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再次喝醉了,袁自立獨自回到家裏,隻到休息的時候,他還感覺有些不真實,原來,所謂的放縱,就這樣的情形啊,這是他第一次親身體驗。


    薛盈盈很快被帶回淮揚市,連同那些錄像帶,袁自立不知道王星想的什麽辦法,這些錄像帶,目前還在刑警支隊,王星已經匯報,等幾天就交給袁自立。袁自立聽說,劉輝曲的案件引發了很大的震動,省公安廳目前全力在辦理這個案子,其他的,王星也不知道,薛盈盈已經和劉輝曲其他案件撇開了關係,省公安廳查證落實以後,將薛盈盈移交給了淮揚市公安局,此刻,秦天浩和易國軍的電話都來了,秦家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會過分追究薛盈盈,但是,薛盈盈必須歸還建材批發市場的股份。


    袁自立沒有把握,薛盈盈那癲狂的表情,袁自立一直不能忘記,是什麽讓女人這樣瘋狂,是什麽讓薛盈盈不惜拋棄一切,到頭來身陷囹圄,薛盈盈的罪行,可以說很嚴重,也可以說不嚴重,如今的司法審判,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不是殺人、爆炸、叛國等類型的案件,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就是有的殺人案件,也是從輕處理的,世道就是這樣,不斷往前進步,殺人了,明麵上的處理,家裏有權有勢,被害人的家人同意,賠足了錢,可以得到從輕處理,暗地裏的手段,就不好說了,反正不會抵命的。薛盈盈主要罪行是涉嫌詐騙,用不正當的手段謀取他人財務,而且數額巨大,如今查證落實的,有劉輝曲接受的10%的建材批發市場的股份,還有部分的股權收入,至於轉到她父母名下的31%的股份,公安機關沒有理睬,這是有正常手續的,和劉輝曲的不能相比。就是這10%的股份,秦家要追究的話,薛盈盈也許一輩子都在牢裏度過了,就算是不斷減刑,出來以後,也是年紀大了。


    袁自立和易國軍說起了自己的意見,兩人在電話裏聊了很久,秦川已經準備好,提出離婚的事情了,薛盈盈的家人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在對待建材批發市場的股權問題上,態度最為堅決的,是薛明坤,他認為這是姐姐應該得到的,為秦家奉獻了這麽久,雖然姐姐做了對不起秦川的事情,可是,即將受到法律的製裁,秦家不能一腳將姐姐踢開,而且,他還準備為姐姐爭取小孩的撫養權,雖然知道爭取到的可能性為零,但是要表明態度。薛明坤和易國軍非常熟悉,曾經在易國軍公司裏幹了好些年,為了建材批發市場股份的問題,兩人談崩了,易國軍在電話裏甩下了一句話,這股份,秦氏集團可以不要了,不過,薛盈盈就準備在牢裏呆一輩子吧,用她的自由,換取這麽巨額的錢款,留給薛家人用吧。薛盈盈的父母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痛哭流涕,老人甚至暈過去了,他們知道,女兒一輩子是徹底完了。


    公安機關辦理案件的過程中,家人是不能夠探視的,案件偵查終結,移送到檢察院,家人可以聘請律師辯護,法院審理案件之後,家人才能夠見到,刑事案件的審理,律師基本沒有什麽作用,屬於擺設,這是目前的實情,誰都知道的,所以,易國軍隻能請求袁自立去見見薛盈盈了,看看薛盈盈是什麽態度,因為薛盈盈的家人態度堅決,沒有退讓,所以,秦家的態度也變化了,如果薛盈盈堅持,那麽,秦家將徹底追究薛盈盈的責任,包括以前薛盈盈私自轉移的股權,給秦家造成的損失,所有資金算起來,超過6000萬元,詐騙資金達到這麽高的數目,加上非法拘禁的罪名,薛盈盈很有可能保不住性命了。


    袁自立很為難,見到薛盈盈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王星一定會辦好的,不用袁自立*心,關鍵是見到薛盈盈了,該說些什麽,短短時間,薛盈盈遭受的打擊夠多了,她肯定知道自己和劉輝曲之間的肉體關係,被劉輝曲錄像了,以後用來威脅她,她也一定知道,家庭破裂在即,整件事情是她謀劃的,最終卻成為了別人的棋子,這對順風順水的薛盈盈是巨大的刺激,將來人們議論的時候,一定會說她是愚蠢、貪婪、墮落的女人,背上了這樣的名聲,她的家人在宣施縣無法立足。


