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關昊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有她一條未讀信息:下班了嗎?


    他仔細看了下時間,是九點多發來的。九點多了還問下沒下班,典型的沒話找話說。他笑了,想給她回複一條,又收起了電話,還是等天亮再說吧,這會兒肯定要吵醒她。


    喝了一碗劉濤熱的小米粥,關昊的胃熨帖極了,閉上眼,安穩的睡了幾個小時。


    夏霽菡這一夜可睡的不太好,她反複糾結著晚上田埴和她說的話。


    晚上,夏霽菡正在煮方便麵,剛剛煮了第一遍,再要煮第二遍的時候,就傳來了敲門聲,夏霽菡開開門,看見身穿工作服甚至還帶著胸牌的田埴站在門口。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就說:“有事嗎?”


    哪知田埴伸手把她往旁邊一擋,就側身擠了進來,站在屋中央,看了一眼她煮的方便麵,又故意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著臉說:“你該改善生活了吧?”


    她沒聽懂他話的含義,接著繼續煮她的方便麵。


    見她不言聲,田埴很是氣惱,他一把奪過小鋼鍋,說道:“我在跟你說話呐?”


    夏霽菡嚇了一跳,他不明白他為什麽來找她,怔了怔冷冷地說道:“有事嗎田主任?”


    “有事!”田埴顯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他惡狠狠地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來就為一件事,問清了我就走。你,跟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夏霽菡的腦袋立刻就“嗡”的一聲,隨後就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她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就坐在書桌旁的小凳上,背緊緊的貼在書桌邊沿,心想,該來的終於來了。


    她的反應似乎證實了田埴的猜測,他緊盯著她沒有血色的臉說道:“是不是你早就給我戴了綠帽子,說話呀?”


    夏霽菡的臉由白變紅,好像突然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一樣,羞愧難當。她平靜了半天才說:“我聽不懂你的話。”


    田埴的拳頭握在了一起,說道:“你聽不懂是嗎?”


    夏霽菡也豁出去了,反而平靜地說:“請你小點聲。”


    田埴還想說什麽,一轉頭,拔掉電磁爐的電源,拉起她就走。她拚命掙開他的手,說道:“幹什麽你?。”田埴氣鼓鼓的坐到床上,說道:“你不是怕鄰居聽到嗎?我們找個地方說去。你放心,你絕對安全。我不打你不罵你不強暴你,隻是有些話你得跟我說明白。”


    夏霽菡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問吧。”


    田埴想了想,站起身,他說道:“就在這兒?”


    “就在這兒。”夏霽菡回答。


    “你跟他什麽時候開始的?”他還是這句話。


    “請你說明白一點,我聽不懂。”夏霽菡已經冷靜了下來。


    “你跟關、關書記。”田埴終於困難的說出這個人。


    盡管夏霽菡已經想到他說的可能是這事,但一旦田埴說出來後,她還是吃驚不小:“我跟他怎麽啦?”


    “你說你跟他怎麽了?人家夫人都找上門來了,你還裝呐?”田埴說道。


    這次是夏霽菡真聽不明白了。她知道關昊早就離婚了,夫人?難道是他前妻羅婷?想到這裏就說:“請你把話說明白,他夫人來和我有什麽關係?”


    “人家馬上要複婚了,你插一杠子算怎麽回事?”


    夏霽菡警覺起來,看來田埴好像還真掌握著什麽,就說道:“請你一次性都說明白。”


    田埴見她根本不認賬,就把羅婷來找關昊,李麗莎接待她的事說了,最後他又說:“他們複婚我管不著,你跟他的關係按說我現在也管不著,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們的關係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不是咱們沒離婚之前你們就混上了?我是不是早就當上了王八?”田埴惡毒地說道。


    夏霽菡聽明白了,他前妻來過,並且有意複婚,這個問題她可沒聽他說過。於是就問道:“是那個夫人說的嗎?”


