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中區執法大隊大隊長匯報的時候，非常緊張，渭中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都坐在後麵，所有的市委常委坐在會議室中間，大隊長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多的領導，會議室裏麵非常安靜，大隊長強壓著跳動的心，神色莊重，拿著準備好的稿子念起來，他不敢有絲毫的發揮。很快，稿子念完了，大隊長不知道怎麽辦好，田磊沒有站起來，他將大隊長帶進來，應該負責將大隊長帶出去，可是，他看見了袁自立的神色。
“你應該知道，今天你是代表西林市所有的城管執法隊員匯報的，僅僅說到了很多的成績，包括上級的正確領導，卻很少說到問題，說問題也是做檢討的語氣，我們今天研究的問題，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將稿子放到一邊，認真想一想，設身處地想一想，還有什麽需要說的，盡管大膽說，沒有人會時候怪你的。”
大隊長雖然緊張，卻明白袁自立這幾句話的意思，沉默了片刻，他開口了。
“城管執法存在的最大問題是我們的執法權問題，公安機關執法，沒有什麽人敢暴力抗法，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公安機關代表了國家，執行權力，可我們不同，百姓不認可我們，不認為我們能夠代表國家和政府，當然，這與我們自身有一定的關係，就說渭中區城管執法大隊的情況，組成人員中，80％是招聘人員，正式職工沒有人願意進入執法大隊，進去之後也不會安心，社會上招聘的人員，從一定的角度來說，七素質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在執法過程中就存在一些明顯的問題了，而且，我們針對的群體也是非常特殊的，主要是小商小販，有時間，我們自己也不好想，於心不忍，但是任務布置了，我們必須要完成本質工作，執行的過程中，經常發生衝突，在百姓眼裏形成了很不好的印象，曆年下來，這幾乎成為了頑疾，難以根除，目前，我們也沒有好的辦法，前段時間采取文明執法的舉措，卻遭遇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我們非常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
“嗯，總算是說了實話，今後的匯報就是要這樣，有什麽問題，實話實說。”
袁自立點點頭，田磊起身，將大隊長帶出了會議室。
錢長江首先發言。
“我先說說吧，剛才聽了匯報，知道了目前執法存在的問題，我個人認為，所有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我們的政策和個人的素質方麵，執法是需要有嚴肅性的，我們的百姓、包括我們，都應該遵紀守法，但我們不得不承認，目前存在城管執法體製不能被尊重的問題，最近幾年發生了很多城管暴力執法的事件，有些媒體將城管暴力執法的事情鼓噪的很混亂，給百姓造成了城管執法就不是執法的感覺，致使一些百姓認為城管執法就可以抵抗，甚至動手打人，不得不承認，目前我們有部分的市民文明素質比較落後，與我們經濟發展的速度不能夠適應，這樣，使得城管和百姓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甚至到了不可調和的基礎上，社會持續是建立在大家都遵紀守法的基礎上的，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規矩，而必須由少數人來管理，衝突會永遠存在。這就是目前的事實，所以說，我對城管執法保有一定的理解，當然，暴力執法的情況，我們要予以堅決的打擊，任何人都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違法了，我們要處理，犯罪了，我們要打擊，城管執法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我就說這些意見，關於小商小販的問題，我同意草稿擬出來的意見，前麵我們已經說到了弱勢群體，而小商小販就是弱勢群體中間很明顯的代表，他們或者因為資金問題、或者因為能力問題等等原因，沿街叫賣，大部分的都是為了生存，可能他們的商品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可這不是主流，我們的正規商店裏麵，一樣存在假冒偽劣商品，這是我們如何管理的問題，所以說，我同意給小商小販一個活動的空間，讓他們能夠生存。”
