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被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敲竹杠是經常發生的事。但話又說回來,這些人也的確為單位掙得了榮譽。所以古時也就心甘情願的被敲。


    夏霽菡見局長點到自己,就調皮地說道:“我不是起哄,是為自己的一己私利著想。”


    “一己私利?哈哈,你能有什麽私利。”古局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認真地說:“我還沉浸在剛才你們的壯舉中沒過來呢,屁大功夫沒過一會兒就逼宮來了。”


    他用手指著單勇,又指著夏霽菡,再指指於婕,繼續說道:“我算看清楚了,你們中間有威逼的,有利誘的,我完全相信,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逼宮,隻是你們想過沒有,他如果……如果我要是不從呢……”他昂起頭,坐直身子,堅定地說:“那才怪呢——”


    半晌,三人才回過味來,隨後一陣的“哈哈哈”大笑。


    單勇套著近乎說道:“天哪,我親愛的局長,我太崇拜您了!”


    “少來這一套,趕緊出發吧?”


    看著三個年輕人笑嘻嘻地走出辦公室,古局長忍不住,撲哧一聲獨自笑出聲,心說:我也是有其它目的的。這樣想著,他就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宣傳部任誌部長的電話。


    他要借這次機會,把記者們的成績彰揚到極致,彰揚了記者們的成績,也就是彰揚了廣電局,彰揚了廣電局,也就是彰揚了他自己。


    電話很快接通。


    “任部長啊,我是古時,今晚有安排嗎?如果沒安排我請客。是這樣,我請幾個獲獎的,想讓你到場給鼓鼓勁,打打氣,明年對外宣傳還要更上一層樓。”


    任誌是古局長在宣傳部當副部長時的老部下,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不過他又說:


    “老領導,我先答應你,但還不保準,因為關書記今天回來,市委辦已經派人到首都機場候機去了。”


    古時聽任誌在電話裏說道關書記要回來,心裏一陣欣喜,說道:“關書記要回來呀,真巧,他一向重視宣傳工作,剛來督城時,第一個調研的單位就是廣電局,甚至親自為記者改稿,要是他知道了取得這麽好的成績,肯定也會非常高興的。任部長,那我們也安排在督城酒店吧,到時你方便就過來一下,給大家鼓鼓勁。”


    任誌明白古時的意思,就說:“也行,到時我看情況吧再定吧,明天一早南京規劃設計院的專家就離開督城了,按照關書記頭走時的指示,今天晚上要舉辦一個小型的答謝宴會,四大班子的領導都要到場,關書記肯定要參加,我現在還真不敢應您,如果方便我跟關書記透露一下。”


    “噢,是這樣,那趙書記肯定也要去吧,他那天還說什麽時候開慶功宴通知他呢,那好吧,我聽你信兒。”


    薑,永遠都是老的辣,在政界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古局長,深諳官場之道,無論跟大小官員還是自己的下級甚至職工,說話辦事都力求做到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從不樹敵。


    比如這次古時鐵定要請趙剛的,但又怕任誌吃醋,巧妙地透出還要請趙書記參加。隻是今晚市領導肯定要參加答謝宴會的。


    古時到真沒奢望關書記能出麵,他今天剛下飛機,時差還倒不過來呢,怎麽會出席這麽一個非正式的“慶功宴”呢?


    如果任誌和趙剛有時間露一麵更好,沒時間露麵就算款待了那幾個年輕人。


    古局長最近發現於婕自此和小夏好上後變化不小,以前她都是獨來獨往,在單位裏幾乎沒有能和她說話聊天的人,她也很少搭理別人,更別說讓她讓出旅遊名額這種事了。


    他曾經深入地剖析過於婕這個人,他覺得於婕之所以和在本單位冷,外單位熱,原因就是對本單位的領導和同事有強烈的怨尤情緒,因為許多不實之詞都是本單位亂傳的結果,比如她到哪裏報票了,她和哪個局長吃喝打牌了,或者和哪個市領導約會了等等,相當長的時間裏,圍繞著於婕的緋聞從來就沒有間斷過,久而久之,於婕就淡化了自己的行蹤,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


    自從和夏霽菡交往後,她似乎改變了許多,有時能看到她開心的笑容,盡管夏霽菡也是個低調、不惹是非的人,但她和於婕比起來又有區別,如果說於婕的性格是經過風雨打磨的結果,那麽夏霽菡的性格就是長期受家庭熏染的結果。


    夏霽菡身上有一種很讓人欣賞沉靜和優雅,由於不功利,也就沒了爭名奪利,由於不爭名奪利,也就沒了浮躁和虛榮,有的則是纖塵不染和冰清玉潔,這也就是人們說的清高,像極了她的媽媽。


