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雪健去了省公安廳,不過省廳最近一直都在忙著配合衛生部調查關於醫院醫藥公司,還有一些相關的醫務人員,這其中當然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一些相關領域的專家教授,下麵部門根本是沒法做出決定的。


    人手相當緊張,而且這樣的案子按照程序來說隻能先由市局處理,雖然孫雪健言辭懇切,還是沒能請到人,省廳的痕跡專家,還有犯罪心理學的教授都是相當寶貴的,但是孫雪健也明白,隻要省裏沒發話,這些人現在甚至可以在家裏睡大覺或者參加那些毫無營養的會議,也不會來調查這種案子。


    院長和院長助理的死亡現場雖然確定了,甚至是凶手也幾乎確定了,不過林遠自從案發之後也消失了,分局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參與調查,就是卷宗也堆滿了幾個檔案櫃子,分局當然是明白這種影響比較大的案子辦成以後的效果,不過他們還是沒有辦成,除了死亡現場和林遠那極少的資料,一無所獲,就是照片也沒有,養老院當初為了規避嫌疑並沒有將他算在62個老人之中,檔案自然是無法調取,雖然市局在林遠家裏找到了他六年前的照片,不過對於癱瘓了六年的人來說,那根本就沒有作用。


    “他父母怎麽說?”宋達宏想了一下問道。


    “似乎他們已經忘記了有這個孩子,當初養老院的時候,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林遠可以活六年時間,所以和養老院采取的是一次性了結,而院長隻需要把林遠歸入養老院的負責名單中。”


    宋達宏想了一下,這樣來做並不是很難,對於養老院的領導,大多數都是縣裏升職上來,沒有任何希望在市裏進一步上升可能的官員。


    林遠的命運的確夠悲慘,宋達宏想,六年前,也許他還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車禍現場的情況描述清楚,但是到今天,他想要說一句話恐怕也是相當困難的。


    以前宋達宏陪著領導們去養老院檢查過工作,那些護工們看人的眼神中充滿的並不是愛,而且對於他們來說,長久的壓抑生活,照顧老人們的吃喝拉撒,微博的工資,都是他們無法對這項工作產生眷戀的理由。


    “也許正是當初司機逃匿之後造就了他如今的慘劇。”宋達宏心裏想,當時的卷宗他看過,那個司機開的是一輛跑車,價值大約上百萬人民幣,如果能夠支付醫療費,哪怕是一些賠償,林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究其根本還是人心的問題。


    不過宋達宏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這個問題,晚上回去的時候他沒有和袁自梅說起這件事,袁自立更不可能。


    一個癱瘓六年的人,也許他最近有了一些起色,可是不管怎麽說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站起來的。


    客廳的桌子上麵放的是一些國內外典型的變態虐殺案件調查匯總,這些都是局裏的內參,因為影響深遠,甚至一般的警員都不能接觸到。


    宋達宏是第二次看這個,不過是第一次認真的看,上麵的殺人手法駭人聽聞,相對而言,屍體切片已經成為比較普通的了,上麵將這種手法歸結為虐屍,也就是犯罪嫌疑人可能有虐屍癖這種精神病,當然也可能不是精神病,上麵介紹的最凶殘的犯罪手法還是活著的時候折磨人,各種各樣的折磨手段,但是保住受害者不死,吊著一口氣,直到犯罪者滿意才殺死他,再次過程中,受害者會有不止一次的求死,所以上麵又有專家把這種實施犯罪的殺人者歸結為那種長期生活在壓抑,在生活中無比卑微,習慣性的滿足別人各種要求的人,他們很可能已經喪失了尊嚴,所以在看到別人求自己的時候,會有一種特別的快感。


    看到這裏,宋達宏突然笑了一下,他不禁覺得這些犯罪心理學專家也是普通人,他們上麵描述的,在花都市那些棚戶區,甚至是很多地方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在這個社會中,似乎有些情況已經再說難免了,而且就是他宋達宏,花都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有時候也要喪失尊嚴,不過上麵說道的這種情況他也明白指的是那種特別嚴重的,不過這種人也很多,妓女或者那些常年在外風餐露宿行乞的乞丐,大多數人恐怕已經沒有了尊嚴。


    林遠會躲到哪裏去呢,他心裏想,這樣一個全身基本上已經癱瘓,有著傷病,隨時享受著病魔折磨的人,應該一直都是很清醒的,當然那隻限於思想,對於他殺人,宋達宏心裏給了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就是他否定了這一點,但是是誰殺的人呢。


    宋達宏想了想,再想了想,一無所獲,袁自梅已經做好飯了,她走過來拍了一下宋達宏:“老宋,吃飯了,想什麽呢?”