    田埴說:“人家到沒這麽說,不過還用別人說嗎?你們早就有事,我看出來了……”


    “等等,你憑什麽就要把我和他們攪在一起?是那個夫人說的還是李麗莎說的?她們有什麽證據嗎?”夏霽菡到不擔心自己如何,她是擔心關昊,唯恐有什麽短處被別人捏住。


    田埴忽然冷笑了兩聲,說道:“到是沒白跟市委書記混,說話滴水不漏,神態自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告訴你,她們倆誰都沒證據,如果真有證據,我就直接去紀檢會告他去了。”


    田埴說的是實情,盡管羅婷那天在車站看到他們在一起,但羅婷並沒有告訴李麗莎這個情況。一切假設都是李麗莎設定的,她唯恐田埴心裏還對夏霽菡心存愧疚,不安心跟她過日子。田埴到現在都還記得李麗莎說的那番話:“你,傻小子一個,被她耍了。關書記早就離婚了,他們肯定早就混到一起了,要不她能那麽痛快就跟你離婚,而且不跟你講任何條件?就憑你把她帶到北方,就憑我已經懷孕,她提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她不但沒提要求,還痛快兒的離了,不是有人想著是什麽?你還天天不開心,天天良心上過不去。除去看見孩子能有個樂紋兒外,看見我你連樂紋兒都沒有!”李麗莎自然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痛訴田埴的不是。


    田埴什麽話都沒說,但是李麗莎的話他一句不漏都裝在心裏了。他琢磨了好長時間,覺得李麗莎說的有道理,他們肯定是很早也就是他跟夏霽菡沒離婚之前就好上了。他想起了關昊的堵車,想起了夏霽菡的小紙條,想起了她跟市委書記去省城的兩天,甚至是海南,甚至他不回家的每一天,他們都有可能搞到一起。這段時間這個問題一直糾結著他,有了孩子後,李麗莎更有借口看緊他了,不給他任何空閑時間,經常以各種借口打電話查崗,今晚他是硬推掉了一個應酬才擠出時間來找她當麵對質的。


    夏霽菡聽田埴這樣說關昊,就反問道:“你告他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告他?”


    田埴梗著脖子說:“當然有資格,他勾引有夫之婦!他妄為領導幹部。”


    夏霽菡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冷靜,尤其是聽到田埴說去告他時,她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鄙夷,她冷笑著說道:“你以什麽身份去告他,前夫嗎?”


    田埴顯然沒料到夏霽菡居然是這個態度,他頹喪的低下頭,用哀求的口氣說:“菡菡,你讓我明白明白,你們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算我求你了。”


    聽田埴這樣問自己,夏霽菡沉默了。


    自從跟關昊有了那種關係後,她和田埴沒離婚之前,這樣的情形在她心裏出現過無數次,她總在想有一天田埴這樣問自己時,自己怎麽回答。那時甚至想過,憑著對這兩個男人的愛,她是不忍傷害任何一方的,如果田埴有一天這樣問她,她會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告訴他在她身上都發生了什麽,把問題擺出來,任他定奪,可是這樣的情形出現在離婚後的今天,她突然不想回答他了。


    “我在等你說話。”?田埴不耐煩地說道。


    夏霽菡想了想,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胡亂猜測。”


    田埴顯然不信,就說:“不可能,沒有關係你舍得豁出命去為他擋一刀,誰信呀?你以為別人都像我那麽傻,什麽都看不出來?你說去年雙休日你跟他出差去省城,我當時就想,他去省城還叫記者跟著幹嘛?那時對你完全信任,沒想到有什麽問題,但是你回來後,並沒有報道他去省城幹嘛了。現在想想,你們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混上了,我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被你戴上了綠帽子?你說!”


    田埴根本不顧及她的感受,一再用“混”這個字眼,就差說:“鬼混”了。


    夏霽菡的臉紅了,因為他說到了點上。


    田埴見她的臉紅了,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他太了解夏霽菡了,她不是一個善於隱瞞自己的人,這一點李麗莎要比她強上不知多少倍。他用幾乎噴火的眼睛繼續問道:“是不是他在咱們小區住的時候你們就混上了?你還給他的車上貼紙條,為了再見到你,他又故意把車堵住你的車庫,是不是?”田埴越說越激動,眼睛幾乎冒出火,如果不怕被鄰居聽到,他早就嚎叫起來了。


    夏霽菡有些無地自容,在她心裏無限美好的愛情到了田埴的嘴裏就成了“混”,她為之極力嗬護的愛情居然是這麽不堪一擊,麵對田埴冠以的“混”字,她居然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她怎麽跟他解釋?說他們不是“混”,是純粹的愛著對方,沒有任何功利的愛著對方?這種愛真的暴露在陽光下竟然是這麽的脆弱,一個字就給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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