    古時怎麽也不會想到,在不惑之年,竟然還能遇到年輕時初戀情人的女兒,而且還有著她一樣性格的女兒。


    古時的確和夏霽菡的媽媽有過一段美好的初戀時光,然而,在那個一切行為都被烙上革命印記的年代裏,他們美好的青春戀情,最後也因為革命而分道揚鑣。但是曾在心中積澱下的美好,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消逝。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古時欣賞夏霽菡並不是因為她媽媽的原因。


    夏霽菡工作起來很有熱情,而且工作態度好,有才情、有文化底蘊,這一點甚至得到了關書記的賞識和肯定。於婕休假回來後,不但沒有怨恨夏霽菡取代自己的位置,而且還和她交上了朋友,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挑剔的於婕是很服夏霽菡的,不然不會出現這樣和諧的局麵。


    今天他們來要求請客,他非常高興地答應了,這不僅是夏霽菡帶給他一種遙遠的青春的回憶,自己也的確是受了他們的影響,感覺青春與活力又回到了身上。


    下午剛一上班,於婕就悄悄地塞給夏霽菡一個紙條,上麵寫著:晚上六點督城大酒店206房間,安排好家裏的事。轉小單和小石。


    夏霽菡會心地笑了,衝於婕做了個“ok”的手勢。她坐回自己的卡座上,攤開稿紙,卻無心寫稿,心裏就像揣著個兔子怦怦跳著。


    放棄去雲南旅遊的機會,她內心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關昊要回來了,他在昨天就已經通過短信告訴她了。


    上午,他們幾個人剛從古局長辦公室出來,她就又收到了關昊的短信,得知他已經回來,剛下飛機,她激動得中午都吃不下飯,上班時經過市委門口,她特意扭頭往裏看了看,明明知道不可能看見他,但還是忍不住。


    他能及時的把他的歸期告訴她,說明了彼此在各自心中的位置。


    夏霽菡當然明白關昊心裏有她,但是,他們都是現實生活中實實在在的人,既然是生活在現實中,現實也就有了殘酷的一麵,這種殘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唯恐她忘乎所以,不顧身份的愛下去。


    這段時間,她和單勇這一組比較清閑,因為關書記不在,也就沒有什麽專門的采訪任務,偶爾去采訪一些社會新聞。


    古局長特地囑咐夏霽菡,注意收集保存一切有關文明生態村創建活動的資料,明年肯定督城要當全省的典型,到時肯定要做這方麵的專題片,所以,積累素材就顯得彌足珍貴。這幾天,她也正是按古局長說的那樣,在給每盤錄像資料做場記。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冷多了,夏霽菡最怕過的就是冬天。天寒地凍,萬物蕭瑟,而且冬季漫長。這幾天她的那輛二手小奧拓特別不好打火,每次她都要提前五分鍾下樓打火,趕上田埴回來,她就會死活不自己開車,而是噌他的車上班。


    如果不是因為關昊要回來,她真不舍得錯過去南方過幾天避寒的日子。


    從四點半開始,單位裏就有人往外走了,那是接孩子的,到五點時,就幾乎走光了,大廳裏隻有於婕、單勇、外宣科的小石和夏霽菡四個人了,他們在各自的卡座上上著網,外麵已經很黑了,單勇嚷嚷道:“古局幹嘛定這麽晚啊,我都餓了。”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古局長的用意,他們晚點去,就可以等到從答謝會上下來的趙剛和任誌,如果他們早去,結束的就早,那樣有可能市領導就參加不了他們的聚會了。這是任誌和古局長商量後的決定。


    好不容易捱到六點,古局長進來招呼大家出發,溫和地對夏霽菡說:“小夏,別開你那老爺車了,把車放單位,明早上班打不到車我接你。”然後又對單勇和小石說:“小石和小單你們倆坐李局的車。”


    李局,就是前幾天鬧事婦人的丈夫,部隊轉業的文職幹部,盡管是文職,但也是行伍出身,很能喝酒,一般場合古時都得有他保駕。


    自從媳婦來單位鬧事後,李山很是憋屈了幾天,很少走出辦公室,更不敢跟郭麗接觸,今天古時故意叫上他,參加今晚的活動。


    “古局,我住的那個地方也不好打車。”小單矯情到。


    “打不到車跑著來。”古時說。


    “您哪怕敷衍我一句也行了,幹嘛這麽旗幟鮮明的有偏有向啊?”小單委屈了。


    “臭小子,趕緊上車去。”古時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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