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魂繼續朝他湧去,王老頭子忙於對付,一時顧不上我這邊了,小鈺受了重傷,漸有搖搖欲墜的趨勢,杜偉韜緊緊抱住她,哽咽的問:“你為什麽這麽傻?”


    小鈺臉色蒼白的可怕,像是一張白紙,此刻顯得更像鬼魂了,她難過的說:“對不起,偉韜,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不殺掉他,我們都會死的,最終都會為他陪葬。”


    所有的話到現在已經變得蒼白無力,杜偉韜啜泣著說:“所以在那個樹林裏,你故意出來見我,就是為了潛伏在我身邊,然後殺掉劉明,完成你的任務。”


    小鈺悲傷的說:“不隻是這樣,我是愛你的,我做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你不能和他呆在一起,他是個不詳的人,終將會成為災禍的源頭。”


    我哆嗦著說:“你可不要亂說,我什麽時候變成不詳的人了。”


    小鈺苦澀的盯著我,隨後的話讓我啞然失色,她說:“你是個鬼仔,又有詭異的陰陽眼,命局離奇,身邊的人注定會被你拖下深淵的,你的同事,你的親人,你的女朋友,他們所有的遭遇,難道你就沒有感受到嗎?”


    我全身一哆嗦,蔓延而來的涼意瞬間侵進了骨子裏,仔細一想,她說的很對,我身邊人的遭遇確實非常淒慘,我就是一個不詳的人。


    可我對她第一句話有些不能理解,我發顫著說:“我怎麽是鬼仔了?”


    小鈺蒼涼一笑:“難道你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嗎?你是中元節出生的,不是鬼仔是什麽。”


    我心頭一緊,原來我是中元節出生的,她不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失憶後好多東西都忘了。


    七月半,鬼門開。這句話在我腦海裏回蕩著,讓我全身一抖。


    中元節是傳說中的百鬼放假、返回陽間的日子。聽說在這一天出生的孩子被稱做鬼仔,有的人說,他們很容易看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甚至招來惡鬼,因此命運也比較坎坷。


    怪不得我這些年的遭遇這麽離奇,原來從出生那天起就已經注定了,我不解的問:“可是,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出生時間的?”


    小鈺的話輕了不少,看樣子虛弱的太厲害,已經氣若遊絲了,她說:“是鬼王告訴我的,她不但知道你的出生時間,還知道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我喃喃,難道說我還有離奇的身世嗎?我身上的狼圖騰,我生來就有的陰眼,這一直是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我還想再問,可是小鈺已經閉上眼不說話了,身邊隻有杜偉韜悲傷的哭泣聲,聲淚俱下的模樣讓我想起了婷婷死去的時候,當時我也是這樣,淚水如洪水般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喂,小夥子,她還沒有死呢,哦不對,她早就死了,不過她的靈魂並沒有破滅。”


    王老頭子解決了一切,此刻正站在杜偉韜麵前,像個語重心長的長者,正在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杜偉韜抬起頭,緊張的問:“還有救嗎?”


    王老頭子摸著胡須說:“當然是有的,老夫做事,一定會留幾分餘地的,不過這一擊也夠她修養一段時間了。”


    杜偉韜忙問:“那我該怎麽辦?”


    王老頭子眯著眼說:“你先把她裝進那個玻璃瓶子裏吧,稍後我在為你一一講解,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我微皺著眉頭,看來王老頭子確實跟蹤了我們很長一段時間,要不然他也不會知道小鈺是被一個玻璃瓶子裝著的,不過我數次遇到危險,他並沒有時時出現,倒是讓我有些不解。


    我看四周的燈光又亮了起來,那些鬼魂大都消失不見了,隻有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個女鬼還在窺視這一切,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個領頭的女鬼,她的眼睛是異常陰冷的,無形的壓迫讓我心頭泛出一股涼意。


    我擔憂的說:“我們時刻被鬼跟蹤,這樣好嗎?”


    王老頭子摸了把稀疏的頭發,吹了口氣說:“你被跟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怕它們。”


    不過被人盯著多少有點不是滋味,試想如果你生活的全部都被人看著那該是多年尷尬,包括吃飯睡覺洗澡,想到洗澡,我咽了口吐沫,其實作為一個鬼魂,其實也是挺好的。


    王老頭拍了下我的後腦勺,眯著眼說:“又在胡思亂想了是不是?”


    我忙說:“沒有,我哪能呢,我又不是楊大宇。”


    王老頭子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看的我心頭一顫,這個髒兮兮的死老頭看上去倒像是個色鬼。


    我再次回頭看去,那個女鬼已經不見了,四周安靜的可怕,昏黃的燈光下,散落著不少明晃晃的骨架。


    王老頭看了眼,笑嗬嗬的摸著頭說:“哎呀,忘了把這些東西處理掉了,一會有人來了還不嚇死。”


    王老頭子慌慌忙忙跑過去,不時轉移著方位,那些骨架全被他點燃了,處理好一切,王老頭子跑回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行了,跟為師走吧。”


    我問:“去哪?”


