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不忍,給她披上外套,一個人走出了臥室,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窗外的光線依舊十分強烈,我整個人昏沉沉的,剛下樓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老奶奶,她陰冷的注視著我,眼神銳利。


    我搖了搖頭,看來她還是沒有打算放過我,我給楊嘉樂打了個電話,我們約好在一家咖啡店見麵。


    楊嘉樂帶著楊凝過來的,兩個人點了杯咖啡,楊嘉樂問我有什麽事,我猶豫了半天,說:“杜偉韜這兩天出了點事,你看能不能解決一下?”


    楊嘉樂搓了搓手,問:“什麽事情?”


    我說:“他找到了自己女朋友的靈魂,把她飼養在了一個玻璃瓶子裏,每天喂一滴血,但是最近他好像控製不住了。”


    楊凝驚呼:“他竟然找到了小鈺,在哪找到的,貌似她已經死了八年了吧。”


    我說對,確實死了很久了,好像有人要追殺她。我忐忑的看了眼楊凝,小鈺說楊凝也是追殺的對象,我斟酌著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告訴她。


    楊嘉樂眼睛裏閃爍著精光,舔了舔舌頭,說:“這件事交給我了,關於鬼魂我最拿手了。”


    我心頭莫名一緊,忙說:“你可不能傷害她,隻需要幫忙讓老杜減輕痛苦就好了,讓他好過點。”


    楊嘉樂眯著眼說:“你放心,先帶我去看看吧。”


    我們走在喧鬧的街頭,不時穿過人群,楊嘉樂背著手,不時看著四周的商鋪,似乎很感興趣,我看他走的如此緩慢,忍不住說:“今天我們不是來逛街的,你帶我們來這裏幹嘛?”


    楊嘉樂深沉的說:“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一路走來一直有人跟著你嗎?”


    楊凝緊張的四下觀望,忙問:“在哪?”


    楊嘉樂嚴肅的說:“不要回頭,否則會被發現的。”


    楊凝快速和我站在一旁,並肩走著,這條商業街人聲鼎沸,不時可以聽到店鋪門前放著的流行歌曲,我呼了口氣,說:“算了吧,還是坐車走吧,如果她想跟蹤,就一直跟吧,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楊凝詫異的說:“難道你知道是誰在跟蹤你?”


    我點頭,一定是老奶奶,從我下樓開始,她就一直在暗處觀察著我,楊嘉樂看了我一眼,大有深意的說:“看來那個佳佳對你很感興趣,她跟蹤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怔在原地,難道跟蹤我的人是她?我快速回頭看了眼,身後人來人往,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楊嘉樂搖著頭:“我早就說過不讓你回頭,現在人早藏起來了。”


    我想不通,她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她到底又是什麽人?難道和金隊長一樣?


    楊嘉樂歎了口氣:“沒意思,太沒意思了,我們走吧。”


    我帶著他們來到了杜偉韜家裏,我敲了敲門,一直沒有回應,打了電話,杜偉韜沙啞的說:“怎麽了?”


    聽到他沙啞虛弱的聲音,我疑惑的問:“你不在家嗎?”


    杜偉韜說在,剛才沒聽到,我告訴他就在他家門前,杜偉韜很快開了門,開門一瞬間,明亮的光線照進屋子裏,杜偉韜快速捂住了眼。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我也看到了他雙眼發黑,臉色蒼白,就像熬夜過度的病人,楊嘉樂關上門,杜偉韜才把雙手放下來。


    楊凝驚訝的說:“你這是怎麽了,才幾天不見,你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杜偉韜無力的走動著,咳嗽了下,說:“還不是因為小鈺。”


    楊嘉樂眯著眼問:“她在哪,帶我去看看。”


    杜偉韜打開臥室,指了指遠處的角落,房間裏很黑暗,窗簾什麽都拉上了,小鈺縮在床腳,不住的哆嗦著,她的頭發很長,在地麵散落著,全身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杜偉韜沙啞的說:“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怕傷害我,一直縮在那。”


    楊嘉樂拽出杜偉韜的手臂,拉開他的衣袖看了眼,皺起眉頭說:“你是不是和她訂了契約?看這樣子,好像方法不太對,應該是出現了反噬。”


    我看杜偉韜的手臂上烏黑一片,忙問:“有沒有什麽方法解決?”


