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把他送到門口,陳亮走的不緩不急,根本不像是有急事的人,他置身於陰影裏,背影沉重,一時讓我看不透了。


    其實,一直以來我並不太了解他,這個人做的生意都不幹淨,平時自然比較隱秘,今天在這見到他,事發突然,不會是巧合。


    我心有不安,總覺得之後會有什麽事發生,我想起了那張紙條上寫的預言,我命星微弱,隻怕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心頭顫動著,想到之後將要發生的事情,多少有些恐懼,經曆這麽多風浪,其實我不應該怕的,但是麵對危險時遠不如等待危險恐懼,就好比一句話所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等陳亮的身影遠去,我在門口抽了根煙,涼風習習,吹得我全身一抖,一口煙抽進了肚子裏,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婷婷走了過來,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擔憂的問:“阿明,你還好吧?”


    我咳嗽了會,抬起頭說:“不用擔心,我還好。”


    婷婷扶著我,小心謹慎的回頭看了眼飯店裏麵,貼近我耳邊小聲說:“這個飯店有問題,和之前不太一樣了,總覺得有一絲邪氣縈繞其中,尤其是後廚那裏。”


    我心頭一顫,怪不得這飯店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人身上本就陽氣多,陰陽相衝自然會讓人覺得不自在,那個男服務員陰氣很重,儼然一副女相,可能也和這飯店有關。


    我心思沉重,婷婷問我:“剛才和你聊天的那個人是誰?”


    我說:“曾經認識的一個人,做一些不幹不淨的地下買賣,上次下潛巫水河的潛水器材就是在他那裏買的。”


    婷婷望了眼遠處,若有所思,我反身回到了飯店,阿順和虎子正吃的樂嗬,飯菜幾乎被他們消滅殆盡,杯盤狼藉,好在我並不餓,坐下稍微吃了點就結賬了。


    陰陽怪氣的服務員拿著計算器,笑嗬嗬的說:“既然是我們老板的朋友,就給你們打個折吧,我們老板剛才也提醒過了。”


    說著服務員摁著計算器,很快把帳算了出來,我疑惑的說:“我和你們老板認識嗎?”


    我以前雖然經常在這裏吃飯,但是他們老板卻從來沒有露過頭,我不記得見過,更別提認識了。


    服務員擺著手說:“你開什麽玩笑,剛才你還和我們老板聊天呢,怎麽會不認識呢。”


    我定在原地,呐呐的說:“你們老板不會是陳亮吧?”


    服務員笑嗬嗬的點著頭:“對啊,就是他。”


    我疑惑萬分,這個陳亮什麽時候做起了飯店,而且還是在這個地方,以前我怎麽從來沒有在意,這冥冥之中的相遇真的有這麽簡單?還是說我想多了?


    服務員說:“其實我們老板剛接下這家店不久,可能他剛才忘了和你說了,所以你才不知道。”


    我說:“我明白了。”


    我匆匆結了帳,魂不守舍走出了飯店,轉過身看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家飯店名字都變了,原本叫做天天飯店,現在的名字讓我覺得不寒而栗,牌子上寫著魔鬼餐館,這四個字帶著血紅色的紋路,非常逼真,一般人見到估計都被嚇跑了。


    虎子抬起頭說:“這餐館的名字真怪。”


    婷婷說:“以前並不是這個名字,可惜換了老板,餐館也隨之變了,這個名字確實耐人尋味,可能是想要抓住現代人的獵奇心吧,有些餐館名字起的越是奇葩,反而進去吃飯的人越多。”


    我說:“這不像餐館,反而更像一個鬼屋,你看那個濃妝豔抹陰陽怪氣的服務員,到了晚上,搞不好看上去就像一個鬼魂。”


    婷婷捂住嘴,笑著說:“要不然怎麽叫做魔鬼餐館呢。”


    不過婷婷笑了會,很快嚴肅下來,十分沉重的說:“以後我們不能再來這裏了,這個餐館確實有問題。”


    我說:“難道我們就這樣放著,不管不問嗎,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嗎?”


    婷婷歎了口氣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手頭的事已經處理不了了,暫時還是不要再多事了,還是先把火葬場的事情搞清楚吧。”


    不能惹禍上身這個道理我自然懂,不過這家飯店,一直吸引著我,讓我忍不住一窺究竟,我總覺得,這興許和我們有所關聯。


    我心思沉重的走回家中,這時已經三點多了,走在樓層陰影下,冷風吹過,冰冷的寒意侵入肌膚,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已經快入冬了,小區裏落葉紛飛,十分荒涼。


    我正走著,遠處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我抬起頭一看,竟然是楊大宇,可能是太過激動,他說話都不清楚了,一邊喘著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明,明哥,我,我看到……”


    他跑到我身邊,佝僂著身子,急促的喘著氣,剛抬起頭要說話,又喘了起來,我說:“你別急,慢著點,你看到什麽了?”


