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說:“記得上次失火,我還以為把一切都給燒了,沒想到這裏好多東西都還在。”


    婷婷興奮的衝過去,感受著秋雨的洗禮,一路蹦蹦跳跳,就像一個孩子,她原本可以活的很快樂,隻是多年來一直被壓力壓著,所以才會顯得很壓抑。


    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翻雲覆雨的大手懸在頭頂上方,像是操縱命運的神,我走出洞口,抬起頭看了眼灰暗的天空,雨水砸在臉上,冰冷的觸感瞬間侵蝕到了心裏。


    慕阿姨拍了拍我的肩頭,問我:“你在發什麽愣呢,還不快找個地方避雨,你這樣會感冒的,尤其是你這個不堪重負的身體,稍微有點異樣,就會出現很大變化,平時要懂得照顧自己。”


    我苦笑著說:“這麽多年就這麽過來了,習慣了。”


    慕阿姨一臉苦澀:“如果當初我們不被奸人所害,興許這幾年你會過的更好。”


    她臉上流露出的自責讓我覺得很心酸,她對我而言就像母親一般的存在,其實若可以,誰又不想和親人生活在一起呢,可是命運這個東西總是喜歡開玩笑,我一次次的被捉弄,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奇跡。


    婷婷站在茅草屋下朝我招手:“喂,快過來啊,幹嘛一直站在雨水裏,你不冷嗎,傻不傻。”


    雨水從額頭留下,劃過眼角,我的視線很模糊,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慕阿姨拉著我,這才走到了婷婷那裏。


    風聲呼嘯,園子裏的樹木嘩啦作響,有些不堪重負,隻聽哢一聲脆響,樹梢斷裂,掉落下來。


    兩個人距離掉落的樹梢隻有一步之遙,那兩個人慌亂的跑過來,哆嗦著說:“這是啥情況,這一天天的,點子也太背了吧。”


    阿順不忘嚇唬人家,目視著他們說:“我看你們印堂發黑,是不詳的征兆啊。”


    兩個人果然變得惶恐不安,不時詢問阿順破解之法,阿順掐指算卦,故作高深,把兩個人忽悠的雲裏霧裏,早已陷了進去。


    從這裏向園子中央望去,我看到了早已被燒的灰黑的房子,房子磚瓦都已掉落大片,在風雨飄搖中苟延殘喘。


    婷婷握住我的手,扭頭問我:“你又在想什麽呢,感覺進來之後失魂落魄的,這是我的家,我還沒怎麽樣呢,你倒開始失神了。”


    我說:“隻是好久沒來,有些感觸。”


    我的視線在周邊遊移著,並沒有發現雪茹的身影,她應該離開了,我詫異的問:“那個山洞竟然通向這裏,你知道這件事嗎?”


    婷婷搖了搖頭說:“這我可不知道,不過說來也奇怪,我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竟然一直不知道這裏有個山洞。”


    慕阿姨猜測說:“興許是以前被隱藏了起來,最近才打開的。”


    我覺得這種說法可能性很大,不過為什麽被隱藏了起來呢,好奇心極重的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當初隱藏的人很可能是婷婷的母親,或者說她的奶奶,不過她的奶奶已經死了,等等,突然想起她的奶奶,另一個疑惑從我心頭湧出。


    我問婷婷:“你的奶奶都知道這個地方,為什麽你的父親卻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有來過。”


    薛凱詫異的說:“奶奶?這是什麽回事,我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她哪裏來的奶奶,莫非……”


    薛凱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婷婷,厲聲說道:“莫非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一直再騙我?你的母親離開了我之後,又找了一個男人?”


    婷婷擺著手,煩躁的說:“行了,你們不要再胡亂猜測了,從名義上來說,我並不是喊奶奶的,而是要喊外婆,她是我的親外婆,我喊奶奶習慣了,她也喜歡我這個稱呼。”


    “好吧。”我無奈的攤開手,這個我真的沒有想到,也許她們當初故意這麽稱呼,也可以隱瞞身份,畢竟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可以喊一個老太婆為奶奶。


    慕阿姨在外麵呆了片刻,手中的火把還未熄滅,她靜靜看了會周邊的情況,反身走進了茅草屋中。


    我們在外麵聊了會,慕阿姨將我們叫了進去,從外麵看,這茅草屋並不是多大,裏麵的空間倒不小,慕阿姨在屋子中央生了堆火,她朝我們招手:“快過來取暖吧,外麵太冷了,你們的衣服也都濕了。”


    我走上前,在一旁坐下,茅草屋角落裏擺放著不少幹材,慕阿姨不時添加柴火,火勢漸大,枯枝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隻坐了一會暖和了許多。


