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警察,剛剛隊長打電話說巫水河旁的尚鄉村發生了一起命案,要我先過去一趟。


    聽他話裏的意思,這個案子似乎有些不同。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命案,心裏有些沉重。


    我快速掛斷了電話,回到了警局,叫上楊大宇去案發現場。


    楊大宇是我多年的兄弟,也是尚鄉村人。


    我們來到尚鄉村,他們村長趕緊迎了過來。


    村長姓萬,很忠厚的一個人,他告訴我們,村子旁的那條河是巫水河的分支,那個死人就橫在他家正對門的河道裏。


    他帶我們到了現場,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議論紛紛的。我隱約聽到有人說什麽鬧鬼、不吉之類的話。


    我心說這都什麽時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我推開人群,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下,大聲說:“大家讓一讓,不要耽誤我們辦事,沒有關係的可以回去了,不要呆在這裏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村長也在揮手讓大家離開,我撥開人群,走到河邊,頓時傻眼了。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停在了河流中間,她的頭發在腦後隨著河流淌動著,像是深黑色水藻,密密麻麻。


    最重要的是她蒼白的麵孔帶著詭異的笑容,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心裏一陣發毛,渾身顫栗,說話都不流暢了:“萬,萬村長,這是咋回事?”


    “什麽咋回事?”


    我哆哆嗦嗦的指著河中的屍體:“她,她為什麽不走了?還有,我為什麽總覺得她在對我笑呢?”


    萬村長疑惑的看了一眼,也驚慌的說:“這……該不會是鬼吧?”


    楊大宇大大咧咧的說:“都什麽年代了,哪有鬼啊。我估摸是下麵什麽東西擋住了,這才沒有被水衝走,她笑了嗎?我怎麽沒看到?”


    我咽了口吐沫,對著村長說:“你們村有沒有水性好的,得把她給撈上來。”


    萬村長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有水性好的也不會有人願意下去撈屍的。”


    他指著深不見底的河水,顫巍巍說道,“這,這水有邪性,沒人敢下去。”


    我看了眼楊大宇,他對我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又問這水有什麽邪性,萬村長不再說話了,隻是搖著頭。


    我打算去問問別的村民,可看到我的視線,一個個都走了。


    我和楊大宇麵麵相覦,心亂如麻。


    看沒辦法,我擼了擼袖子,準備親自下水。


    可剛靠近水邊,看了眼那具女屍,又退了回來。


    那具屍體太可怕了,蒼白的臉龐和珍珠般怒瞪的大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最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她好像在衝我詭異的笑,這恐怕是我這輩子以來遇到的最邪門的事。


    楊大宇看了眼河麵嚇得忙轉移視線,停頓了片刻,這才再次問村長。


    “那你們村總有竹竿鉤子之類的東西吧,我們得把屍體弄上來啊,這樣擱著也不是辦法。”


    萬村長忙道,“這個有,你們等著啊。”


    我們兩個站在這裏,四周寂靜無聲,唯有冷風呼嘯。


    我從兜裏掏出煙點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抽了幾口煙,順便瞄了眼這條小河的源頭。


    這條河流是從上遊淌下來的,然後融入巫水河,上方地勢頗高,高樹林立,隱約有霧氣從樹林裏冒出來,造成了虛無縹緲的幻象。


    我這一看便出了神,隻覺得這高處山林之中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我,讓我無法自拔,直到楊大宇拍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


    這時香煙已經燃到了盡頭,感受到灼心的痛感,我的猛地甩出了煙頭,吹了吹手。


    楊大宇指著一旁:“明哥,萬村長把東西帶過來了。”


    我見萬村長滿麵愁容的看了眼高處的山林,搖了搖頭,隨後對著我揚了揚手中的竹竿說道:“警察同誌,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我看老人手中緊握的粗竹竿,竹竿頭部綁上了一個鐵鉤子,又看了眼河中的女屍。


    我扭過頭,看到裝傻的楊大宇,恨不得現在就給他個大嘴巴子,明明是他要的竹竿,為什麽現在變成我要了,哪有這樣坑兄弟的。


    我接過竹竿,村長顫巍巍的退了老遠,看這樣子,也是準備置身事外了,可是我又不敢下手。


    正在我左思右想不知所措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我被這聲音所吸引,轉過了視線。


    警車在不遠處停下,我們隊長走過來,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邊走便問:“你們這邊什麽情況了?”


    楊大宇忙道:“隊長你放心,我們就要打撈屍體了,明哥身先士卒,當仁不讓,正準備上呢。”


    “我靠。”


    我一臉黑線,大宇拍馬屁的當頭不忘把我拉下水,夠兄弟,這份情誼比山重比海深。


    隊長走過來拍了下我的肩膀,給我一個我信任你的眼神。


    我無法推脫,頂著大家期待的神色,不情不願的走到了河邊。


    我咬著牙舉起竹竿用鉤子拽住了屍體,幾乎是閉著眼把人拉上來的。


    女屍到了岸邊,田大隊長說道,“劉明,杵在那幹嘛,把人拉上來啊,拉到岸上。”


    “我靠。”


    我的心裏一沉,看來這事是躲不過去了,隻好再次咬著牙走到屍體旁邊,誰知佝下身體的時候,一不留神和女屍對上眼了。


    那雙詭異泛著光澤的眼睛把我嚇了一大跳,她的眼睛裏似乎藏著一個人與我對視著,肆無忌憚的笑著。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楊大宇忙問,“明哥,你咋了?”


    他嗓音發顫,在遠處問,卻不敢過來。


    我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我沒事,不過屍體我是真的弄不動了。”


    田大隊長看不下去了,發話說,“行了,就先放這吧,等會讓人送到屍檢所,讓法醫杜偉韜鑒定一下,檢查一下這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聞到一股屍臭味,趕緊爬起來,跑到萬村長家裏,在水井旁洗起手來。


    直到把那小塊肥皂用完,我才深吸口氣,想到剛才那具女屍,我心有餘悸,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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