,文景輝一個字都沒有提到張老板的事情,這到讓夏文博有點奇怪了。


    他有點疑惑的看著文景輝離開會場。


    “夏局,今天發獎金,我把報表一會給你送過去。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提示的。”


    夏文博一回頭,是局財務科的黃科長,她正麵帶微笑直視著他。


    “我就不看了吧,黃姐辦事肯定沒錯。”


    夏文博早就聽說過,這個黃科長就喜歡別人叫她黃姐,雖然她已經50多了,但依舊是個非常注重自身外在儀表和容貌的女人,她處心積慮地割開了眼簾上那層雙眼皮,肯定不是為了讓年輕小夥子稱她為阿姨。


    “小夏局長你這麽相信黃姐啊!”黃科長表情誇張的說。


    “那是必須的,”


    “我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黃科長嘴巴向右斜過的動作,透露出其內心的歡快,她伸出蘭花指點點夏文博,然後丟下了老嗲的聲音:“小夏局長太客氣了!”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斐雪慧他們辦公室門口,夏文博不由的停住了腳步,看向了裏麵,辦公室裏有幾個女孩和斐雪慧,她們都在忙於各自的事情,餘光裏的她們也覺察到了門口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


    夏文博就看到斐雪慧,她穿著深色無袖收腰的連衣套裙,露出了白色的領口和白色的長袖,衣裝凸現出她的修長與窈窕,深淺配比顯露出她的清新和優雅,站立姿態則是表現出她的文靜及教養。然而,最讓夏文博心動的,還是那一頭烏黑順服的長發,它順滑、筆直而又柔軟,還透著一絲護發素形成的光亮。


    黑色的長發覆蓋於深色的衣裳,深色的衣裳反襯出微亮的長發,誰敢說素裝的女人缺少風情,這窗前的身影正是柔美中的成熟和吸引!


    而斐雪慧正看著夏文博,久久地,她沒有把目光離去,因為夏文博沒有與她對視。夏文博渴望與她的對視,又害怕這樣的對視,因為對視可能會讓她把視線轉移,夏文博思忖著如何讀懂她真實的情感。


    “小夏局長,那我先上去了。”黃科長打斷了夏文博的思緒。


    “嗯,好的。”


    但黃科長卻沒有走,她露出了八卦的本性,對夏文博說:“小夏局長還沒對象吧!”


    “嗬嗬,還沒。”夏文博心裏想盡快地打發她。


    “小夏局長啊,你是不是看上裏頭的小姑娘了,你要看上誰,給黃姐講,我幫你去說!”


    夏文博的臉唰地紅了下來,連說:“沒有啊。沒有啊。”


    黃科長那割過雙眼皮的眼睛因為堆笑在一起而變得越來越小,但她的眼光卻因聚焦而愈加具有穿透力。


    眼見夏文博露出了明顯的窘態,黃科長大概是動了她女性特有的惻隱,笑著離開了。


    這時候,夏文博瞥見,斐雪慧迅速將臉移往了別處,她的動作預示著,她不願意主動和夏文博打招呼!


    夏文博遲疑一下,也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掏出電話的時候,他想到了應該給袁青玉解釋一下,他把電話直接打到了袁青玉的辦公室的座機上,剛好袁青玉這會也在,夏文博給她說昨天局裏有點事情,沒能過去,等事情忙完,他看時間太晚,就沒有打擾袁青玉。


    他有意的隱瞞了自己陪蘇亞梅的事,他怕把這些說出來,袁青玉會對自己有什麽誤會。


    他覺得真是個善意的謊言,心裏並沒有一點愧疚。


    袁青玉一點都沒有怪夏文博,她說他理解夏文博的工作,還說自己昨天本來也很累,所以早早的就睡覺了。


    “沒事的,文博,新單位你還不熟悉,多用點功夫是對的。”


    “謝謝你的理解,等閑一點了,我們好好聚聚。”


    “摁,好的,另外文博啊,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熬夜太多。”


    “好的,好的,我會注意。”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親熱話,這才掛斷了電話。


    聽起來袁青玉心情是愉快,輕鬆的,可是,實事求是的說,袁青玉並沒有她自己說的那樣輕鬆,昨天晚上她的情緒很差,下午在縣長會議上,蔣副縣長和王副縣長都在有意的和她為難,兩人一搭一唱,諷刺挖苦了好幾句。


