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膠南縣縣委書記和縣長的初印象,袁自立感覺還是比較好的,但隨著深入的了解,他才發現膠南縣的情況是很嚴重的,是值得深思的,膠南縣屬於安國市,安國屬於曆史古都,幾任市長和市委書記都是大有作為的人,管理在幾個市算是相對比較好的,居然也會出現黑社會與公安局主要骨幹成員以及領導勾結的貓膩,想起先前在北京西城派出所的事情,袁自立很清楚,這種情況在每個地方都是普遍存在的,要處理,而且要連根拔起,是不會那麽容易的,誰敢說安國市就沒有更大的團夥組織呢,幾年前不就抓了一批嗎?當時的名單袁自立記得自己還在網上看到過。


    “宋濤,你讓老曹來一下,我有事找他。”


    宋濤剛做自己的秘書時間不長,對下麵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關於安國市和膠南等縣的情況,曹發雲是有發言權的,畢竟他曾也是在基層幹起來的,起點肯定比正常人高一些,但絕對要比一些尋常官員看到的更加全麵。


    曹發雲很快就趕到了袁自立的辦公室,“袁書記,好幾天沒見到您了,新年過得好吧”


    “還好,老曹,今天叫你過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袁自立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對曹發雲說道。


    “袁書記,您有什麽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這樣的,老曹,我也是在了解華湘膠南縣煤礦產業的時候,無意中了解到,當地許多黑惡勢力還有官員都糾纏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你在華湘的時間不短,了解的肯定全麵一些,所以找你聊一聊,不用忌諱什麽,就當我們兩個人侃大山。”


    宋濤處事也是比較靈活的,他明白袁自立的意思,秘書在領導身邊,和皇帝身邊的公公差不多,雖然這比喻不恰當,但事實的確如此,揣摩領導的用意,及時了解他們的意思,即使是一個眼神,一個手勢。


    “好的,袁書記。”曹發雲點點頭。


    “膠南縣的黑社會勢力我是了解的,而且聽說和當地公安局一直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如果深層次的我也不好說,可靠消息說,膠南縣團夥中最大的大佬是城關的黑子,原名李勝利,據說在整個膠南縣無人敢惹,現在包攬著一些工程,自己有一家煤礦,而且在幾家煤礦幕後做股東,做事狠辣,砍死過人,在兄弟麵前講義氣,曾經因為手下人和別人發生摩擦,愣是讓打手把對方打斷兩條腿,整的在膠南呆不下去,膠南縣換過多次公安局領導,但是絲毫不起作用,毒瘤並沒有去除,膠南縣縣公安局才調任去不久的新局長曾燦據說多次和此人一同出入娛樂場所”


    袁自立在西林的時候就多次經曆過這種事情,也是有豐富經驗的,他耐心的聽著曹發雲的講解,並沒有拍案而起的幼稚舉動,這種事情誰都知道,但處理起來並不容易,顯然許多人是了解的,但為什麽不辦,黑社會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而且主犯頭目都要一網打盡,這樣才能達到長治久安的目的。


    “膠南的情況的確是很複雜,而且據我所知,這種情況恐怕在華湘也是普遍存在的,老曹,我們都是有經曆的人,這些事情,我也不發什麽宏願,但希望你能夠在最近一段時間協助我了解情況,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可能都要麵對他們。”


    曹發雲點點頭,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一上來就說以後要怎麽做怎麽做的領導,尤其是到了省級,這種官話套話,聽著就有些厭煩了,黑惡勢力的確是要連根拔起的,但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還需要做大量工作,顯然袁自立肯定了解了不少,曹發雲沒有想到,過個春節的功夫,袁自立就了解了這麽多情況,看來他真的要做一些大動作。


    “老曹,膠南縣的事情不過是管中窺豹,我關心的還是安國市的情況,曆史八朝古都,每一任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幾乎都有好去處,幾年前進行過打黑除惡行動,抓獲涉案成員五百餘名,膠南和其他各縣的情況與安國是緊密聯係的,據我所知,安國的黑社會有他們的組織,他們的紀律,這是讓人很震驚的,就說一下吳文俊這個人,早年是一個畫家,曾經和安國著名的八卦掌傳人李宗躍學習過功夫,安國市天元商城地皮的案子,還有928特大文物倒賣案件據說都和他有關,現在坐擁幾家中小型煤礦,在安國很有名氣,當地官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據說他還和三元分局的局長結成了兒女親家。”


