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葉桐偌大的辦公室裏,她的對麵正坐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被彭長宜懷疑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張大川。


    張大川正用一雙無比陰冷的目光看著葉桐,直把葉桐看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毛骨悚然,她的手心裏滿是冷汗。


    但是,由於張大川進來的太突然,葉桐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手邊除了一部手機,沒有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用於防身。她一方麵盯著張大川,一方麵故作鎮靜,漫不經心地在桌上踅摸著可以當做臨時防身的工具,桌上幹幹淨淨,有一部電話機和一個青藍花的瓷質筆筒,這個筆筒應該有點重量,但卻離張大川很近,如果有緊急情況發生,她不可能搶到這個筆筒,離葉桐最近的就是一堆文件夾了,這些絲毫作用都沒有。


    忽然,她急中生智,想起抽屜裏的化妝品,這些化妝品裏有一個保濕噴霧的小瓶子,這個,可以對著逃犯的眼睛噴一下,這樣想著,她就理了理頭發,故意東找西找,最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小化妝盒,放在桌上,她順便就拿出這個保濕噴霧的小瓶子,擰開蓋子,放在自己的手邊,噴嘴的方向衝外。


    有了這個小瓶,葉桐的心裏踏實了不少,這個小瓶子成了她抵禦“逃犯”對她發起攻擊的第一個武器,第二個武器就可以用到鍵盤、電話機、椅子什麽的再把他砸昏,這樣她就能逃出去了。


    這樣想著,葉桐的內心就平靜了許多,她這才敢直視張大川的目光,說道:“你剛才說有問題要向我請教,現在快到下班時間了,我還有個私人約會,你明天再來吧。”


    張大川緊盯著葉桐,眼裏流露出蔑視的目光,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明天說不定還有誰沒誰呐。”


    葉桐的心就是一沉,從張大川這句話裏,她百分之百相信彭長宜懷疑的是事實。她知道自己此時被這個逃犯纏上了,有可能成為他的人質,想脫身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此時,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隻有從容麵對,伺機逃跑。


    想到這裏,葉桐故意板起麵孔說道:“我不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你想閑聊,去找你的同事和朋友,我是你的老板,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葉桐故意強調她老板的身份,以期麻痹張大川。


    哪知,張大川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正因為我知道你是我的老板,我才來找你,是有問題需要問你。”


    “有問題請講?”葉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大川也不含糊,直接問道“請問葉總,你拿我的人事檔案幹嘛?”


    葉桐的心緊張地跳了起來,她知道,張大川這是豁出去了,看來,今天自己真的成了這個亡命徒的人質了。


    但是,葉桐生性不會做待宰的羔羊,她命令自己,一定要鎮靜,腦子急速運轉著,想著對策,仍然板著麵孔,表情嚴肅,絲毫不懼怕他威脅的目光,說道:“張大川,我作為輝威藥業公司的臨時負責人,調任何一個員工的人事檔案都是可以的。”


    張大川絲毫不在意葉桐的威嚴,他仍然一眨不眨地盯著葉桐,鏡片後麵的那雙小眼睛泛著陰冷的賊光,就連嘴角的那一絲笑容都是那麽陰險、詭異,讓人捉摸不透。


    “您該不是想提拔我吧?”張大川盯著葉桐說道。


    此時的葉桐,逐漸放鬆了下來,她不再懼怕麵前這個還沒被確定身份的逃犯,骨子裏的那股驕傲油然而生,她非常反感麵前的這個人,就正色地說道:“你認為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會提拔你嗎?”


    張大川沒有被葉桐的氣勢嚇住,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葉桐,說道:“那您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是這裏的老總,調看員工的檔案,還要經過他本人同意嗎?”葉桐的聲音高了起來。


    張大川的手往下壓了壓,說道:“是的,你是老總沒錯,但平白無故調看我的檔案,總得有個理由吧,你能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張大川,你要清楚,你在跟誰說話!”葉桐厲聲說道。


    顯然,張大川沒有在意葉桐刻意強調出的老板的身份,也可能在他的眼裏,此時的葉桐不是老板,而是公安的臥底。他冷笑一聲說道:“你我的身份不用這樣刻意強調,我隻想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葉桐放鬆下來,兩隻冰冷的大眼睛直視著他,說道:“既然你這麽說,是不是你已經在擔心什麽了?”這句話說出後,葉桐的後背忽然就冒出了冷汗,她這不是等於跟張大川直接再攤牌嗎?這樣太危險了!


