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葛書銘建議大家喝點酒。


    顧秋本來推辭不喝的,因為下午要見省委書記,中午喝酒是犯忌。梁喬林卻看著顧秋,“顧先生,你這樣不好吧?以伯父的名望,請您喝酒漢您居然不給麵子?你是不是瞧不起伯父?”


    日!


    顧秋火了,這家夥典型的挑撥離間,惡意中傷嘛。


    但顧秋還真沒辦法,隻能推辭說身體不適,不能喝酒。


    梁喬林這人也是,怎麽看顧秋都不順眼。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而是他覺得,自己如果要想在齊老麵前露一手,就必須找個墊背的。


    葛書銘是齊妃的男人,如果他能追上齊雨,總不能拿這個未來姐夫墊背吧,這樣還沒進門,就先得罪人了可不好。


    這棟房子裏,也隻有顧秋這個外人。


    此刻顧秋的手機響起,他站起來抱歉道:“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顧秋同誌,唐書記臨時有事,已經起程去京城了,你就不要過來了。”


    “啊?”


    顧秋接到這個電話,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誰知道剛回到桌上,梁喬林又挑撥,他也知道公務員中間不能喝酒,可他偏偏給顧秋倒了一杯,“這酒你可以不喝,放在這裏好了。”


    顧秋看了他一眼,心裏也有些惱火了。


    你幹嘛總盯著老子搞啊,有意思嘛?行,那我就陪你幹一回,誰怕誰啊?


    顧秋端起酒杯,“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陪兩老和兩位喝點。”


    齊雨今天很高興,大女婿這麽成功,眼前這個得意門生又給自己漲臉,連顧秋這樣的官場精英也來捧場,可謂是蓬壁生輝啊!


    梁喬林本來也不是要跟顧秋拚酒,隻是想破了他的規矩,讓他回去挨個批評什麽的?


    齊雨呢,見顧秋端杯子,心裏就替他緊張,悄聲問,“你下午不要去省委嗎?”


    聲音很低,又是捂著嘴巴,眼睛望著桌子說的,所以沒有別人聽見。


    顧秋說沒事,下午不去了。


    齊雨這才放下心來。


    吃完了飯,大家的興致都高漲起來。


    酒壯慫人膽嘛,連梁喬林都覺得自己霎時陽光起來。


    齊老興致不錯,對梁喬林和顧秋道:“聽說兩位年輕才俊都是書法界的高手,來,到我這老頭子書房裏去寫幾筆。”


    齊雨道:“書房太小,就客廳吧,來!姐夫,我們幫個忙,把桌子擺好,讓他們草練。”


    葛書銘也興奮了,大聲應了句好的,跟著小姨去了書房拿文房四寶。


    把桌子架起來。


    齊妃的兒子在旁邊看著,場麵這麽熱鬧,就好奇地喊,“來場比賽吧,贏了第一名就娶阿姨做老婆。”


    齊妃拍了他一下,“你插什麽嘴,一邊去!”


    她可是知道,就算是顧秋得第一了,也不能娶齊雨的。


    看齊老興致這麽高,顧秋先是點了支煙,來到陽台上抽了起來。梁喬林一點都不客氣,拿這裏當自己家了。


    “伯父,您先來,我們跟您學習。”


    齊老道:“學術無先後,有什麽學不學的,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超過我了,寫點好的,呆會我叫齊雨拿去裱了,掛書房裏。”


    梁喬林道:“這個好說,我一定盡力而為,不讓伯父失望。”他完全自信,在書法造諧上,一般的老頭子都趕不上他,顧秋這麽年輕,更加不可能了。


    真正的天才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梁喬林。


    當然,能當教授的,一般都能寫一筆好字,而梁喬林更是此道中的高手。


    其實他很想露一手了,等他抓起筆,卻發現顧秋不在。


    額?


    這小子溜得挺快的,是不是怕自己丟人現眼,開溜了?不行,沒有他來墊背,自己牛起來也沒啥意思嘛?


    在襯托自己的高大,必須有一個對比。


    梁喬林是個大學教授,當然更清楚這一點。


    連小學教師都知道,運手對比手法,更能說明問題。


    梁喬林故意問,“咦,顧先生呢?”


    在國外呆久了,喜歡稱男士為先生,女士為小姐。葛書銘說,“書記去抽煙了。我去喊他。”


    葛書銘對梁喬林的書法並不了解多少,但聽到他剛才自我介紹,葛書銘心裏也沒底,萬一顧秋寫出不的字不如他,豈不丟人?


    他正在去喊,顧秋抽完半支煙進來。


    齊老喊,“小顧啊,你也一起來,大家相互學習,研討一下。說不定能從中受益。學無止境嘛?”