    曹發雲心中的震驚程度比之先前更加厲害,他知道袁自立的意思,拋磚引玉,自己說一點,然後就讓他多提出一些事情,而且極有可能袁自立是掌握了一些情況,這才敢這麽說。


    曹發雲心裏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


    “安國市的廖學兵,在安國可謂橫行一時。他最開始包建築工程,發了家,有自己的幫派組織,同時養了一批打手專門替他收保護費,搶女人,砍人。安國市的所有的工程項目都必須經他的手往出包,他和安國高層關係很密切,沒有人敢和他搶生意。他還收取保護費,沒有人敢不交。那些煤礦老板們也是都和他有些來往的,有聚眾鬧事的,或者罷工的,隻要廖學兵派人過去,保證能解決好。唐維綽號唐老三,是廖學兵的軍師,聽說這個人是足智多謀的主,曾經在南方省著名高校獲得了工商管理的學士學位,還有一個蕭老二,原名蕭遠,是做文物倒賣生意起家的,這個人我不是很清楚。


    廖學兵的車沒有交警敢攔,據說安國的所有車見了都要讓路,比警車開道還管用。他這個人唯一一個習慣就是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聽說很早以前可能在這方麵吃過虧。如果哪個有錢人想把仇家做了,隻要找到廖學兵,給足夠的錢,保管哪個仇家死掉。”


    曹發雲說道這裏看了一眼院子裏的表情,接著說道:“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的,我猜測很有可能不太真實,黑社會老大也是有一些交際層次的。不可能說誰出錢就去砍人,但啊他的黑社會性質絕對是存在的,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安國市一些主要領導也是和他有交集的。”


    作為副秘書長,曹發雲知道話不可以說的太滿,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袁自立聽曹發雲說完,點了點頭:“廖學兵的事情他是早就聽說過的,安國市最大的黑社會頭目,據說每年的收入也是在八位數之上。”


    “那麽曹書記我問你一個問題,華湘對煤產業采取措施在哪一年開始的?”


    “是在03年的時候提出來的。”曹發雲想了一下說道。


    “很不錯,老曹,你說最近幾年的時間華湘的煤炭企業和煤礦的變化大不大,有多大的進步?”


    “有效果,但是不顯著,有許多的問題。”


    “如果實行具體的煤改措施,有沒有效果,我的意思是真正意義的改革,在政府引導,企業資源,市場運作的前提之下,是產業鏈能達到最優化。”


    曹發雲不知道袁自立和自己談著黑社會組織的事情為什麽一下子就跳到了煤改上麵,要說真正意義上的煤改,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但是從來沒有人敢提出來,最多就是談談煤礦整合的事情,煤改是一件很不輕鬆的事情,提出來涉及的利益集團太多了。


    “煤改肯定是好的,但是並不好實施,而且有很大困難,但是困難也是可以克服的,如果真的下決心去做,肯定可以快速的取得成果。”曹發雲突然間覺得自己想明白問題了,袁自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隻有把煤礦產業背後的各種複雜關係處理好,煤改才能更容易的實施,華湘省的小型煤礦後麵都是煤老板,煤老板大多都是有自己的利益集團的,比如說一些躲在幕後的官員,一些黑社會組織,這些都是煤改的巨大阻力,恐怕省委書記黃宗聖是這方麵的最大阻力。


    曹發雲清楚的知道一些煤礦企業的老板都是和黃宗聖有交集的,而且每年上貢不少,黃宗聖是不可能任由別人在煤改上下重手的。


    “是啊,華湘省對煤礦資源進行整合是從2003年開始動議的,但最初的動機並不是要進行煤礦的整合,而是希望國家能夠延長對於華湘煤炭基金征收年限。煤改的具體措施早就應該被提出來,要我說在03年就應該提出具體有效的措施,要不然咱們華湘省在最近幾年的時間也不會臭名遠揚了,如今人人提起華湘,說什麽,華湘事故頻發,咱們省委的領導是有責任的,中央下達了文件,我們要采取正確的措施去實施,這也才能取得效果。


    各市人民政府是需要負責本行政區域內煤礦企業兼並重組整合的,可是如果他們遇到了阻力,當他們的能力不足以清掃的時候,誰去解決這些問題,我們省委省政府要看到這些問題的。老曹你明天和秘書長協調一下,省委常委的例會召開時間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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