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搖搖手拒絕了我,讓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主動找郭偉喝酒,郭偉不喝!我主動要陪他喝,他卻拒絕!明眼人一看,老子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一股怒氣從腳底下迅速衝到腦門,我恨不得掀翻桌子。突然一陣悅耳的聲音響起:“喲,果真在這裏呢。”


    接著就看到雪萊嫋嫋婷婷站在麵前,微笑掛在臉上,雙手交疊搭在小腹前。


    她先朝劉書記客氣地點頭,自我介紹說:“我是新林隱中餐部經理,我叫雪萊。請多提寶貴意見。”


    劉書記頷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起身說:“你們大家慢慢吃,我先下去了。”抬腕看一下手表,對我說:“十點鍾你來我房間。”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劉書記一走,郭偉快速將盤子裏的東西消滅淨,也起身跟著走了。這兩個人一走,接著就是縣長,以及縣委辦主任。四個人剛一消失,餐廳裏就火熱起來,首先是鄧涵宇陰陽怪氣地喊:“陳鎮長,書記不跟你喝,我陪你喝!”


    毛平剛要跟著起哄,我瞪他一眼,他立即噤了聲,埋著頭吃著蛋糕。


    “你們要喝酒麽?”雪萊吃驚地問。


    鄧涵宇陰陰地笑,問:“不可以喝麽?”


    雪萊展顏一笑說:“當然可以。不過,在自助餐廳喝酒,不如去我中餐廳喝。這裏喝酒的氣氛沒中餐廳好。”


    鄧涵宇挑釁地問我:“陳鎮長,敢不敢去?”


    “不去是孫子!”我接口道:“雪經理,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一箱衡嶽大曲。今日就喝它了。”


    雪萊吃驚地說:“喝這個?”


    “對!就這個。鄧鎮長,你敢不敢?”


    鄧涵宇沒想到我會接招,而且出手就是殺著。頓時楞了神,半天不敢出聲。要知道衡嶽大曲就是暈頭大曲,是一個能讓人直接倒的神酒!哈哈哈哈,這酒老子在蘇西鎮喝得多了,練就了一副鐵胃了,還怕你一個鄧涵宇不成。


    其他幹部看鄧涵宇半天不說話,就都起哄起來。


    鄧涵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像是下了赴死的決心一樣,咬著牙說:“奉陪到底!”


    一行人就撤了自助餐,一窩蜂地往中餐廳湧。


    有幾個鎮書記和鎮長搖搖頭,各自走了,剩下我們不到十個人,要了一個包廂,擺好了陣勢,準備大殺一場。


    雪萊果真提來了一箱衡嶽大曲,酒剛上來,服務員又送進來幾樣下酒菜。雪萊笑道:“各位要喝酒,自然不能沒有菜。這點菜,算是我送的,大家請自便。”


    我們也顧不得感謝她,嚷著叫服務員倒酒。


    包廂的門一關,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有幾個鄉鎮的人不是來喝酒的,是來看熱鬧的。他們都不坐桌子邊,各自歪在沙發裏,把鞋子脫了,雙腿架在茶幾上,一個勁嚷著開始。


    雪萊站在我身邊,看我和鄧涵宇麵前的酒,笑道:“就你們兩個喝?”


    毛平接過去話說:“不就他們兩個麽?還有誰。”說著眼睛四處溜,見沒人答應,又走到沙發邊去拉人。大家嘻嘻哈哈的,都推脫著不肯上桌來。


    鄧涵宇盯著酒,做苦大仇深狀。


    他是在忽悠我!我知道。鄧涵宇是個酒精考驗的人,什麽酒沒喝過,還會怕我?


    “算了,老毛,別叫了。這些人,都不是共患難的兄弟。你來!”鄧涵宇招手叫毛平一起喝。嚇得毛平臉都白了,忙著搖手拒絕說:“我這水平,怎麽能上大場麵。”


    我笑道:“能喝多少是多少。又不是叫你去死,怕什麽?你說是不?鄧鎮長。”


    鄧涵宇臉上的肉動了動,擠出一絲笑容說:“確實!老毛,你也不敢上麽?”


    毛平就隻好過來,看著站在我身邊的雪萊,說:“要不,我們請雪經理一起?”


    雪萊居然不拒絕,自己拉過椅子,在我旁邊坐下,大喇喇地說:“好!我來陪陪幾位領導。你們說,怎麽喝?”


    雪萊的爽快讓我們都感到意外,幾個幹部又趕緊套上鞋,湊到桌子邊,要看雪萊喝酒。


    “雪經理,你想怎麽喝?”鄧涵宇問,擺弄著手指間的筷子。


    “我來說個規矩,每個人說個笑話,大家都來做評委。不好笑的就喝酒。而且喝深水炸彈。”雪萊款款說道,神色安詳。


    毛平吃了一驚,問:“什麽深水炸彈?喝個酒還弄個炸彈!不是找死麽?”


    大家就笑,等著雪萊說出深水炸彈的規矩。


    雪萊放眼看看周圍,拿過一個大杯,又拿過一個小杯,說:“大杯裏是啤酒,小杯裏是白酒,小杯倒滿放進大杯裏,一口幹。”


    大家就齊聲哦了一聲,各自揣摩著這究竟是種什麽喝法。


    毛平不管喝法,倒先問了雪萊說:“你說講個笑話,帶顏色的可以不?”


    雪萊淺淺一笑說:“隨便!”


