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省長講完話走了,將他帶來的一幫子人留在黨校。


    彭副校長親自將陳省長送出校門,再匆匆趕回來,宣布了一項重大決定。


    我們三十個人,分成十三個小組,分赴全身十三個地州市調研。每個小組配備農業廳一名幹部,林業廳的人隻配給有林區的地州市。


    三十個人分十三個小組,每個小組不到三個人。


    梅華果斷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我。他和端木不在這次調研人員之類。他們隻有一個職責,就是照例考察我們三十個人。


    至於怎麽分組,我們商量了一個下午沒有結果。


    主要問題集中在每個小組是不是按原來的分屬地,地州市的幹部回原地州市去。


    而省直機關的幹部聽說要分到十三個地州市去,孟小雨首先表示自己隻在省城附近的地區。因為他家裏有個老母親要照顧,他又沒結婚,出去了家裏就沒人。


    孟小雨的理由冠冕堂皇,誰也不好拒絕。畢竟人家家裏有老人,家有一老,有時候不見得一定是寶。


    端木等大家都說完了,才慢條斯理地說:“原則上是哪裏來的同誌,這次帶著調研組回原地區。這樣有好處,大家都熟悉地方,熟悉情況,調研起來事半功倍。”


    梅華也讚成端木的意見,這樣矛盾就先集中在王眉十三個人身上了。


    如果我們都同意回原地區,那麽什麽事都會沒有,偏偏鄧涵原不同意,說回原地區不如不搞這次調研了,大家心裏都有本帳,不如坐在一起湊合湊合情況就可以了。


    鄧涵原的話裏有話,誰都聽得出來。回原地區調研,就是勞民傷財的事。應該要異地調研,才會取得最真實的數據和掌握最真實的情況。


    鄧涵原直接與端木的意見相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報端木否定他毛遂自薦的仇。我看到端木的臉上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最後黑成了一塊。


    梅華打著圓場說:“不如抽簽,這樣誰也沒怨言,抽到什麽地區,就去什麽地區。原則隻有一個,一定要做出真實的東西來。因為這是給最高層決策用的,無論如何不能馬虎。”


    梅華的提議讓大家都有些愕然。黨校幹部培訓,還用得著抽簽來決定事,這是多麽丟人的一件事,說出去不怕丟盡臉!


    抽簽決定的事,一般是鄉下農民才喜歡用的手段,沒想到在中部省最威嚴的學府裏被拿出來用。


    但是除了這個辦法,幾乎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黨員幹部首先應該服從組織分配。即便是刀山也該上,火海也該跳。這句話在我嘴邊轉了三圈,最終還是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中部省十三個地州市,每個地區的情況區別太大。


    靠近省城的地區,生活日新月異,偏遠地區的生活,還停留在刀耕火種時代。


    也就是說,去了一個好地區,就進了天堂。如果去了偏遠地區,等於是下了地獄。


    盡管幹部不管到哪,都能享受自己應該享受的。可是有的地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有人出來否定梅華的建議。這樣他的建議就得到了一致通過。


    接下來就是分組,誰跟誰配對下去,就成了另一番風景。


    我是班長,當然省直幹部都願意與我搭手。黃處先表示說,他與我搭一個組,不管在哪個地區,反正我們都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享受的,無所謂。


    黃處的這番話幾乎把每個人心裏的小算盤都打翻了,於是大家都默不作聲,各自與省直機關的幹部交流意見,尋找適合自己的組員。


    甘露悄悄拉了我一把,我轉臉去看她,她眼睛眨巴眨巴著,似乎在說話,遺憾的是我根本猜不出她在說什麽。


    她顯然急了,低聲說:“我跟你一組。”


    她的語氣幾乎是毋庸置疑的,根本沒有討論的餘地一樣,讓我一時為難起來。


    黃處說了要跟我在一組,因此他將座位換了過來,要跟我坐一起。


    等他坐下後,甘露笑著說:“黃處,我覺得你應該要帶隊,要獨當一麵,怎麽能跟著班長呢?”


    黃處一愣,隨即笑道:“跟誰還不一樣?我們下鄉去,又不分班長同學了。”


    甘露還是保持她嫻靜的微笑,不緊不慢地說:“黃處,我覺得你跟班長在一組,不是委屈自己,就是瞧不起班長的能力。”


    黃處幾乎要跳起來,瞪著一雙眼驚訝地看著甘露說:“甘處長,你是啥意思嘛?”