    “有些事情,現在沒有胃口,我想出去走走,對了,敬老院離這裏不遠吧。”


    “不遠,你要去那裏,那些老人真的挺可憐的,不過估計這方麵的工作要等醫改以後吧。”袁自梅歎氣道。


    其實宋達宏直到敬老院在哪裏,盡管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老婆,聽著她的聲音,心裏就感覺舒服了好多,華夏人口老齡化問題已經日趨嚴重,那些常年為了自己的生活而把父母寄養在養老院的人不少,宋達宏心裏想,這些也許真的是個問題呢。


    不過市政府是不怎麽關心這些問題的,他自己又不想讓別人感覺到越俎代庖。


    從家裏出來,不知道走了多久,宋達宏終於看到了那大門上麵足夠有氣勢的幾個字,反哺堂敬老院。


    門口的保安不知道哪裏去了,他順著大門一直走了進去,現在已經是七點多了,雖然天還沒黑下來,不過已經有些冷了,兩個老人還坐在輪椅上,宋達宏感覺他們有些冷。


    大概是案發之後,護工們怕晦氣都不在這裏幹了吧,他們這這裏幹活最多也就是圖個安穩,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誰心裏都怕,何況是這種慘無人道的凶殺案,分局的無力恐怕也是加劇這種恐懼的根源。


    宋達宏走過去,他想了一下,推起來其中一個輪椅,超裏麵的休息區走去。


    對麵走過來一個女人,兩人對視了一下,然後女人臉上露出了微笑:“你不是這裏的人吧?”


    宋達宏點點頭,女人長得很漂亮,但是沒有胭脂水粉的感覺,相反,莫名其妙的感覺和這些老人一樣曆經風霜。


    “今天隨便走走,結果就走了進來,上次和幾個同事一起來看過,這些老人家太可憐了。”


    “是啊,自從。。。”說道這裏女人突然不說話了。


    “你是說凶案吧,我也聽說了。”宋達宏笑了笑,但是他感覺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強,在局裏,談案子的時候為了舒緩氣氛已經習慣了這種動作,可是麵對一個陌生人,他感覺自己的笑容似乎有些可惡。


    沒有想到對方並沒有在意。


    “那件凶案之後,敬老院的護工差不多都走完了,本來我也不想呆在這裏了,但是副院長找我談話之後,我發現自己沒有那麽怕了。”


    漂亮女人說道,這時候宋達宏才判斷出他的年紀大約有三十歲左右,比自己要小很多。


    “我是不是很自私呢?”女人問道,宋達宏距離這麽近,隱約聞到了她身上的一股香味,但是不像是女生香水味,倒像是沐浴露那種味道。


    也許她剛剛洗過澡,他心裏想,在這種地方,也可以理解,女孩子嘛。


    “隻有你一個人嗎?”宋達宏突然想起她剛才的話,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她的話,笑著幫一個老人把放在了輪椅外麵的手重新放好,“警察局的人來了幾次以後,這裏的老人,大多數都已經被家裏人接走了,剩下的也不多了。二十多個,不過我一個人忙活起來,還是有些麻煩,太陽下去的時候開始送他們回房間,一直要忙活到現在,天氣冷了,老人們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了。”


    宋達宏習慣性的愁了一眼輪椅上老人的衣服,似乎還是單衣,這也難怪,天氣沒有絕對轉冷,恐怕敬老院對於這一點有時候也無能為力,財政上麵在有些事情上從來都是大手大腳的,但是針對這種福利性的東西,總是要再三審查,有時候托一兩個月,那都不算什麽。


    宋達宏本來想罵一句:“市政府那些人都是吃幹飯的。”但是他最終還是沉默了一下。


    “你家裏人同意你在這裏麵做嗎?”宋達宏突然發現自己有點憐香惜玉起來,甚至有點自相矛盾,這樣出色地女人真的不應該呆在這種地方,正常人感覺有些委屈了,即便是去幼兒園那種地方也不錯,人總是對於落幕和開幕有不同的見地,也許這就是自己渺小的自私的想法,宋達宏心裏想,他一方麵有些期盼女人換個地方,但是另一方麵真正的為這些老人感到心痛,他們之中有些是沒有子女的,但是絕大多數呢,甚至他們之中可能還有戰爭時期的優秀戰士,等到他們垂垂暮年的時候卻要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度過。


    漂亮女人臉色突然變的有些難看,她主動岔開了這個話題:“你以後有空嗎?我一個人在這裏挺無聊的。”


    宋達宏感覺臉微微一紅,“抱歉,不過說起空閑時間來,我還真的很多的,我的工作。。。。是銷售,沒什麽實質內容,有生意就去談,在外麵跑的。我以前想過來做義工,但是好像沒有這方麵內容,也就放棄了,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他本來想說自己是公務員的,但是想了一下,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這裏的人都對這類人已經不感冒了,院長根本上還是個公務員,而且不用絲毫的懷疑,一發生這種事情所有人立刻就走了,那就說明這個院長在所有人印象中真的不好,他們之間都是隻有利益的驅使。


    (需呀一朵鮮花,嗯,就是這樣的,謝謝,沒收藏的記得收藏下,我想看看到完本能不能到達兩千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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