    王老頭子說:“還能去哪,當然是跟我回家,你這朋友不要救啦。”


    此刻小鈺已經鑽進了玻璃瓶子裏,杜偉韜一臉緊張的看著王老頭子,眼神裏滿是期待,我說:“那行,快走吧。”


    我轉過身去,這才發現阿順不見了,剛才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我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竟然把他給忘了。


    我仔細觀察著四周,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他就像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問:“阿順呢?”


    杜偉韜說:“我不知道,剛才不還在的嗎,怎麽突然間就沒了。”


    我看向王老頭子,王老頭子擺著手說:“我也沒發現,剛才實在太忙了分身乏術啊,哪有時間照看這個小夥子。”


    我在四周找了半天,不斷呼喊他的名字,並沒有得到回應,對他而言,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恐怕很難生存下去。


    王老頭子說:“你這樣找也不是個辦法,效率太低了。”


    我問:“那怎麽辦?”


    王老頭子說:“我讓我養的小鬼去找吧,你別太擔心了,肯定能找到的。”


    我在原地思緒良久,呼了口氣,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王老頭子從兜裏掏出兩三個玻璃瓶子,裏麵蹦出來幾個小鬼,他嘴裏喃喃自語,隨後揮了下手,那幾個小鬼很快融入了黑暗裏沒了蹤影。


    做好這一切,王老頭子帶著我們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裏,這條無人問津的小道裏彌漫著刺鼻的臭味,黑暗的空間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我問:“師傅,你不會住在這裏吧?”


    王老頭子咳嗽了聲,背對著我們說:“這裏有什麽不好嗎?空間大,又安靜,最主要的是隻有為師一個人。”


    我捏著鼻子說:“這個地方能住人嗎?”


    王老頭子打了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他回過頭指著自己:“說什麽話呢,為師不是人嗎?”


    我心虛的打量著他,其實說實在話,我真的不確定他是不是人,要是人的話,哪能有這麽大力氣,當初萬金誠被他摔到地麵上,直接砸出來一個坑,到現在我都心有餘悸。


    我正猜測不定,杜偉韜突然指著前麵說:“你們看,那裏怎麽有個人。”


    我快速朝前看去,看到了一個人趴在牆邊,他低下頭戴著麵具,似乎很虛弱,給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王老頭子嘖嘖兩聲,疑惑的說:“我看這麵具怎麽那麽像我的。”


    那個人剛好抬起頭,陰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麵具上一半白色的陰陽魚,我抽了口氣,這確實像大師之前的陰陽麵具,我記得他的麵具好像被楊大宇拿走了,難道說前麵就是楊大宇?


    我心急火燎的跑了過去,這時麵前的人搖搖晃晃倒下了,我剛好扶住他,我慌忙取下麵具,眼前的人嚇了我一大跳。


    隻見這人眼圈凹陷發黑,麵色蒼白,嘴唇青紫,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我一激動,頓時把他推開了,不過我隱約聽到他在說話,他氣若遊絲的說:“明,明哥。”


    我靠,我心頭一顫,暗自喃喃:“他不會是楊大宇吧?”


    我忙把他扶起來,仔細一打量,確實是他,這小子泡了個女鬼,肯定是被抽幹了陽氣,才會被搞成這個樣子。


    王老頭子隻看了眼,便搖頭歎息:“哎呀,看來那個女鬼好久沒有嚐過男人了,你這兄弟碰到了也隻能算他倒黴。”


    我急忙問:“師傅,可以救嗎?”


    王老頭子咋舌說:“這小子恐怕得大補一段,好好休養休養了。”


    我歎了口氣,看來隻能把他交給他家人,給他多補補了,上次他就是這種情況,如今死性不改,又搞成了這副模樣,就是不知道下次他會不會長記性。


    杜偉韜皺起眉頭,提出了一個疑問:“他為什麽跑到這裏了?”


    我拍了下手,對啊,我記得之前他們兩個明明為人滿為患的小吃街啊,這個地方這麽隱蔽,而且又髒又臭,他是怎麽摸過來的?


    王老頭子擺著手說:“別瞎想了,說不定那個女鬼口味重,就喜歡這種地方。”


    王老頭子指著前麵,提高了聲音:“那邊就是我家了,你們先進來吧。”


    我把楊大宇扶起來,朝著前麵看了眼,發現這個雜亂的陰暗小道裏並沒有屋子,詫異的說:“師傅,你不會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吧。”


    王老頭子咧了咧嘴說:“淨胡說,為師雖然生活落魄,倒也不至於風餐露宿。”


    隻見他向前走了兩步,扶著一旁的牆壁,嘴中念念有詞,不多會破舊的牆壁上開了一個口子,他回頭哼了下鼻子,徑直走了進去。


    杜偉韜看的膛目結舌,我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我們一起走了進去,雖然逼格很高,但真正進去了我才發現這裏麵空間並不大,好像是利用別人房子多餘的空間做成的,偶爾還可以聽到鄰居說話吵鬧的聲音。


    我歎了口氣說:“這裏不也就那樣,一樣很落魄。”


    王老頭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摸著頭說:“那個,你們先坐,我去準備點東西。”


    王老頭子翻身去了衣櫃後麵,也不知道在裏麵找什麽,隻能聽到他翻東西時呼啦啦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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