    顧秋謙虛道:“隻怕要讓齊老失望了,我好多年不練字,手都生疏了。書法這東西,得天天摸,否則就找不到感覺了。”


    俗話說,一天不寫手生,就是這個道理。


    葛書銘一聽,心裏就有些緊張,隻有齊雨一臉笑容,一個曖昧的眼神投過去,“你就裝吧,連首長都對你的字大為讚賞。”


    看到顧秋在,梁喬林道:“要不您先來?”


    顧秋搖頭,“我就不出來現醜了。在旁邊觀摩觀摩。”


    “也行!”梁喬林喝了酒,還真膽大。


    抓起狼毫筆,醮了醮濃墨,看他眉頭一皺,一臉嚴肅的模樣,顧秋在心裏道,這家夥挺會演戲的。


    不知內情的人見了,額,果然是高手啊,這架勢都不錯。


    不過梁喬林的書法的確也有幾分強勢,而今天為了表現自己,更是十分賣力。


    把我國曆代幾大書法家的字體,一一來了一遍,而且模仿得跟真的一樣。象王羲之,柳公權,米芾,懷素,顏真卿他們的作品,他都臨摩一遍。


    這些人中間,雖然有幾個是外行,但是他們也知道字的好壞。象齊雨媽和齊妃,看到這家夥寫的字如此漂亮,一個勁地在心裏讚歎。


    漂亮,不錯!


    葛書銘雖然說略知一二,卻是懂的不多。


    齊老可是行家,他當然看得出來,見了之後,一個勁地點頭。“這些作品都不錯,今天在你筆下寫來,仿佛異寶再現。年輕人不錯啊,能有這樣的造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這是個奇跡?”


    得以齊老的讚美,梁喬林就更有些飄飄然了。


    “伯父謬讚了,學生也隻是學生皮毛而已。”


    終於聽到他謙虛了一句,可話裏話外,卻依然透著一種自傲。


    顧秋見了,也不禁在心裏暗暗讚歎,倒是有幾分功底。能把曆代大家的書法模仿成這樣,的確難得。


    這時齊雨冒出一句,“這些都是你模仿人家的,能不能寫一點自己的?”


    嘩啦——梁喬林的臉色,忽地紅了。


    書法再好,終究是人家的,一個真正的書法家,肯定要有自己的風格,否則何以成家?


    齊老其實心裏也有這想法,模仿終究不能突破,就象人家形容傑克遜那樣,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有的人終生模仿人家,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齊雨一句話,石破天驚。


    梁喬林在電視節目的展示的,都是他現場臨摹名家作品而成名。齊老望著梁喬林,梁喬林道:“那我再次獻醜了。”


    他寫了一首毛爺爺的詞。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這是毛爺爺的《卜算子·詠梅》也是毛爺爺的經典之作,一般的書法作品,大都喜歡寫詩詞,因為這樣意境很好。


    “咦,還真不錯!”


    齊雨終於表揚了他一句。


    這首詞在他的筆下寫來,書法風格很濃重。用行草的筆調,行裏字間,透著一種令人身臨其境的深切感。


    大家都叫好之時,顧秋卻差點爆笑出來,捂著肚子,極力控製自己的行為。但是他看到梁喬林寫這詞的時候,再次忍不住發出了難以自控的聲音。


    顯然,眼前的風格,的確與古人不同,因為那是現代書法風格。而且,而且……


    顧秋懶得說了。


    梁喬林見顧秋這表情,大為不悅,“難道顧先生覺得不好?要不你來試試?”如果不是他那種鄙夷的目光,顧秋也不會出言點破。


    顧秋道:“好,當然好。模仿得不錯!”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愣地看過來。


    又是模仿?


    這句話,連齊老都不相信了。


    “莫非小顧你見過這種風格?”


    當然見過了。顧秋一臉微笑,目光投向梁喬林,“這真是你自己的風格?”


    梁喬林咬著唇,“當然!你說我模仿,可有證據?”


    是不是模仿,他當然心裏最清楚了。當年他在書法方麵有獨特的天賦,以模仿名家而聞名。於是他的師父說,你要想真正成為大家,必須有自己的風格,否則究竟也隻能是模仿。


    可梁喬林練了很好,也無法擺脫那些名家的影子,於是在某一天,他找到一幅當代書法作品,覺得挺好的,就用過來了。


    後來他就按這種風格去練的。


    因為梁喬林所學太雜,太博,有了點名氣之後,自然沒有太多的心思來鑽研,這也可能成為他最大的遺憾。


    顧秋淡淡一笑,“證據有沒有,我拿不出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是我當年出師門的時候,留給師父的畢業作品。”


    什麽?自己模仿了近十年的作品,竟然是他的作品?梁喬林快要崩潰了!


    顧秋此話一出,客廳裏所有的人都怔怔地望著他。


    梁喬林更是氣憤的大喊,“我不信!我不信!”


    ps:更新來了,大家看得爽的話就投個花花吧!


    鮮花能夠180,拚死了也要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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