    杜琛忽然給袁自立打來了電話。


    袁自立非常驚奇,杜琛畢業以後,到南方省去發展了,這麽多年,袁自立沒有見到杜琛,杜琛在電話裏要求和袁自立見麵,地點在秦悅賓館,袁自立答應了。


    秦悅賓館1801房間,寒暄之後,杜琛切入了正題。


    “袁市長,我今天來,是為薛盈盈說情的,您知道,我和薛盈盈是商貿學院的同學,感情一直很好,薛盈盈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很惋惜,當初從學校畢業,我曾經勸過薛盈盈,到南方省去打拚,離開淮揚市,可是,薛盈盈沒有聽我的建議,薛盈盈的心氣很高,是我們班上公認的女諸葛,頭腦靈活,我一直很奇怪,薛盈盈為什麽不願意到大城市去打拚,畢業前一天晚上,薛盈盈喝酒了,對我說出了心裏話,當時我非常震驚,我知道,現在說出來,沒有什麽意思了,可是,袁市長,您知道薛盈盈為什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杜琛,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薛盈盈留在淮揚市,是因為喜歡您的原因,她後來做出這些事情,有自己的原因,也有想證明給您看的原因。薛盈盈的心氣太高了,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特別是遭遇那次的事情之後,薛盈盈的變化很大,什麽事情都想出頭,都要做得最好,她比我成熟,很早就看透了一切,想的就是出人頭地,過好日子,掙大錢,後來做的事情,也是圍繞這方麵努力的,從學校畢業以後,我經常和薛盈盈通電話,薛盈盈將所有的想法都告訴我了,她曾經想做您的情人,可惜,您沒有給她機會,後來她和秦川結婚,認為自己走好了關鍵的一步,自那以後,我們的聯係就不多了,薛盈盈在宣施縣沒有真正的朋友,她曾經多次和我說,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太虛偽了,一切都是金錢和地位決定的,哪怕是父母兄弟姐妹,都是這樣的看法,薛盈盈其實過的並不好,我在南方省這麽多年,見到了一些事情,不過,認識沒有薛盈盈這麽灰暗,現在,薛盈盈出事了,我估計,沒有人為她說好話,包括她的家人,也不一定會站出來,為薛盈盈犧牲一切。”


    “杜琛,事情已經發生了,薛盈盈做了什麽事情,你是知道的,如果她的家人都不願意為她做出犧牲,那麽,薛盈盈自身也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袁市長,我明白,薛盈盈很失敗,除了我,沒有真正的朋友,我不能原諒薛盈盈的,是她為了利用劉輝曲,竟然和劉輝曲上床,這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做法,可以說是瘋狂的,您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律師了,我大致了解了薛盈盈的事情,如果說按照法律規定進行判決,薛盈盈不能得到對方的原諒,刑期會很重,甚至可能被判死刑,這次回來,我準備出任薛盈盈的辯護律師,您曾經救過薛盈盈和我一次,我懇求您能夠再救薛盈盈一次,她還年輕,一輩子不能這麽毀了。”


    “杜琛,薛盈盈有你這樣的朋友,值得慶幸啊,不過,薛盈盈的事情,你可能不是真正了解,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偶然的,思想出現了偏差,出事是遲早的事情,既然你準備做薛盈盈的辯護律師,我不妨告訴你,薛盈盈這次很危險,她的家人態度不是很積極,你可能會遭遇巨大的困難。”


    “袁市長,我知道,我已經和薛盈盈的家人聯係過了,薛明坤的變化令我吃驚,包括薛盈盈的父母,和薛盈盈的家人交談之後,我才明白,薛盈盈心態的形成,和家裏是有很大關係的,但是,袁市長,我辦理了一些案子,對司法審判有了一些看法,目前的司法獨立,隻是一種說法,法院判案,很大程度上,還是要聽從行政上的決定,就拿薛盈盈的案子來說,如果市委市政府能夠給公安機關、檢察院和法院表明態度,薛盈盈的處境會好上很多。”


    “杜琛,你今天和我說這些,是作為薛盈盈的律師,還是作為薛盈盈的朋友。”


    “袁市長,您千萬不要這麽說,我是作為薛盈盈的朋友,才和您說這些事情的,才為薛盈盈求情的,做律師的,沒有人愛做刑事辯護,收入低,吃力不討好,關鍵是沒有什麽作用,我是不願意看著薛盈盈毀了,才找您說情的。”


    “杜琛,我相信你對薛盈盈的感情,我也相信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過,我也有幾句實話,背叛了丈夫,拿了丈夫的財產據為己有,甚至和外人聯合起來謀劃丈夫,付給外人酬勞,出了事情之後,不想歸還財產,認為是自己該得的,還要求丈夫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杜琛,我們都是正常人,我問問你,你能做到嗎?”


