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說:“既然如此,何必找我,你自己都完全可以解決。”


    袁青玉搖搖頭,靜靜的說:“我調動不了紀檢委,也調動不了檢察院,我估計,三中有很多問題,而且說不定會涉及到一些縣上的主要領導。”


    歐陽明一下眯起了眼睛,他已經聽懂了袁青玉的意思了,袁青玉想要投靠自己,而常務副縣長宗梅西就是她的見麵禮。


    歐陽明需要緊急的思考一下,這個事情的可信度和可行性到底有多大,對宗梅西這個人,自己是必須要除掉的,且不說這20來年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單單就是為了削弱黃縣長的實力,為來年自己和黃縣長拚殺清流縣縣委書記的提前布局,也是一定要走這一步棋的。


    問題在於,袁青玉真的能順利的排除政府對兩個中學合並形成的阻力嗎?


    他猶豫起來,上次自己都沒有走通這步棋,現在袁青玉要走,她成嗎?


    歐陽明沉默了一下,卻笑了笑,看看夏文博,顧左右而言他的說:“你叫夏什麽?”


    “我叫夏文博。”


    “好名字啊,我倒想問問你,你怎麽看待這個事情?”歐陽明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既然袁青玉叫上一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人在場,那麽這個人就一定是參與到了這個事件中,而且以自己對袁青玉的認知程度,這樣刁悍凶狠的手法,不應該出之袁青玉的手筆,那麽顯而易見,應該是這個年輕人在為她謀劃了。


    歐陽明從來都不會小看和蔑視年輕人,相反,這些初出茅廬的人,沒有官場老吏們習慣而熟悉的手法,更讓人防不勝防。


    夏文博深吸了一口氣,人也凝重而肅穆起來,說:“這是一個機會,對誰都是。”


    “恩,好吧,我想問的是,你們的機會是什麽?”歐陽明也冷凝起來了,他必須弄懂對方的企圖,天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袁青玉也好,這個年輕人也好,他們需要的是什麽?這對自己研判行動的可信度至關重要。


    在沒有搞懂這個先決條件之前,歐陽明是不會輕易的表態,有時候明明是自己在給別人設置陷阱,但後來才發現自己掉進了人家的陷阱,這樣的失誤歐陽明是不會去犯的。


    夏文博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沒有一個真實的想法,事情肯定也不會得到任何的結果,所以他說了:“袁縣長看上了一個位置。”


    歐陽明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瘋狂,真的很瘋狂,這更不像是袁青玉的手法,但這個年輕人自己過去怎麽就從來都沒有發現呢?


    “什麽位置!”


    “宗梅西現在的位置!”


    歐陽明緩緩的吐出了剛剛吸進去的涼氣,好一會才說:“你確定宗梅西沒有退路了。”


    夏文博點點頭:“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啊,誰都很難從容退卻。”


    “萬一不成呢?”


    “那麽也是袁縣長受累,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夏文博開始展現出他天性中的冷峻和鎮定了,他必須在今天讓歐陽明站在自己和袁青玉同一條戰線,所以最初的那一會膽怯已經從他身上逐步的消失。


    歐陽明就把頭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閉上了眼睛,大約有一兩分鍾之後,他才站了起來,說:“好了,我得回去了,順利的話,也許青玉同誌可以進入提名。”


    說完,歐陽明就轉身離開了包間,袁青玉和夏文博都站起來,跟上兩步準備送他,歐陽明抬手從肩膀上搖了搖,頭也沒回的走了。


    房間裏一下就安靜了下來,袁青玉猶豫緊張,夏文博倒是沒有太多的緊張,事到臨頭,他也知道自己和袁青玉無路可退,唯一的辦法就是殺開一條血路。


    夏文博今天並沒有到袁青玉的家裏去,他們兩人都要好好的冷靜一下,對下麵的所有細節在做一個充分的梳理,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會導致全盤皆輸,這不是下棋,更不是遊戲,一旦失利,歐陽明肯定會推得幹幹淨淨,苦果隻能由自己和袁青玉去品嚐了。


    夏文博靜靜的躺在床上,反複的思索過每一個可能出現的情況,其他的都沒有什麽問題,夏文博來到清流縣也兩年多了,對縣上的幹部,他也都耳熟能詳,宗梅西什麽品行,他太了解,隻是這些年沒有查他,隻要一查,他躲不過這一劫,就算市裏有人,但在官場,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一但你落入水中,不會有人甘冒風險拉你上岸。


    這裏麵唯一讓夏文博擔心的就是袁青玉答應的她可以讓合並的方案實施,到現在夏文博也想不出以袁青玉的能力,她怎麽能啟動這個程序,他決定,抽時間自己還是要問一問。


    這樣想了一會,夏文博迷迷糊糊的就有了睡意,本來天色也已經很晚了,他關掉了等躺在了涼席,這個房間還是很熱的,窗戶大開著也沒有多少涼風吹進來,夏文博暗罵了一句:“這鬼天氣,好久都不下一點雨。”


    忍一下吧,他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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