    黃縣長是會議的主持人,那會也像是沒有聽懂他們的話,還不時的符合幾句。


    帶著一肚子的憋屈,袁青玉本來希望晚上見著了夏文博,可以依偎在他身邊,把心裏的委屈給他好好的敞一敞,聽到他幾句安慰話,然而,她左等右等,夏文博最終還是沒有過去,袁青玉的心情也就更差,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但是,她不能把這樣的情感完全袒露給夏文博,她不想讓夏文博看出自己對他的依賴和需要,袁青玉內心對自己和夏文博的關係越是擔憂的時候,表麵上她卻會更加顯示出的無所謂和輕描淡寫的樣子,不讓夏文博看出絲毫的端倪。


    當然,夏文博沒有體會到更多,更深的問題,他在掛店電話以後,整個人的關注點又一次回到了文景輝和張老板等人身上,他想,今天文景輝一定會有所動作。


    夏文博為了防止文景輝越過自己,直接給汪主任下令,就到了樓下的審驗中心。


    汪主任坐在最裏麵的一個常年照不見陽光的角落,桌子上有一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汪主任正給它灑了一點水,用布擦擦花盆。


    夏文博笑咪咪說:“這個位置好清閑啊,不過仙人掌需要更多的陽光,汪主任,你哪天到我辦公室,把那盆‘仙客來’抱過來。”


    “夏局來了,請坐,我這也就是隨便弄弄,這個仙人掌是上一任主任留下的,形態也不是很好看,其實我不太會養花。”


    他一麵和夏文博說著話,一麵將桌麵上的書本、筆筒、筆架、水杯擺放好。


    夏文博隨手拿起汪主任的那個琉璃筆筒,看了看說:“這裏有行小字,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嗬嗬嗬,汪大俠!幸會!”


    汪主任笑起來,筆筒是他經過夜市在地攤上看到的。筆筒並不貴,隻造型漂亮,有這一行字的襯托,顯出俠骨柔情,汪主任便買下了了它,誰都沒有注意到,今天卻被夏文博看到了。


    等他給夏文博倒上一杯水後,夏文博才說起了張老板的事情。


    “汪主任,我來是要告訴你,張老板的事情不管誰對你說什麽,你都要堅持原則,當然,如果是你頂不住的領導來說,你可以往我這裏推推,就說我要簽字。”


    “奧,夏局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夏文博笑笑:“沒有,但我想那個張老板說不定還不死心,到處找人給你添麻煩。”


    “夏局放心,這算不得什麽麻煩,我能頂肯定自己頂住,實在不行的再給你推過去。”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看一眼汪主任似懂非懂的表情,夏文博滿意的離開了,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勢必要狙擊文景輝他們的陽謀,經過這十多個小時的思考,夏文博也設想好了將會出現的各種可能性,所以,他很淡定的等待著文景輝等人的行動。


    一個上午過去了,文景輝沒有提過這件事,但夏文博一點都不急,他認為最遲拖不過下午。


    在局裏夥食上吃完飯,好多局裏的年輕人沒有午休,男男女女的成了一圈,在餐廳鬥地主,夏文博也沒地方睡午覺,就圍在旁邊看了兩把,被他們發現了,硬拉著他坐下打,夏文博就和他們一起玩,誰輸了就得講個故事,或者唱歌,什麽都不會的就學小狗叫。


    有一把夏文博輸了,幾個年輕人一定要他出個節目,夏文博想想,說講個笑話。


    大家同意。


    夏文博講:“我上大學那會啊,又一次生物教授問我們:爛掉的蘿卜和懷孕的女人有什麽相同點?我一個學生回答:都是蟲子惹的禍。”


    所有人嗬嗬的笑了。


    夏文博一點都沒有笑,說:“不過他的回答僅得60分。後來老師又問另一個同學,沒想到這個同學的回答得了滿分,你們想知道他怎麽回答的嗎?”


    “想想!”年輕人都急切的說。


    夏文博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這個同學的回答是:都是因為拔晚了。”


    “嘩!”一堆人都笑了,男同誌都是放聲大笑,矜持點的女孩子偷偷的捂著嘴笑,開放些的女孩就直接抱著肚子憋住笑。


    大家都笑,夏文博也很開懷,覺得這樣更能和大家拉近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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