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雲海藝,袁自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雲海藝,沒有了那種憂鬱的神情,整個人開朗了很多,仿佛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縣政府的工作人員也發現,雲縣長活潑很多了。袁自立知道其中的奧妙,心裏有些發苦,但願雲海藝不要陷入得太深了,否則,兩人今後的日子都不好過。


    建材市場工程建設很順利,袁自立得到了消息,秦川10月中旬到宣施縣,今後,宣施縣的建材批發市場,就是秦川直接負責。袁自立很佩服秦川的父親秦天浩,這可不是小打小鬧,占地2000畝的批發市場,有著大量的繁瑣的管理工作,而且,秦川要充分發揮自身的才智,招攬大量的商戶,進入批發市場,萬事開頭難,能夠招攬到商戶入駐,秦川就成功了大半。袁自立到工地上也去了幾次,相對於其他的縣領導,袁自立去的次數不多,因為有了前麵一些波折,袁自立不願意和本地那些建築包頭打交道。


    10月7日,火龍村、向陽村、馬箭村村幹部貪汙案件,在宣施縣法院開庭了,172萬元的資金,最終落實屬於貪汙的,不到50萬元,不過,數目也不小了,如果涉案金額超過50萬元,宣施縣法院就沒有資格審理了,必須要淮揚市中級人民法院才有資格審理。劉大柱已經釋放了,劉大柱沒有涉及到貪汙事件中,賠償了劉世輝一些醫藥費,向劉世輝賠禮道歉之後,檢察院做出了免予起訴的決定。


    袁自立不關心這件事情,火龍村、向陽村、馬箭村村幹部貪汙案件,法院沒有公開審理,據說是檢察院建議不公開審理,袁自立當然明白其中的症結,票據都燒毀了,公開審理,不是自己出醜嗎,還有,幾個村幹部要是在法庭上胡亂咬人,大家麵子上都過不去。


    “自立,建材市場工程進展順利,質量很好,秦家的人讚不絕口,你為什麽很少去看啊,是對我的工作不滿意嗎?”


    “海藝,你說什麽呢,正是因為對你的工作滿意,我才很少去看,要是你做的不好,我還不要天天督促你啊。”


    “不行,你是縣長,要經常到工地去視察,好久不去,我心裏慌,總以為哪裏沒有做好,哼,縣長不去,派一個女副縣長,天天蹲在那裏,日曬雨淋的,也不知道心疼。”


    “我去,我去,我現在就去,可以了吧,今後,刮風下雨或者是天氣不好,你在辦公室,我去工地守著。”


    “嗯,這還差不多,我就是要你有這樣的態度,誰要你天天在工地上守著啊。”


    10月是施工的黃金季節,工地上人很多,秦家有雄厚的資金,將2000畝土地一次性全部開發了,火龍村、向陽村、馬箭村的村民,已經非常支持工程建設了,家家戶戶都有人在工地上打工,而且,不少人家成了臨時食堂,工人紛紛在農戶家裏搭夥,還有不少村民,做好了飯菜,到工地上兜售。三個村的村民,還是很善良的,做出來的飯菜,油水足,價格低,在工地上非常受歡迎。


    如今還看不出來建材市場的外形,工程太大了,要到11月中旬,才可以看出大概,不過,建材批發市場裏麵,沒有高層建築,幾乎都是兩層的平房,一層全部是商鋪,二層辦公住宿,秦家負責投資建好房屋,裝修就由進來經營的商戶自己負責了。


    袁自立已經在幾份全國發行的報紙上看見了秦家打出的廣告,廣告很氣勢,稱宣施縣建材批發市場將來是全國最大的建築材料集中地,批發兼零售。秦川之所以10月中旬到宣施縣,就是因為有不少的商人,已經到了宣施縣,看到了工地的規模,開始和秦家人商談租房經營的事情了。


    袁自立和雲海藝邊走邊看,兩人不時說上幾句話,他們沒有驚動秦家的人,不過,雲海藝實在是太惹人注意了,工地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美麗的女縣長。路過之處,很多人都和雲海藝打招呼,態度非常恭謙。這些工人不認識袁自立,沒有什麽人理睬他。


    “海藝,我成你的陪襯了,這下滿意了吧。”


    “哼,這正說明你來得太少,大家都不認識你。”


    “海藝,不要打擊我了,就是我來得再多,我倆往這裏一站,眼光還不是集中到你身上去了。”


    雲海藝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女人無論身處什麽位置,總是喜歡聽人誇獎,特別是那些不著痕跡的、高雅的表揚。


    “袁縣長好,雲縣長好。”


    一個長相精神的年輕人走過來,滿臉微笑。


    “杜老板,工程質量不錯,還要繼續保持啊。”


    “雲縣長,您放心,我一定拿出最大的能力,這個工程,可是我們宣施縣的樣板工程,今後,全國各地的商人來經營,大家都看著的,我可不敢丟了宣施縣建築企業的臉麵啊。”


    “杜老板,你能夠這麽看,我就放心了,這些日子,你也看見了,很多外地的商人,已經到工地上來了,建材批發市場建成以後,2萬多個鋪麵,不知道可以容納多少的商家,這些商家,來自全國各地,你的工程質量好了,這些商家不是最好的宣傳廣告嗎,到時候,杜老板說不定名揚全國啊。”


    “雲縣長,謝謝您的鼓勵,袁縣長、雲縣長,請您們放心,我就是不賺一分錢,也要建好承包下來的工程,如果我給宣施縣抹黑了,隨您們責罰。”


    雲海藝看見袁自立眼神有些遊移,以為袁自立不熟悉杜羽兵,正準備介紹。


    “你是杜羽兵吧,很早就聽說你了,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你啊。”


