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張雅真的很羨慕侯娟,羨慕其不論在什麽處境,都可以得到陳恒全心全意的關照。


    過去她們都是少女,剛剛進入流雲宗之時是如此。


    那時候的張雅與侯娟,都不過是個剛剛進入流雲宗的少女,彼此修為卑微,而侯娟更是資質差到了絕頂,根本無人會垂青。


    然而在那時,陳恒便對侯娟另眼有加,種種待遇之優秀,縱使是她這個同族,也有些嫉妒。


    隨後的日子也是如此。


    自從追隨陳恒之後,陳恒從未虧待過侯娟,不論什麽時候都是如此,種種天材地寶,就這麽敞開向其供應。


    如果其真的資質優異,值得培養倒也罷了,但是張家之中誰不知道,侯娟的資質究竟有多麽差勁。


    足足三十年時間,如此多的天才地寶砸下來,侯娟卻仍然沒有築基,直到回歸流雲宗之後不久,才傳來築基的消息。


    而到了現在也是這樣。


    修行魔功,有入魔門之嫌,其危險何其之等。


    縱使是自己的族人,若是發現如此恐怕也要嚴懲不貸吧。


    但是陳恒卻仍然如此,對其完全視而不見,給與其完全的信任與支撐,更是為其不惜拿下整個流雲宗。


    如此的支持,如此的信任,當真令人豔羨。


    “侯師妹啊,侯師妹........”


    站在原地,回憶著過去的種種,張雅心中不由感慨:“你究竟,何德何能啊.......”


    在另一邊,侯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究竟......何德何能啊.......”


    一片靈園之內,侯娟勉強下床,在此地漫步。


    行走在這片地方,她望著四周的景象,看著四處的靈氣在眼中升騰與起伏,心中不由默默歎息了一聲。


    過往的種種往事,此刻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從最初相識到現在,陳恒對她是非常好的。


    這種友好,到了一種令人歎息的地步。


    過往在整個張家之中,對於她的待遇,縱使是張家的那些嫡係族人,也會感到豔羨。


    而這一次的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更是完全由她而起。


    行走在這片靈園之中,走在這片土地上,侯娟也不由輕聲歎息,心中默默詢問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對於陳恒的感情,她素來覺得十分複雜。


    過往之時,她曾以為陳恒對她有意,心中也早已經做好準備,準備終身侍奉。


    之後後來發生了種種故事,又打消了她心中的念頭。


    陳恒對她,似乎並無那種想法。


    他對她所有的,僅僅隻是純粹的關愛之心罷了,而並無其他什麽。


    隻是這種關愛,表現的未免有些誇張了些。


    而到了現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虧欠陳恒太多。


    她目前的一切,在某種程度上,都可以說是陳恒所給與的,彼此之間的恩惠實在太大,已經到了不知道該如何償還的地步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歎息一聲,隨後繼續向前行走著。


    伴隨著她繼續向前,到了某個時刻,侯娟的身影突然愣住,望向了前方的某個角落。


    隻見在那裏,少年的身影再次展現出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陳恒已經在那裏站著了,而且看這樣子,應該已經來了很久了。


    四周的天氣十分淡涼,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裏,身上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容貌十分精致俊美,整個人的氣質十分獨特,令人一眼望去,便十分難忘。


    他就這麽獨自站在那裏,便已然是此地難得的一道風景,與四處天地融合為一體。


    當侯娟望見陳恒的那時候,陳恒的視線也同時落在了侯娟的身上。


    “出來了?”


    站在原地,望著身前走在靈園之內,似乎在此地散步的侯娟,陳恒臉色平靜,輕聲開口說道。


    “對。”


    迎著陳恒的視線,侯娟臉上露出笑容,笑著點了點頭:“房間裏麵躺著雖然不錯,但還是有些煩悶,所以索性就出來了。”


    “反正現在局勢已經變化至此,我現在出來,想必也沒什麽危險。”


    如果是之前的流雲宗,她自然不敢這麽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不過到了現在,整個流雲宗都被陳恒一人鎮壓,很快都要變成張家的東西。


    她自然也能夠放心的在這片區域中行走,不用怕什麽了。


    “你身上的傷其實還沒完全好,這段時間多靜養片刻吧。”


    站在原地,望著身前的侯娟,陳恒點了點頭,隨後輕聲開口:“偶爾走動,也能活絡氣血,隻是不能過度。”


    “我也是修士,自然清楚這些。”


    聽著陳恒的話,侯娟笑了笑,輕聲開口說道。


    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一位築基修士,這些基本的道理,她還是清楚的。


    “那就好。”


    前方,陳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原地,望著身前站著的陳恒,侯娟站了許久,隨後臉上浮現出遲疑之色:“師兄......”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麽?”