    杜琛麵色發紅,有些說不出話來。


    “杜琛,你和薛盈盈是同學,打小一起長大,是真正的朋友,不過,你的話語中間,也有一些問題,你是做律師的,明白說話的邏輯性,薛盈盈結婚之後,就很少和你聯係了,她結婚這麽多年了,如果不和你聯係了,你怎麽會知道薛盈盈的心態,現實變化是很快的,人也會隨之變化,都要向前發展嘛,你那麽信誓旦旦肯定,薛盈盈沒有真正的朋友,你是怎麽知道的,我之所以相信你說的這些話,是因為我的腦海裏,對你的印象,還是你們出事時候的看法,既然作為朋友來談這件事情,還是盡量開誠布公,有些話不好說,可以不說,但是,對事情要有自己基本的看法,你說是嗎?”


    房間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袁市長,對不起,有些話我的確沒有說,薛盈盈對我有恩,剛剛帶南方省的時候,我遭遇了一些挫折,是薛盈盈幫助我的,後來,她和秦川結婚了,也幫助了我很多次,這次到薛盈盈的家裏,她的家人也委托我,想著幫助薛盈盈。”


    “我知道了,你轉告薛盈盈的家人,如果想為薛盈盈減輕罪責,最好拿出實際行動來,想通過這些手段,恐怕沒有什麽機會,既然你和薛盈盈的家人已經接觸過了,想必我說的話,你也明白,做人要實際,可也不能太實際,何況,這些錢,不一定完全屬於薛家,好了,今天的交談就到這裏吧。”


    袁自立沒有等杜琛繼續說話,起身離開了房間。


    袁自立很憤怒,薛盈盈家人的做法,未免想的太美了,一方麵緊緊攥著建材批發市場的股份,一方麵想通過自己,為薛盈盈說好話,也難怪薛盈盈會有這樣的心態。


    兩天後,薛明坤找到了市政府。經過袁自立同意之後,歐陽雲帶著薛明坤進入了辦公室。袁自立發現,薛明坤的變化很大,長胖了,笑容沒有那麽真誠了。袁自立對薛明坤的印象很不好,不願意和薛明坤多說,直接開口問薛明坤有什麽事情。


    薛明坤說出了三件事情,一是希望袁市長能夠幫助薛盈盈,二是說明了建材批發市場的股份,薛盈盈應該有一部分,至於具體數額的多少,可以商議,薛家願意將能夠劃歸薛盈盈的股份全部賣給秦氏集團,三是薛家接到了秦川的離婚協議,目前薛盈盈還在看守所,家人無法與她取得聯係,所以,離婚的事情,隻能等到法院判決以後,再行商議。


    袁自立的回答很簡單,關於薛盈盈罪責大小的問題,主要權力在秦家,或者說是秦川,有什麽具體的意見,可以和秦川或者是易國軍商議,能夠取得秦家的諒解,才是目前最為主要的事情,希望薛明坤仔細考慮。


    薛明坤的態度很好,袁自立也是和顏悅色,袁自立知道,自己給杜琛說的話,起到了作用,杜琛是律師,當然能夠分析到股權的利弊,表麵上看,這些股份得到的手段是合法的,可是,公安機關如果深入調查,能夠發覺其中的奧妙,如果秦家堅持要查證,落實了這些股份的問題之後,薛盈盈必死無疑。


    袁自立有些心寒,在實際的利益麵前,親情是那麽脆弱,難道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金錢權力做主嗎,在利益麵前,一切都是那麽弱不禁風嗎,時代發展到現在,生活變好了,很多人富裕了,可是,友誼、感情、真誠也慢慢淡漠了,也許,這就是發展的代價吧。


    袁自立給易國軍打了電話,告訴了易國軍,自己暫時不見薛盈盈,易國軍可以派出代表,和薛盈盈的家人聯係,有了具體結果再說後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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