    甘露搖搖頭說:“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你不應該跟班長在一組。”


    黃處就來問我說:“班長,你說,我跟你一組,好不好?”


    我一時語塞,我要怎麽回答他呢?


    說好,甘露會怎麽想?說不好,你黃處又會怎麽想?


    我嘿嘿地幹笑,笑了半天說:“我覺得甘處長的意見還是有道理的。你黃處堂堂省城幹部,出去代表的就是省委省政府。按你的能力和威望,就是獨當一麵的大將埃”


    “是嗎?”黃處猶豫著自言自語,想了一陣說:“這樣也有道理啊,我就不跟你在一組了。”


    甘露隨即表示說:“我跟班長搭手吧。”


    黃處看看我,又看看甘露,摸著腦袋說:“是啊,你就應該要多照顧婦女兒童。”


    甘露臉一紅,說道:“黃處,都是工作。”


    黃處笑道:“是工作啊。我剛在還在想呢,誰來照顧我們的甘處長,換了誰,我心裏都不樂意啊。”


    “胡說八道。”甘露笑著罵道:“黃處啊,你說話的時候,家裏總沒個把門的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需要照顧嗎?”


    黃處認真地說:“當然要照顧!必須要照顧!雖然你是個幹部,畢竟你是個女人嘛!女人坐在辦公室裏還行,出去風吹雨打,誰不心痛呢。”


    “所以說,像你這樣的女人,就一定要有個非常有責任心的男人來照顧。我們班裏,除了陳風,誰還能擔此重任埃”


    甘露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微微的泛出紅暈出來,顯得無比的嬌豔好看。


    我沒心情去看她,這個時候,我是有必要要發揮自己是班長的職能作用的。於是我走上講台,開始綜合大家意見,準備分組。


    任何事情,必定要有個為頭的。所謂群龍無首,就是剛才我們的表現。現在我出麵講話了,教室裏就安靜下來了,等著我開始。


    經過三個月的磨礪,我與二十九個培訓班幹部都成了莫逆之交。我在結交他們的時候就一個想法,這些人都是資源,是我一輩子的資源。有了他們,我就不愁前途。


    我清了清嗓子說:“各位同學,省裏交給我們一個光榮的任務,能不能完成任務,就看我們的信心足不足了。”


    底下一聲吼到:“足!”


    我就笑,大家跟著一起笑。教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活潑起來。


    “黨相信我們,交給我們這個偉大的任務,將來必將載入史冊的任務,這就是檢驗我們的恒心和耐心了。本次調研,不是坐在開著空調的辦公室裏,也不是坐在窗明幾淨的會議室裏開幾個會。而是要深入農村,在田間地頭,在老百姓的房前屋後,在他們的飯桌上,門檻上去完成。不能說不是一件很艱苦的工作。”


    “因此,這次調研,我們不但要認真對待,而且要深入分析。因為我們調研的結果,將是決定農民兄弟的未來是否幸福。大家都知道,農業是根,是基礎。工業是發展,是動力。沒有根,活不了,沒有力,走不遠。”


    “擺在我們麵前的三農問題,我相信誰都清楚,三農問題不解決,社會基礎不穩啊!”


    我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走題了。這個時候說這些,多少有點主觀主義了。於是我趕緊刹車說:“我的看法是,以各地州市來的同學為中心,省直機關的同學自由配對。至於林業廳、農業廳的幹部,等分組好了,每組搭配一個。多出來的四個省直機關同學,我建議成立一個綜合組,到時候大家調研報告出來後,由他們形成一個綜合報告,遞交給省委省政府。組搭配好了,按照梅科長的提議,大家抽簽決定調研地區。”


    有幾個省直幹部要與我搭夥,都被甘露一一頂了回去。到最後,每個人都花落在家了,剩下的四個沒搭夥的幹部,都是年齡偏大,資曆較老的幹部。於是將十三個地州市的名單寫好,十三個代表每人抽了一張。


    我的這組是甘露去抽的,她滿臉寫著驚奇過來,將手藏在身後對我說:“你猜猜我們抽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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