錢長江說完之後，熱烈的討論立刻開始了，大家都有準備，主要發言的是分管副市長和城建局局長，意見基本上統一，不過，分管衛生的副市長和衛生局長也提出了管理的問題，包括工商局和稅務局也提到了賦稅的問題。
負責記錄的有好幾人，都在匆匆忙忙記錄著，按照要求，這次的會議記錄要非常詳細，所以，記錄的人員不會漏掉一個字。
袁自立聽的很仔細，大家說的差不多了，時間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半小時了。
“同誌們都發表了很好的意見，對市委起草的意見基本上是讚同的，我很欣慰，大家能夠有這樣的認識，城管執法，近些年來有很多的風波，錢市長已經說的非常詳細，我完全讚同，我們不能將責任全部推給下麵，是不是也要考慮我們領導層的問題，製定政策是不是有不完備的地方，平時的思想教育是不是有欠缺的地方，包括我們自身對城管的認識，我相信，沒有人會將城管和公安等同對待，這是社會現實，但是，我們要考慮到，城管執法也是代表國家，也要得到支持和鼓勵，不能因為執法過程中存在問題，就全盤否定，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不是我們領導人的選擇，從實際情況來說，城管的地位比小商小販還是要強很多，所以，強勢對待弱勢的時候，必須保持克製，哪怕是遭受了委屈，這是現實，既然選擇了城管執法這個職業，就要忍受一切，對於執法過程中存在的暴力抗法的問題，公安機關要嚴厲打擊，維護市容是我們共同的責任，關於配備執法監督車的問題，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馬上解決，執法監督車不僅僅是監督我們的城管隊員，也可以拍下暴力抗拒執法的情景，這件事情具體由各區的監察局負責，城建局配合，下個星期就要到位，另外，市城建局考慮組織大規模培訓的事情，馬上進行，分管的副市長具體負責籌劃和領導，從根本上正確解決我們的執法難問題。下麵我重點說說小商小販的問題。”
袁自立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會議室裏麵非常安靜。
“關於城市建設的問題，需要怎麽樣的現代化，需要怎麽樣的城市，政治家、思想家和我們這些行政官員，和老百姓的想法一直就是大相徑庭，雖然既要保持傳統、又要不斷創新的認識我們都接受，表麵形成了共識，但落實到許多具體的設計和行動上，就產生了許多難以調和的矛盾，在我們的眼裏，需要的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沒有叫賣之聲的合乎衛生秩序的城市，購物有超市，出行有公共汽車，可老百姓不買賬，無數的小商小販為了生存，像打遊擊一樣與我們的城管執法人員周旋，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執法成本和難度，雖然乍一看好像與現代化無關，而隻是牽涉到維護城市的秩序問題，可經過我們認真的思索和調查，就發現兩者之間有著緊密的聯係，我們究竟需要什麽樣的現代化，我們中國人一向喜歡趕集，就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文革歲月中，大家趕集的熱情也沒有間斷過，那時候的集市上，不少人租個攤位，賣些小工藝品、小古董，本地特產，去的老百姓非常多，百姓非常喜歡這樣的地方，這究竟是為什麽，是因為這些集市具有超市難以取代的文化功能，是我們中國人千百年以來習慣認識的傳承，沿街叫賣的貨郎，**葫蘆、棉花糖，想必大家的印象都是非常深刻的，這些東西，說起來是我們中國的文化底蘊，當然，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這中間存在的問題，也是很明顯的，偽劣商品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食品安全衛生的問題。這些年，因為城管執法過程中暴露出來的這樣那樣的問題，是我們的執法漸漸偏向於人性化，這些小商小販在無數次的抗爭中和周旋中，爭得了一點比較寬鬆的生存空間，可那是怎麽樣默默無聞而又悲壯的抗爭啊，小商小販是社會的底層，他們是沉默的存在，平時是一盤散沙，可我們不能忽視他們的利益，不能忽略他們的存在，他們的抗爭一次次改變著諸多的規則，同時改變他們自己的命運，難道我們能夠忽視嗎。小商小販的存在，說小點，他們隻是為了活著，謀求一點蠅頭小利，鑽一鑽我們城管的空子，說大點，他們是在為百姓服務，人民群眾需要他們的存在，他們不可須臾或缺。所以，我們考慮到了這些原因和理由，製定了這個方案，適當放開禁止流動商販存在的禁令，在幾個居民集中的生活區，允許他們的存在，城管今後的任務，是對他們進行有效的管理和引導。做出這個決定，我沒有把握，現實的情況，不是我們在會議室可以完全預料的，但是，無論怎麽說，無非是增加我們工作量的問題，我希望大家能夠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如何將群眾利益無小事的指導思想真正貫徹到我們的日常工作中間去。”