    楊大宇猛抽了口氣,但還是氣息不穩,口齒不清的說:“我,我看到楊嘉樂了。”


    我全身瞬間繃緊,急忙問:“你在哪看到的?”


    楊大宇說:“其實我看到的是他的屍體,聽說是接到報警,警方把他屍體帶回屍檢所的,我今天剛好去局裏拿東西,就碰上了。”


    我們上午剛在火葬場的一個雜貨室裏發現了楊嘉樂的屍身,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帶回了警局,我暗自猜測,估計是我們打草驚蛇,對方又沒能把我們拿下,楊嘉樂的屍身又沒什麽用處,就給扔了出去,搞不好現在火葬場已經清理幹淨,我們再去已經找不到什麽了。


    不過,我有一點很不理解,既然是火葬場,為什麽不把楊嘉樂的屍身直接火化呢,這樣不是處理的更幹淨利落嗎,誰也不會發現。


    我說:“你知道他的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嗎?”


    楊大宇搖了搖頭:“我沒有問,這些天我沒去局裏,假都用完了,過去就是挨罵的,哪還敢亂問。”


    我和婷婷對視了眼,婷婷一臉疑惑,顯然也很難理解,這件事有點奇怪。


    我帶他們來到了家裏,大家閑聊了半天,快晚上的時候,我又帶他們吃了飯,楊大宇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看他接電話時一臉幸福的笑容,估計又在和哪個妹紙糾纏不清,我暗自祈禱,但願不是女鬼,不過他死性不改,就算在這方麵吃過虧恐怕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受騙。


    我知道他是沒救了,在他走的時候從兜裏掏出一張紙符遞給他,這紙符原本是管德柱給我的,我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等楊大宇離開,我們在周邊轉了轉,大家都吃飽了,剛好活動一下,消消飽,夜晚的天空十分黑暗,今晚並沒有月亮,橘黃色的燈光映著來往的人群,小吃街有些混亂嘈雜。


    阿順興奮的看著周邊的小攤跑來跑去,虎子怕他丟了,趕快跟上,我本想追上去,婷婷拽了拽我。


    我疑惑的問:“怎麽了?”


    婷婷看著一處,我朝著她視線的方向看了眼,發現一個人正朝我們招手,這個人穿的破破爛爛,是個小孩子,我並不認識,我打量著四周,除了我們,並沒有人停下來。


    小孩子擺著手說:“別看了,就是你們。”


    我詫異的走上前,問:“你叫我們做什麽?”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又仔細的看了我一眼,撓了撓頭,指著我說:“你,你是劉明嗎?”


    我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一時沒有回答他,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又看了眼照片,瞪著我說:“快回答我,肯定是你對不?”


    我從他手中奪下照片,不由得吃了一驚,那照片上麵不是別人,正是我,我不記得什麽時候拍過這麽一張照片,便問:“這張照片你是從哪得來的?”


    小孩子吭了聲,不屑的撇過臉去,眉頭一挑,說:“看你這麽激動,那這個劉明肯定是你了。”


    我說:“你找我幹嘛?”


    小孩子雙手叉腰,大有深意的打量著我,不時的點著頭,這模樣簡直就像一個古靈精怪的小鬼頭,他看了半天,說:“怪不得師傅選擇了你,原來是個陰陽眼。”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小孩子能看出我的陰陽眼,怪不得這個穿著破爛的小孩子如此張狂。


    我問:“你到底是誰?”


    小孩子說:“我是誰不重要,師傅讓我帶給你一些東西。”


    小孩子從後腰一摸,把一個破布袋子拽了下來,遞給了我,我看這布袋子破破爛爛,散發著一股酸臭味,我怕有詐,一時不敢接下。


    小孩子氣憤的甩給我,說:“傻子,給你好東西都不知道。”


    我詫異不解,解開布袋子,一麵鏡子露了出來,我拿出來一看,這麵鏡子周邊竟然是一個八卦圖像,隻有最中間的位置才是鏡子。


    我觀察了半天,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紋路,應該有一定年代了,這東西看上去確實是個好東西。


    我正想問那孩子這是什麽東西,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四周人來人往,唯獨沒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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