    楊嘉樂陰沉的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幫他們解除契約,如果一直持續下去,他會被拖死的。”


    我急忙說:“那還不快點。”


    楊嘉樂拉過去一張桌子,點了根蠟燭,擺放好三把椅子,然後又把小鈺拽了過來,我看小鈺眼神通紅,焦灼不安的來回張望著,很像犯了毒癮的犯人。


    最後她把目光定在了楊嘉樂身上,猛地張開大口,朝著楊嘉樂的左手咬了上去,我驚呼了口氣,這一下下去恐怕得留下很深的傷口,一定會劇痛無比。


    楊嘉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用擔心,不多會,小鈺就把他放開了,楊嘉樂陰森的笑著說:“想吸我的血,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三個在桌子旁坐下,楊嘉樂點好蠟燭,掏出匕首在三個人手心劃出了一道口子,三個人緊緊握在了一起,我看蠟燭忽閃忽滅,三個人抖動的非常厲害,心裏越加緊張不安。


    楊嘉樂嘴裏一直念著奇怪的語言,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什麽意思,我想應該類似什麽咒語。


    火苗跳動著,嘭的一聲噴出老高,我嚇了一跳,此刻的楊嘉樂麵目猙獰,桌子都晃動了起來,他抽緊了脖子,半天說了幾個字:“快,把蠟燭滅了。”


    我快速走上前摁滅了蠟燭,這時,他們才算停下來,杜偉韜和小鈺撲騰一下倒在了桌麵上,再也不動了,楊嘉樂坐在那仰著脖子,喘息粗氣,額頭冒出了大量汗水。


    我緊張的問:“成功了嗎?”


    楊嘉樂捏了把汗,喘著氣說:“沒有成功,那個人太厲害了,我解不開,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我已經減輕了他們的痛苦,對契約做了一些改變,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有事了。”


    楊凝不安的問:“剛才是怎麽回事?”


    楊嘉樂無力的說:“剛才我差點陷進去,如果不是及時滅了蠟燭,恐怕我們三個都玩完,這到底是誰給他們弄得契約,太強大了。”


    我說:“是靈水村的管德柱。”


    楊嘉樂麵色一沉,咽了口吐沫,說:“你怎麽又去那裏了,你不知道那裏是極其凶殘之地嗎。”


    我歎了口氣,如果可以不去,我又怎麽會犯險去那種地方呢。


    楊嘉樂說:“那個詭異的村子,隱藏著太多秘密,很多人死在了那裏,我親眼所見。”


    楊凝感歎著說:“是啊,畢竟我也去過,那裏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已經去過幾次了,在那裏遇到了不少危險,就是那個村子打開了我奇異世界的大門,如果沒有去過那裏,恐怕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會有這麽多離奇古怪的事情。


    楊嘉樂繼續說:“我認識管德柱,那個老家夥好像和我師傅有交情,幾年前我隨著師傅上山找過他,不過後來我師傅就不見了,我不知道去了哪裏,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我覺得可能被村子裏的什麽東西幹掉了。”


    說到這,楊嘉樂開懷大笑,看來他確實恨他師傅,楊凝小聲問:“哥,你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楊嘉樂扭過頭,笑容僵在臉上,突然變得陰冷無比,他咧著嘴說:“我經曆了你永遠也不敢想的事情,每天在死人堆裏生活,在噬人如命的奇怪蟲子中摸爬滾打,那種痛苦還不如死了。”


    楊凝臉色刷的一白,喃喃:“當年我隻知道父母送你去學藝,卻從來沒有想到你會經曆這樣的事。”


    楊嘉樂猛拍了下桌子,憤怒的說:“不要給我提他們兩個,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這兩個親人。”


    楊凝哽咽的說:“哥,你怎麽可以這樣,他們畢竟是我們的父母啊。”


    楊嘉樂嘿嘿笑起來,他盯著楊凝,惡狠狠的說:“難道你以為他們當年把我送出去,會不知道我將要經曆什麽嗎,我告訴你,他們比我更清楚。”


    楊凝僵在原地,哆嗦著說:“這,這怎麽可能?”


    楊嘉樂站起來,陰冷的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你太天真了,我們的父母早就變得不人不鬼了。”


    楊凝的臉色再次一白,不信的搖著頭,楊嘉樂沒有搭理他,突然他猛顫了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噗一聲吐出了大量的鮮血。


    我嚇了一跳,緊張的問:“你這是怎麽回事?”


    楊嘉樂靠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也不答話,就像死了一樣,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他該不會真的死在這了吧?


    楊凝緊張的走過去,不時的晃動著楊嘉樂,他一直瞪大眼睛,不動分毫,我試了下他的鼻息,身體猛地一顫,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我去,他真的死了。


    這太突然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死了,實在難以接受,楊凝不時的拍打著他的臉,都已經絕望了,突然楊嘉樂猛抽了口氣,從椅子上躍了起來。


    我再次被他嚇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楊嘉樂距離我非常近,他大口的喘著氣,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我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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