袁自立說完之後，大家都沉默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補充，大家都在默默思考著袁自立的話語，其中蘊含的內容太豐富了。
“下麵進行表決，我們采用民主的方式，發下的意見表，隻有同意和不同意兩種意見，大家請認真填寫，一旦我們市委做出決定，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今天所有參加會議的同誌都發，所有人都表明自己的態度。”
田磊和錢長江的秘書忙著發表和收表，同時快速進行統計，結果交到了袁自立的手裏。
“我宣布結果，所有參加會議的人員，全部都是同意，通過。”
會議室裏麵再次響起了掌聲，經久不息。
校長進入會議室，比執法大隊長還要緊張，以至於拿著稿子的手都在顫抖。
“不要緊張，喝杯水再發言。”
校長端著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之後，依然緊張，不過情緒穩定了很多，她用標準的普通話，開始念稿子，袁自立聽的很仔細，不過，這個稿子明顯帶有公文匯報的性質，一定是行政人員幫助寫的稿子，校長念得很流利，整個過程沒有出現語法錯誤，不愧是教書的老師，不過也體現出來校長一定是精心準備了的。
校長念完之後，看著袁自立，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田磊依舊沒有起身。
“你的稿子我聽了，意見很中肯，站在了全局的高度，不過，你雖然是校長，但首先是老師，我想請你從老師的角度，說說對這些農民工子女的認識，以及你們學校老師自身的遭遇問題，不要緊張，實話實說。”
校長考慮了幾秒鍾，開口了。
“各位領導，我是農民工子弟學校的校長，也是老師，我們學校裏麵的老師，任務很重，所以我也要上課，麵對著學生，我們的委屈不算什麽，農民工的子女，麵臨的情況，讓我們暫時忘記了自身的委屈，我最害怕的是每年春季學期開學的時候，很多的農民工帶著子女到學校裏麵來，想著讓孩子讀書，可是，我們學校盡了最大的努力，一年也隻能招收500多名新生，而且，我們要適當傾斜渭南區，看著那些農民工飽經滄桑又純樸的臉，我不好意思拒絕，可我又不得不拒絕，他們有些人，臨走的時候，拉著眼淚汪汪的孩子，大人小孩都掉淚了，我們老師也跟著掉淚，我們總是不明白，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的，他們的孩子也要有地方讀書的，我們學校的條件不好，可是，這些學生沒有絲毫的抱怨，不少的農民工，逢年過節的時候，都上老師家裏拜年，帶來的是家鄉的土特產，米麵和雞蛋、肉等等，甚至是葵花花生，沒有什麽特別貴重的禮品，但是大家都是非常感動的。我不能否認，我們一部分的教師不安心，導致教學質量下降，大家都有很多的理由，待遇不一樣，主要是遭受了很多的委屈，在同行中抬不起頭，總覺得低人一等，可這不是我們懈怠的理由，昨天袁書記和很多領導到學校裏麵去了，我們所有的教師都是非常感動的，感謝領導體諒我們的困境，我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我們是教師，責任就是好好教書。請各位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克服所有的困難，好好教書的，農民工的子女非常純樸，他們不會*作電腦，不會玩遊戲，對現在很多時髦的東西都不熟悉，但他們都很純樸，也許是父輩給他們的教育就不一樣，他們很容易滿足，不會挑三揀四，他們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學校裏麵的食堂和*場麵積小，他們不抱怨，我們做老師的，有些時候的認識反而不如他們，每每想到這些，我都很羞愧。我還是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夠在稍微好一些的環境裏麵讀書，希望農民工子女都能夠上學。”