    “比如?”


    陳恒笑了笑,反問道。


    “比如,我是否身負魔功,又是否殺人?”


    侯娟勉強笑了笑,這時候開口說道。


    對於這些事,她已經與張雅說過一遍了。


    不過此刻望著陳恒,她卻想與對方再說一遍,為自己再解釋一次。


    至於對方是否願意相信,她卻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不必。”


    陳恒搖了搖頭,輕聲開口:“該知道的,雅兒都已經與我說了。”


    “師兄.....已經知道了......”


    侯娟沉默了片刻,望著身前的陳恒,心中有些複雜。


    若眼前站的是其他人,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麽。


    隻是對於陳恒,她卻有些不敢麵對。


    過往的歲月裏,對方一直在照料她,對於她百般關照。


    然而到了現在,她卻辜負了對方的期待,去修行魔功,成為了一名魔徒。


    這等事情發生,讓她有些無顏麵對眼前的陳恒,心中不由有些複雜。


    不過在眼前,陳恒的回答卻令她有些意外。


    “沒關係。”


    聽著侯娟的話,陳恒隻是搖了搖頭,隨後輕聲開口:“我已派人下令,過一段時間之後,便會以流雲宗之命澄清。”


    “師兄......”


    侯娟頓時愣住了。


    她望著身前的陳恒,整個身軀卻突然僵住,莫名有種悸動。


    “這.....值得麽.......”


    站在原地,許久之後,她才再次開口,聲音已然變得有些沙啞:“我.....不值得師兄你如此。”


    以流雲宗的名義,公開為她澄清,這便是公然掩飾她身負魔功之事。


    陳恒如此做,其所需要負擔的風險可想而知。


    最為簡單的情況便是,此後如若她身負魔功的事暴露出來,那麽恐怕整個流雲宗,乃至於陳恒的聲譽都要被毀掉了。


    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隻為了她一個人,這值得麽?


    “值不值得,從來不看表麵。”


    似乎是明白侯娟的想法,在眼前,陳恒搖了搖頭,再次開口:“有些東西,注定無法算清楚。”


    “有時候做一件事,也從來不需要看值不值。”


    “而且,至少對我而言。”


    站在原地,他頓了頓,隨後望向眼前的侯娟:“你就是最珍貴的東西。”


    “任何東西都無法媲美。”


    侯娟徹底僵住了,這時候整個身軀都有些僵硬。


    對我而言......最珍貴的東西。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之中反複響起。


    “師兄,你這是在表露心意麽......”


    不知為何,她突然低下了頭,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浮現出一抹紅暈。


    原地,望著她這幅模樣,陳恒暗自搖頭,隨後才繼續開口:“好了,時間不早了。”


    “出來這麽久時間,你也該回去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輕聲開口,這時候如此說道。


    侯娟沒有回話,隻是下意識的轉過身,就這麽離開這個地方,向著自己的房間所在走去。


    走在路上,她腦海中還在本能浮現方才的種種,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原地,陳恒還在那裏站著。


    站在那裏,他默默注視著侯娟的離開,看著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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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他的視線之中,這一刻在前方,有點點赤紅色的氣升起。


    在侯娟身上,陣陣天命之力正在激蕩,此刻莫名變得格外活躍。


    而伴隨著侯娟慢慢離開,在她的身軀之上,一點點赤紅的天命之力正在流失,向著陳恒身上匯聚而來。


    “果然如此........”


    感受著自己身上出現的天命之力,陳恒若有所思,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而在他的體內,天命印記在閃爍,散發出某種獨特的力量。


    天命印記,這是陳恒的底牌之一,也是他能夠窺視天命之力的根本。


    在很早以前的時候,他便已然獲取了天命印記,並將其運用到很高的水準。


    而到了現在,伴隨著對天命印記的不斷運用與開發,他所能夠做到的事也越來越多。


    截取他人的天命之力,將其加持到自己身上,這便是陳恒對天命印記的新一輪運用。


    這項能力,也是陳恒在三十年前發現的。


    那時候陳恒便發現,伴隨著自己與天命者的不斷接觸,侯娟身上的天命之力,便有著逐漸向他身上轉移的情況發生。


    這種情況頓時吸引了陳恒的注意,於是之後開始詳細研究。


    直到如今,才算是有了初步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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