    哪知,張大川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擔心什麽?還請葉總明示。”


    葉桐鎮靜了一下說道:“我剛提了你的檔案,還沒容我送回去,你就追來了,請問,你是怎麽知道我提你檔案了?別忘了,你現在應該在工作崗位上,而不是來這裏追問你的老板為什麽提你的檔案。”


    張大川沒想到葉桐又把球踢回來了,但是他不急於要答案,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葉桐玩貓捉耗子的遊戲。他不緊不慢地說道:“葉總說得沒錯,我現在的確是應該在工作崗位上,但是我忽然想起我的人事檔案有點問題,我就臨時出來,來到人力資源處,我跟他們說我想看看我的人事檔案,是不是有的地方沒有寫清。這才知道我的檔案被葉總拿走了,所以我就追過來了。”


    葉桐說:“你難道不明白嗎?員工是沒有資格看自己的人事檔案的。這裏固然有你提供的一些情況,但裏麵還有公司在聘用你時的一些材料,這部分是保密的。”


    張大川冷笑了一聲說道:“葉總,我不想跟你廢話,我隻想拿回我的檔案,請您把它給我,我還有要緊的事要辦。”


    他要逃跑?這個念頭一冒出,葉桐立刻就緊張了,她想拖住他,不讓他逃跑,他相信彭長宜馬上就會安排人過來的,張大川之所以來自己辦公室“無理取鬧”,顯然,他是來試探自己,好在自己一直以他老板的身份自居,沒被他看出破綻,他已經不想跟她“戀戰”,自由,高於一切,這也是那些罪犯逃跑的唯一理由,在他逃跑前,他是不需要多個人質,或者是多一個命案。


    這樣想著,葉桐忽然有了底氣,骨子裏的傲氣油然而生,她在心裏冷笑道:想跑,沒那麽容易!但她的嘴上卻說:“我已經交給我的助理,讓他放回去了,你可以去人力資源部借看。”


    張大川一聽,馬上起身就想走。


    葉桐突然凜然地喝道:“站住!”


    張大川一機靈,他站住,機警地回過頭看著葉桐。


    葉桐看見他那銳利的目光,就心虛得不行。說:“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拿。”


    張大川說:“不用了。”說完,他就又往前走。


    “你不能走。”


    張大川回過身,走到葉桐的桌前,俯身看著她,忽然一笑,說道:“我為什麽不能走?葉總?”


    葉桐感覺他的笑裏有著玩味的意思,就說:“既然你想看檔案,我馬上給助理打電話,讓他送過來。”


    葉桐想拖住他,然後在尋找對策。


    哪知張大川冷笑了一下,說道:“對不起,我改變主意,不需要了,再見。”


    “那你也不能走!”


    張大川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葉桐這樣說,他的心裏就明白了,說道:“為什麽不讓我走?你堂堂的葉總,該不會對我這個小職員心生情愫吧?是不是高級領導和低級男鴨玩膩了,想試試我這個單身老男人的口味,對不起,我沒興趣,再見。”


    葉桐見張大川已經走出了門口,知道自己對他無計可施,就趕緊給彭長宜打電話,隻是這個電話還沒打出去呢,張大川又回來了。


    他說:“你不用打電話了,警察已經來了。”


    葉桐就是一驚,話筒從手上掉了下來。


    張大川反手把房門鎖上,向葉桐走來。


    葉桐趕忙把那個噴霧的小瓶攥在手上,驚恐地說道:“你……你不許胡來啊?”


    張大川坐回剛才那把椅子上,問道:“說,是不是彭長宜的原因?”


    葉桐的心騰騰亂跳,她哆哆嗦嗦地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哈哈,真的不懂嗎?別裝糊塗了,擺在你麵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做我的人質,二是跟我一起跳樓,你選擇哪一條。”


    此時的葉桐驚恐極了,但是目前誰也救不了她。平時助理總是隔幾分鍾就來她的辦公室,眼下這麽長時間了他都不來,看來,和她平時嚴厲對待他們有關係。她身邊的工作人員,沒事幾乎不來她的辦公室,這下好了,隻能靠自救了。


    大難臨頭,葉桐反而選擇了鎮靜,她坐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張大川,事情的確如你猜測的那樣,你的確是個優秀而聰明的人,別忘了,是我親手把你招進公司的。我今天就跟你把實話說了,你究竟犯了什麽事,我葉桐一點都不清楚,彭長宜隻是說你長得像一個人,但是像誰他沒說,他看完你的檔案也是不了了之。至於你剛才說什麽人質跳樓啥的,我一點都聽不懂。”


    張大川看著葉桐手上的噴霧劑,知道葉桐明顯隱瞞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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