校長的話說完了，會議室裏麵異常安靜，大家都沒有說話，前麵的小商小販的問題已經令很多人收到了震撼，而校長的話令大家更是震驚，一些知道內情的人也開始認真思索，本來準備在會上認真發言的人也開始考慮應該怎麽說。
田磊依舊沒有站起來，因為袁自立還沒有示意。
“你應該知道，今天你是代表西林市所有的城管執法隊員匯報的，僅僅說到了很多的成績，包括上級的正確領導，卻很少說到問題，說問題也是做檢討的語氣，我們今天研究的問題，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將稿子放到一邊，認真想一想，設身處地想一想，還有什麽需要說的，盡管大膽說，沒有人會時候怪你的。”
大隊長雖然緊張，卻明白袁自立這幾句話的意思，沉默了片刻，他開口了。
“城管執法存在的最大問題是我們的執法權問題，公安機關執法，沒有什麽人敢暴力抗法，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公安機關代表了國家，執行權力，可我們不同，百姓不認可我們，不認為我們能夠代表國家和政府，當然，這與我們自身有一定的關係，就說渭中區城管執法大隊的情況，組成人員中，80％是招聘人員，正式職工沒有人願意進入執法大隊，進去之後也不會安心，社會上招聘的人員，從一定的角度來說，七素質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在執法過程中就存在一些明顯的問題了，而且，我們針對的群體也是非常特殊的，主要是小商小販，有時間，我們自己也不好想，於心不忍，但是任務布置了，我們必須要完成本質工作，執行的過程中，經常發生衝突，在百姓眼裏形成了很不好的印象，曆年下來，這幾乎成為了頑疾，難以根除，目前，我們也沒有好的辦法，前段時間采取文明執法的舉措，卻遭遇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我們非常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
“嗯，總算是說了實話，今後的匯報就是要這樣，有什麽問題，實話實說。”
袁自立點點頭，田磊起身，將大隊長帶出了會議室。
錢長江首先發言。
“我先說說吧，剛才聽了匯報，知道了目前執法存在的問題，我個人認為，所有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我們的政策和個人的素質方麵，執法是需要有嚴肅性的，我們的百姓、包括我們，都應該遵紀守法，但我們不得不承認，目前存在城管執法體製不能被尊重的問題，最近幾年發生了很多城管暴力執法的事件，有些媒體將城管暴力執法的事情鼓噪的很混亂，給百姓造成了城管執法就不是執法的感覺，致使一些百姓認為城管執法就可以抵抗，甚至動手打人，不得不承認，目前我們有部分的市民文明素質比較落後，與我們經濟發展的速度不能夠適應，這樣，使得城管和百姓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甚至到了不可調和的基礎上，社會持續是建立在大家都遵紀守法的基礎上的，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規矩，而必須由少數人來管理，衝突會永遠存在。這就是目前的事實，所以說，我對城管執法保有一定的理解，當然，暴力執法的情況，我們要予以堅決的打擊，任何人都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違法了，我們要處理，犯罪了，我們要打擊，城管執法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我就說這些意見，關於小商小販的問題，我同意草稿擬出來的意見，前麵我們已經說到了弱勢群體，而小商小販就是弱勢群體中間很明顯的代表，他們或者因為資金問題、或者因為能力問題等等原因，沿街叫賣，大部分的都是為了生存，可能他們的商品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可這不是主流，我們的正規商店裏麵，一樣存在假冒偽劣商品，這是我們如何管理的問題，所以說，我同意給小商小販一個活動的空間，讓他們能夠生存。”
錢長江說完之後，熱烈的討論立刻開始了，大家都有準備，主要發言的是分管副市長和城建局局長，意見基本上統一，不過，分管衛生的副市長和衛生局長也提出了管理的問題，包括工商局和稅務局也提到了賦稅的問題。
負責記錄的有好幾人，都在匆匆忙忙記錄著，按照要求，這次的會議記錄要非常詳細，所以，記錄的人員不會漏掉一個字。