    大家各懷心事,坐在一旁,也不說話了,隻有那兩個人還在圍著阿順,請求阿順指點迷津,阿順背著手,做出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偶爾說上兩句,兩個人誠惶誠恐的點頭,已經被阿順忽悠的團團轉。


    我們相互看了眼,薛凱猶豫了下,首先開口了:“你們說見過婷婷的母親,可還記得在哪裏分開的,也好給我們個方向,我去找她回來。”


    我說:“是在幽園,她就是在那裏離開的,然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她。”


    薛凱蹙起眉頭,重重的點了下頭,若有所思,婷婷顯得很安靜,之前還很魂魄,突然靜下來之後,倒有些可憐了,她的臉色很蒼白,衣服單薄,嘴唇發紫。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冰冷的感覺瞬間傳遞過來,讓我心頭一涼,婷婷快速縮開手,仰起頭問:“那個杯子還有用嗎?”


    慕阿姨忙問:“什麽杯子?”


    婷婷朝著薛凱伸了伸手,薛凱取下背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個色澤暗淡的杯子,我看了眼,這可不就是之前那個聖杯,隻是如今已經灰的發暗,再無之前的光彩。


    慕阿姨拿到手中,仔細觀摩了片刻,搖著頭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裏麵的東西也全都跑出來了。”


    說罷,慕阿姨氣憤的扭過頭,盯著婷婷:“你說你,什麽都不懂,為什麽非要將這個杯子交給那個女鬼做交換呢,你根本不會知道,這將會產生多嚴重的後果。”


    婷婷無力的回答:“我當時也是救人心切,畢竟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沒有忘記去救她,我很迫切的想要見到她,你可能無法理解一個孤兒的心情。”


    慕阿姨將杯子扔到一邊,重重的歎了口氣,她已經無心說話,站起來獨自一個人走到了門口處,感受著外麵的涼風。


    婷婷低下頭,那副模樣很是落寞,薛凱將外套脫下給她披上,感傷的說:“這麽多年來,是我對不住你。”


    婷婷依舊沒有說話,氛圍有些凝重,我看薛凱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有自責和內疚,也有痛苦和煩躁,可能是太過壓抑,他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位置,靠在那看著外麵的景色,眼神幽長。


    阿順和那兩個人聊了會,走了過來,他在我身旁坐下,小聲說:“小白回來了。”


    我驚訝道:“石門都被堵住了,它是怎麽回來的?”


    阿順疑惑的說:“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在雨水之中發現了它,不過由於受傷太嚴重,它已經昏迷不醒了,等它醒來我再好好問問,現在這情況,很有可能那些東西已經進來了。”


    我抽了口氣,問:“是進這個園子嗎?”


    阿順眸色深沉,沉重的回答:“不好說,也許還在那個洞裏,一直沒有進來,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那些鬼魂過來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找我們,我盯著門口方向,陰暗的環境下,他們幾個都很沉重,尤其是那兩個人,很是焦躁。


    我問:“你和他們兩個說什麽了。”


    阿順沉重的說:“我給他們兩個分析了下局勢,然後分別給他們一張避邪符,希望他們可以驅災解難,逃過這一劫。”


    我疑惑道:“他們兩個真的有難?”


    阿順蹙起眉頭:“怎麽,我還會騙他們不成,他們兩個麵帶煞氣,印堂發黑,這是不好的征兆。”


    我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我剛開始還以為阿順是和他們開玩笑的,看來並不是這種情況,如果他們要倒黴,我們都是在一起的,肯定會牽連到我們。


    我忙問:“沒有化解之法嗎?”


    阿順搖著頭:“要對症下藥才可以,可是目前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將會經曆什麽,所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無奈的站起來,隻聽啪嗒一聲響,口袋裏的東西掉落在了地麵上,我俯身看了眼,原來是那個燒焦的小木偶。


    阿順指著地麵上的小木偶,詫異的說:“這東西你是哪裏得來的?”


    我說:“我們從墓穴出來後,在那個洞口撿來的。”


    阿順撿起燒焦的木偶,觀察了片刻,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吃驚道:“如果我判斷沒錯,這個木偶是被紙符燒成這個樣子的,它上麵的泥土並沒有完全凝固,這個小人偶很可能是剛被燒壞不久。”


    我不可置信的拿著小木偶,又仔細看了會,先前我撿起來的時候,還以為這個木偶燒毀了很久了,因為上麵有泥土和灰塵,現在來看,也許那些灰塵泥土是在外麵粘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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