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黃微微果然沒讓我失望,她的分析讓我如醍醐灌頂。我抱著她,在她羞澀的麵龐上親了一口,隨即出門去找小姨。


    徐孟達的合作提議一定與小姨有關!這是黃微微給我的提示。即便沒有關,此時去找小姨討個主意,也是不錯的想法。


    一路上我還在糾結徐孟達怎麽會與小姨有關係,他們僅僅隻有一麵之緣。


    直到我坐在小姨的麵前,疑慮才一掃而光。


    我的想法沒錯,徐孟達與我小姨確實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們卻從來沒斷過聯係。


    小姨微笑著看著我說:“這個徐老板,比誰都急啊!”


    我一臉正經地說:“小姨,你怎麽能跟他有聯係呢?他是什麽人,難道你不清楚?”


    小姨吃驚地看著我,突然笑了,說:“他是什麽人,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隻知道,他不但是個有錢人,而且還是個有能量的人。沒有他,我與老錢的合作,隻能建立在滿足你的願望上。”


    “這是什麽意思?老錢、你、徐孟達,你們三個之間,八竿子打不到一塊,怎麽扯到一起來了?”我愈發糊塗,感覺麵前似乎有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水。


    “很簡單。”小姨淡淡地說:“你要我與老錢合作成立新公司,無非就是替老錢的欠債買單。我和你姨父都明白,但我們都認了。誰讓我是你小姨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辯解道。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可能將小姨推到火坑裏去。隻是有些東西,你不知道的內幕太多了。比如老錢,他欠的這些債,就是把他殺了來賣肉,又能賣幾個錢?至於他把蘇西鎮的物業拿來抵押,你難道不清楚,涉及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誰敢亂來?所以他的抵押,也就是求個心安而已。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讓我們合作成立新公司,一來能救老錢,二來能在你的工業園區把損失找回來。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被小姨說中了心事,頓時啞口無言。小姨的分析沒錯,當初我極力促成他們成立新公司,確實就是拿園區的建設在賭。


    “可是憑著我和老錢,如果一口吃下工業園區,你知道會有多大的風險?”小姨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有什麽風險?我們又不違規。”我心虛地說。


    “你呀,虧你還是個大幹部,一點風險防範的意識都沒有。”小姨的手指頭在我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愛憐地說:“你是當幹部的人,不像我們這些老百姓。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好多人看著,一句話沒說好就可能惹來麻煩。何況這麽大的一個項目,有多少人在盯著?”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確實如小姨說的一樣,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心態越來越嚴重。我以為工業園區就如蘇西鎮一樣,我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就沒想過,衡嶽市不是蘇西鎮,這塘水不但渾,而且深不見底。


    “你知道拉虎皮做大旗的故事吧?”小姨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小姨的意思。


    “所以,我就給徐老板打個電話,問他有不有興趣而已。”小姨喝了一口水,笑了笑說:“小風,有個徐老板這棵大樹,你還要擔心流彈暗箭嗎?”


    仿佛眼前的陰雲突然被一陣狂風吹散了一樣,我眼前頓時清朗了許多。


    “可是徐孟達並沒有說出來要與我合作什麽。”我遲疑地說:“萬一他提的要求我答應不了,豈不是壞了小姨你的大事?”


    “沒事。不管他提什麽要求,你盡可以答複他。”小姨自負地說:“他徐老板做事,不但要關心自己,他還得照顧他身後的老爹。徐老板沒有他爹,他什麽都不是!你說是不?”


    我點了點頭,心裏想,小姨的說法沒錯。與其說徐孟達手眼通天,還不如說他有著一個手眼通天的爹。中部省裏,誰都可以不理會徐孟達,但沒有人敢得罪徐達!


    心裏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我姨父還沒回來?”我問。


    “快了。就這一兩天吧。”小姨揮揮手說:“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覺。該幹嘛幹嘛去。徐老板他來沒告訴我,你也不要提我。他要想在衡嶽市切這塊蛋糕,繞不開我。”


    我看著明媚照人的小姨,心裏一陣溫暖。我這個小姨,如果將她放在我的這個位置,不知道會有多大的能量。


    我還想繼續說話,小姨卻不肯了。起身推著我往外走,邊走邊說:“你來我這裏,是你老婆的主意吧?”


    “跟她沒關係。”我打著哈哈說:“我家老婆,怎麽會懂這些複雜的東西?”


    “你家老婆,古怪精靈著呢。”小姨笑眯眯地說:“把你交在微微手裏是對的。”


    從小姨家出來,我幹脆掏出電話打給黃微微說:“老婆,我們去泡吧吧。”


    電話裏她似乎吃了一驚,半天才遲疑地問:“你打錯了吧?”


    “沒錯。”我肯定地說:“老婆,我請你泡吧。”


    “不泡。”她爽快地拒絕了我,說:“我們多大了?還去泡吧?你也不怕別人看見?”


    “看見又怎麽啦?我就不能與自己的老婆浪漫一把?”我笑嘻嘻地說:“來吧,我在樓下等你。”


    她還在遲疑,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似乎與浪漫無緣。當年在春山縣搞社教的時候,她還是個羞怯的小姑娘,如今歲月已經將她磨練成了一個光彩照人的小少婦了。


    我這麽些年,不但沒送過她像樣的禮物,甚至連幾句甜蜜的話也說得極少。至於像泡吧這類的休閑,更是想也沒想過。


    我催促著她說:“老婆,來吧。給我們一個二人世界,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她終於答應了,仿佛很羞澀,遲疑了一會問我:“老公,我穿什麽衣服出去呀?”


    我心裏一動,隨即說道:“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我要讓他們看到我陳風的老婆,不但是美女,而且是極致的美女。”


    她吃吃地笑,掛了電話。


    我將車開到自家樓底下,仰頭看著自家窗戶的燈光從頭頂飄出來,溫暖的情緒就在身邊蔓延開來。


    一支煙的功夫,借著燈光,一個身上套著風衣,穿著長筒高靴,脖子上圍著絲巾,頭發隨意地飄灑的女人飄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她的鞋跟敲擊著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身材修長,在朦朧的夜色裏,散發出令人心動的魅惑。


    我擦了擦眼睛,仔細地盯著她看。


    直到她款款走到我麵前,我才看清她就是我的老婆。


    “傻看誰哪?”她嬌羞地推了我一下。


    我這才從愣怔中醒過來。


    “太美了1我喃喃地說,舍不得移開目光。


    “美什麽呀?都老太婆了。”她自己拉開車門坐進去,放下車窗說:“老公,還去不去呀?”


    我趕緊上車,打量著身邊散發悠悠暗香的老婆說:“老婆,原來你是真美埃”


    她羞澀地低著頭,不安地絞著手指。


    其實,每個人的身邊都藏著無數的美麗。隻是我們被世俗遮蓋了眼睛,沒有去發現而已。比如現在的我,愧疚之心溢於言表。老婆如此的令人心動,我居然沒發現她的美。她就像我隨意丟棄在屋角的瓷碗一樣,在某個深情的夜晚,突然看到她發出耀眼的光華。


    “來,我親一口。”我舔著臉說,伸手將她摟了過來。


    她沒有掙紮,安靜地靠在我肩上,將一張明媚的臉遞到我唇邊。


    “走吧,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她輕聲地說,伸出手來,在我臉上輕輕地撫摸著。


    “誰想看就看。”我毫不顧忌地說:“老子親自己老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


    “你不羞我羞。”她將頭從我肩上移開,突然悠悠歎口氣說:“我都忘記怎麽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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