袁自立聽的很仔細，大家說的差不多了，時間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半小時了。
“同誌們都發表了很好的意見，對市委起草的意見基本上是讚同的，我很欣慰，大家能夠有這樣的認識，城管執法，近些年來有很多的風波，錢市長已經說的非常詳細，我完全讚同，我們不能將責任全部推給下麵，是不是也要考慮我們領導層的問題，製定政策是不是有不完備的地方，平時的思想教育是不是有欠缺的地方，包括我們自身對城管的認識，我相信，沒有人會將城管和公安等同對待，這是社會現實，但是，我們要考慮到，城管執法也是代表國家，也要得到支持和鼓勵，不能因為執法過程中存在問題，就全盤否定，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不是我們領導人的選擇，從實際情況來說，城管的地位比小商小販還是要強很多，所以，強勢對待弱勢的時候，必須保持克製，哪怕是遭受了委屈，這是現實，既然選擇了城管執法這個職業，就要忍受一切，對於執法過程中存在的暴力抗法的問題，公安機關要嚴厲打擊，維護市容是我們共同的責任，關於配備執法監督車的問題，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馬上解決，執法監督車不僅僅是監督我們的城管隊員，也可以拍下暴力抗拒執法的情景，這件事情具體由各區的監察局負責，城建局配合，下個星期就要到位，另外，市城建局考慮組織大規模培訓的事情，馬上進行，分管的副市長具體負責籌劃和領導，從根本上正確解決我們的執法難問題。下麵我重點說說小商小販的問題。”
袁自立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會議室裏麵非常安靜。
“關於城市建設的問題，需要怎麽樣的現代化，需要怎麽樣的城市，政治家、思想家和我們這些行政官員，和老百姓的想法一直就是大相徑庭，雖然既要保持傳統、又要不斷創新的認識我們都接受，表麵形成了共識，但落實到許多具體的設計和行動上，就產生了許多難以調和的矛盾，在我們的眼裏，需要的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沒有叫賣之聲的合乎衛生秩序的城市，購物有超市，出行有公共汽車，可老百姓不買賬，無數的小商小販為了生存，像打遊擊一樣與我們的城管執法人員周旋，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執法成本和難度，雖然乍一看好像與現代化無關，而隻是牽涉到維護城市的秩序問題，可經過我們認真的思索和調查，就發現兩者之間有著緊密的聯係，我們究竟需要什麽樣的現代化，我們中國人一向喜歡趕集，就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文革歲月中，大家趕集的熱情也沒有間斷過，那時候的集市上，不少人租個攤位，賣些小工藝品、小古董，本地特產，去的老百姓非常多，百姓非常喜歡這樣的地方，這究竟是為什麽，是因為這些集市具有超市難以取代的文化功能，是我們中國人千百年以來習慣認識的傳承，沿街叫賣的貨郎，**葫蘆、棉花糖，想必大家的印象都是非常深刻的，這些東西，說起來是我們中國的文化底蘊，當然，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這中間存在的問題，也是很明顯的，偽劣商品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食品安全衛生的問題。這些年，因為城管執法過程中暴露出來的這樣那樣的問題，是我們的執法漸漸偏向於人性化，這些小商小販在無數次的抗爭中和周旋中，爭得了一點比較寬鬆的生存空間，可那是怎麽樣默默無聞而又悲壯的抗爭啊，小商小販是社會的底層，他們是沉默的存在，平時是一盤散沙，可我們不能忽視他們的利益，不能忽略他們的存在，他們的抗爭一次次改變著諸多的規則，同時改變他們自己的命運，難道我們能夠忽視嗎。小商小販的存在，說小點，他們隻是為了活著，謀求一點蠅頭小利，鑽一鑽我們城管的空子，說大點，他們是在為百姓服務，人民群眾需要他們的存在，他們不可須臾或缺。所以，我們考慮到了這些原因和理由，製定了這個方案，適當放開禁止流動商販存在的禁令，在幾個居民集中的生活區，允許他們的存在，城管今後的任務，是對他們進行有效的管理和引導。做出這個決定，我沒有把握，現實的情況，不是我們在會議室可以完全預料的，但是，無論怎麽說，無非是增加我們工作量的問題，我希望大家能夠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如何將群眾利益無小事的指導思想真正貫徹到我們的日常工作中間去。”