    於是每個人麵前都放了一個大杯,倒滿了黃橙橙的啤酒,把一個小杯的白酒倒滿放在一邊,隻等著要喝的時候,把小杯往大杯裏一放,一幹為淨。


    先說笑話的是鄧涵宇,他說:“有個領導總是寫錯字,念錯音,還從不虛心學習。一次,單位開表彰大會,有個獲獎的同誌姓馮,叫馮陂,領導一看,哎呀,第一個字不認識啊,還好,老師教導過,不認識的字念一邊,第二個字還是不認識啊,再念一邊,肯定不對,要在音調上作些處理,於是開口大聲喊:“馬屁,馬屁同誌獲獎。”結果引起哄堂大笑。他一想,可能是念錯了什麽,就去看秘書。秘書提醒道:“還有兩點呢!”領導便板起麵孔說:“大家不要笑了,少兩點也沒什麽關係嘛!都是一個單位的同誌,何必在乎這一點兩點的?”


    笑話說完了,沒幾個人笑。毛平道:“鄧鎮長,這個領導怕是你認識的吧?”


    鄧涵宇忙著搖手否認,說是書上看來的。


    毛平就笑道:“我怎麽聽說這個笑話就是臨近縣的一個領導身上的事啊。”


    鄧涵宇臉一黑,忙著端起酒杯說:“大家覺得不好笑啊,我先喝了。”拈起麵前的小杯,咕咚扔到大杯裏,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


    放下杯子指著我說:“陳鎮長,該你了。”


    我看了雪萊一眼說:“我說的這個笑話,跟雪經理有點關係。”


    大家就一齊盯著我,雪萊也緊張起來,疑惑地看著我。


    我說:“就是與雪經理的職業有點關係的笑話。我有個同學,我們原來去餐廳吃飯,菜單都是自己寫好給服務員。有次輪到他請客,我這個同學小氣,想省錢,拿著個菜單翻了半天。差點把菜單翻爛了,才匆匆在菜單上寫了一個菜名遞給服務員。


    菜名寫好了,就等著上菜。等了半天不見上菜,餓得大家肚子咕咕叫了,我就叫服務員過來,問他為什麽不上菜。我那同學更是怒火滿胸,指手畫腳要砸了餐廳。


    服務員無比委屈拿著菜單給我說,先生,我們餐廳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麽菜。


    我接過一看,寫著涼拌o,就莫名其妙問同學是什麽菜。同學大怒道,涼拌藕啊,涼拌藕啊。這字太難寫了,太難寫了!”


    話一說完,大家就捧腹大笑起來。雪萊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說:“陳鎮長,你別說跟我有關係。這個o,怕是全天下的服務員都猜不出來。”


    既然大家都笑了,這杯酒我就不要喝。


    接下來就輪到了毛平。毛平愁眉苦臉,抓耳撓搔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你們說的笑話都沒顏色,不過癮,我來說個過癮的。”


    大家就鼓起掌來,嚷著叫他快說。


    毛平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說:“我小時候有個鄰居女孩,畫蝴蝶特別好看,但是她每次從來不在班裏畫,都是回家畫。


    因為她畫得漂亮極了,每次都能得到老師的表揚。我們那個時候啊,老師一個表揚,就覺得像坐了直升飛機一樣的美啊。我就想學啊,於是就偷偷跟蹤女孩到女孩家門口,結果我看到她往桌子上倒了些墨水一屁股坐上去,一隻漂亮的蝴蝶就畫好了。


    我就想啊,原來這麽容易啊,第二天到學校,剛好又是美術課,我就報告老師說,我也會畫蝴蝶了。老師讓我畫,我就往桌子上倒了一些墨水,也是一屁股坐下去,結果你們猜,畫出了什麽?”


    大家就齊聲說:“蝴蝶。”


    毛平敲著桌子說:“錯了!老子畫出來的一隻蜻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回過味來。還是雪萊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大家才恍然大悟,也跟著大笑起來。


    毛平算是過關了,最後就輪到了雪萊。


    雪萊峨眉微儊,星眸微眨,自己端起麵前的酒杯說:“我認罰。”


    第二輪就不說笑話了,改猜字謎。每人出一個謎麵,指定一個人猜,猜不出喝一杯。


    鄧涵宇在第一輪罰了一杯,自然不肯放過我,要先出謎麵,指定我猜。


    他說:“陳鎮長,這個字你要想好,謎麵是:我要埋頭做貢獻!事實也是如此啊!”


    我脫口而出說:“不就是個‘野’字麽?埋頭為裏,貢獻為予,合起來不就是個野字麽?”


    鄧涵宇臉色一寒,端起酒杯第二杯下肚。


    輪到我出謎麵了,我指定毛平來猜。毛平一聽我指定他,頓時就耍賴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要指定鄧鎮長猜才對。”


    我笑道:“我就要你猜。不想猜,認罰也行。”


    毛平就梗起脖子說:“反正就是一杯酒,老子倒要看看陳鎮長出個什麽大難題出來。”


    我說:“你聽好了啊,其實也是一個字,叫:不好出風頭。”


    毛平頓時就呆了,漲紅著臉憋著氣苦思冥想,最後還是搖頭認輸。喝了酒後一個勁問我究竟是個什麽字,我笑道:“回去查查字典就知道了。”


    這樣喝酒的速度太慢,幾個幹部就嚷著加快速度,也不要搞什麽花樣了,直接喝,喝倒拉倒。


    正要答應,偷眼瞧一眼手表,發現快到十點了,顧不得他們糾纏,抽個空就跑了出來,徑直往劉啟蒙書記房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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