    “袁縣長,您工作繁忙,我不敢隨便打擾您,我是非常佩服您的,您到宣施縣幾個月時間,解決了煙廠的生產指標,吸引秦家在宣施縣投資,我相信,不要一年的時間,全縣百姓都能夠從中得到實惠的。”


    “杜老板,謝謝你肯定我的工作,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袁縣長、雲縣長,您們百忙之中來工地上檢查指導工作,我是感激不盡啊,現在已經快5點鍾了,下午我請二位領導吃飯,袁縣長、雲縣長一定賞光啊。”


    “沒問題,這頓飯我們吃了,杜老板財大氣粗,可不要太吝嗇了。”


    袁自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雲海藝就答應了,袁自立無奈,笑著點頭。杜羽兵眼神裏麵出現一絲異色,一閃而過,沒有能夠瞞住袁自立。袁自立暗暗埋怨雲海藝,這樣的場合,副縣長做了縣長的主,尤其是漂亮的女副縣長,外人會怎麽看啊。


    吃飯的地點就在工地附近,杜羽兵聯係了一家農戶,長期在這裏吃飯。進去之後,袁自立看見了桌上擺放的菜肴和酒水,就知道杜羽兵是精心準備了,看來,這個杜羽兵早就知道自己要來了,不簡單啊。


    杜羽兵很會說話,吃飯的時候,一連串的恭維話,說的雲海藝笑嘻嘻的,袁自立慢慢改變了對杜羽兵的看法,看來,杜羽兵能夠承包到煙廠的主體工程,不是僅僅靠著用強,這人還是有真本事的。批發市場工程,杜羽兵承包了一部分,袁自立早聽說了,在杜羽兵的帶動和要求下,這次的工程質量好、價格低,秦家非常滿意。


    袁自立在思考,這是不是杜羽兵丟來的橄欖枝呢。


    雲海藝喝了一小杯茅台酒,其餘的,袁自立和杜羽兵分著喝了,袁自立沒有什麽架子,在他眼裏,商人未必比行政領導差,好多大商人,能力是非常突出的。


    杜羽兵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袁自立,吃飯的過程中,暗自觀察,一頓飯吃完,杜羽兵感覺,袁自立屬於可以深交的朋友,喝酒能夠看出人品,袁自立身為縣長,沒有強迫他喝酒,兩人自始至終喝了同樣多的酒,他杜羽兵在宣施縣的名聲,可不是那麽好,袁自立不可能不知道,卻沒有任何的顯露,這樣的人,要麽是大奸大惡,要麽是不世之材。杜羽兵自忖,比不上袁自立。


    杜羽兵很聰明,吃完飯後,什麽都沒有安排,目送袁自立和雲海藝離開,他隱隱感覺到,雲縣長對袁縣長似乎很是依戀,不過,這樣的事情,在官場上屬於最大的忌諱,打死都不能亂說的,再說了,縣長和副縣長天天在一起辦公,關係好點,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最為關鍵的是,杜羽兵感覺到了,這位袁自立,他惹不起。


    “海藝,知道杜羽兵的情況嗎?”


    “不知道,這個杜羽兵很不錯啊,頭腦靈活,很會說話。”


    “海藝,聽我說,這個杜羽兵,很不簡單,今後,你要注意他。”


    袁自立將宣施縣四大勢力一一說出來,沒有任何的隱瞞,袁自立覺得,他有責任保護雲海藝,不能讓雲海藝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雲海藝聽的目瞪口呆,她根本想象不到,一個小縣城裏麵,會有這麽複雜。


    “自立,那我今後就不理杜羽兵了嗎,還有,康勁夫、劉輝曲我都見過了,感覺他們也不錯啊。”


    “海藝,你是縣長,管著他們,難道還怕他們嗎,他們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公開得罪你啊,我的意思是說,在和他們交往的過程中,要多個心眼,不要被他們利用和欺騙,海藝,你一直在機關工作,基層的事情,很複雜,不要小看縣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什麽樣的事情都可能發生,今後在工作中多注意就是了。”


    “嗯,那我以後注意,少說話就是了。”


    “海藝啊,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話要說,事要做,如何想辦法控製他們,才是最好的工作方法,海藝,你盡管大膽做事,無論對錯,都不要考慮太多,你是我直接派到建材市場去的,直接代表縣政府、代表我,出了什麽問題,都是我的責任,不過,海藝,你把握好一件事情,不能收他們的錢。”


    “自立,謝謝你,我知道了,恐怕這個世界上,我這樣的副縣長獨一無二,好處是我的,錯誤是你的。”


    袁自立看見雲海藝要動感情了,腦門上開始出汗,小車就在眼前了,要是雲海藝控製不住,來個熱烈的擁抱,估計不要天亮,全縣都傳聞袁自立縣長和雲海藝縣長親吻了。


    “海藝,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這裏有很多人看著我們。”


    雲海藝的目光從遊曆中恢複清醒,她看了看四周,天還沒有全部暗下來,兩台小車就在眼前。


    “自立,好想你抱抱我啊。”


    袁自立上車的時候,不斷想著杜羽兵和雲海藝的事情,袁自立知道,杜羽兵很聰明,從第一次接觸的情況看,杜羽兵和康勁夫各有千秋,再加上一個劉輝曲,雲海藝參加工作就在市裏,後來更是在團委工作,對基層沒有深刻的認識,論起玩心思、耍手段,哪裏會是杜羽兵、康勁夫、劉輝曲等人的對手。袁自立考慮到,不能讓雲海藝一個人在工地上,秦川馬上也要到宣施縣了,雲海藝今後麵對的事情更多、更複雜了。想到這裏,袁自立撥通了熊開勝的電話,穩重老成的熊開勝是最佳輔佐人選了,盡管袁自立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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