袁自立說完之後，大家都沉默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補充，大家都在默默思考著袁自立的話語，其中蘊含的內容太豐富了。
“下麵進行表決，我們采用民主的方式，發下的意見表，隻有同意和不同意兩種意見，大家請認真填寫，一旦我們市委做出決定，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今天所有參加會議的同誌都發，所有人都表明自己的態度。”
田磊和錢長江的秘書忙著發表和收表，同時快速進行統計，結果交到了袁自立的手裏。
“我宣布結果，所有參加會議的人員，全部都是同意，通過。”
會議室裏麵再次響起了掌聲，經久不息。
校長進入會議室，比執法大隊長還要緊張，以至於拿著稿子的手都在顫抖。
“不要緊張，喝杯水再發言。”
校長端著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之後，依然緊張，不過情緒穩定了很多，她用標準的普通話，開始念稿子，袁自立聽的很仔細，不過，這個稿子明顯帶有公文匯報的性質，一定是行政人員幫助寫的稿子，校長念得很流利，整個過程沒有出現語法錯誤，不愧是教書的老師，不過也體現出來校長一定是精心準備了的。
校長念完之後，看著袁自立，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田磊依舊沒有起身。
“你的稿子我聽了，意見很中肯，站在了全局的高度，不過，你雖然是校長，但首先是老師，我想請你從老師的角度，說說對這些農民工子女的認識，以及你們學校老師自身的遭遇問題，不要緊張，實話實說。”
校長考慮了幾秒鍾，開口了。
“各位領導，我是農民工子弟學校的校長，也是老師，我們學校裏麵的老師，任務很重，所以我也要上課，麵對著學生，我們的委屈不算什麽，農民工的子女，麵臨的情況，讓我們暫時忘記了自身的委屈，我最害怕的是每年春季學期開學的時候，很多的農民工帶著子女到學校裏麵來，想著讓孩子讀書，可是，我們學校盡了最大的努力，一年也隻能招收500多名新生，而且，我們要適當傾斜渭南區，看著那些農民工飽經滄桑又純樸的臉，我不好意思拒絕，可我又不得不拒絕，他們有些人，臨走的時候，拉著眼淚汪汪的孩子，大人小孩都掉淚了，我們老師也跟著掉淚，我們總是不明白，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的，他們的孩子也要有地方讀書的，我們學校的條件不好，可是，這些學生沒有絲毫的抱怨，不少的農民工，逢年過節的時候，都上老師家裏拜年，帶來的是家鄉的土特產，米麵和雞蛋、肉等等，甚至是葵花花生，沒有什麽特別貴重的禮品，但是大家都是非常感動的。我不能否認，我們一部分的教師不安心，導致教學質量下降，大家都有很多的理由，待遇不一樣，主要是遭受了很多的委屈，在同行中抬不起頭，總覺得低人一等，可這不是我們懈怠的理由，昨天袁書記和很多領導到學校裏麵去了，我們所有的教師都是非常感動的，感謝領導體諒我們的困境，我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我們是教師，責任就是好好教書。請各位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克服所有的困難，好好教書的，農民工的子女非常純樸，他們不會*作電腦，不會玩遊戲，對現在很多時髦的東西都不熟悉，但他們都很純樸，也許是父輩給他們的教育就不一樣，他們很容易滿足，不會挑三揀四，他們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學校裏麵的食堂和*場麵積小，他們不抱怨，我們做老師的，有些時候的認識反而不如他們，每每想到這些，我都很羞愧。我還是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夠在稍微好一些的環境裏麵讀書，希望農民工子女都能夠上學。”
校長的話說完了，會議室裏麵異常安靜，大家都沒有說話，前麵的小商小販的問題已經令很多人收到了震撼，而校長的話令大家更是震驚，一些知道內情的人也開始認真思索，本來準備在會上認真發言的人也開始考慮應該怎麽說。
田磊依舊沒有站起來，因為袁自立還沒有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