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知道丁一的媽媽是省內文化界很有名的學者,丁一遺傳了媽媽的才學,江帆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能像母親和外祖母那樣有才學,內外兼修,而不是靠美貌吃飯的那種人。


    樊文良坐在二寶的旁邊,看著丁一說道:“小丁,你了不起,給江帆生了一兒一女,而且還都這麽懂事漂亮,是個大功臣啊。”


    丁一知道,樊文良說這話,絕不是單單指她生了雙胞胎的事,江帆得子不易,得雙胞胎更不易,丁一心想,哪是對江帆而言,對自己同樣如此。


    她看著懷裏的女兒笑了,哪知,小家夥聽完爺爺的話後,正好抬頭看媽媽,母女倆對視的一瞬間,都笑了。


    樊文良感覺此時丁一為人母的幸福,在她的身上,不但有知識女性的文靜恬淡的氣質,還有母性的柔情,他由衷地說道:“小丁啊,你盡管養了兩個孩子,但是還這真沒什麽變化。”


    丁一笑了,不好意思地說:“變了,我變得婆婆媽媽,以前我不太能說話,現在倒好,整天嘮嘮叨叨,嘴裏說個不停,就連江帆都說我最辛苦的不是身體,而是嘴。”


    “哈哈。”樊文良大笑,說:“那是小江幽默。對了,你現在上班嗎?”


    丁一說:“上班倒是上班,但是兩個孩子真是離不開,爺爺奶奶帶他們太累,現在台裏照顧我,一周隻讓我主持一次節目,樊部長,不瞞您說,弄兩個孩子,我天天腦袋都是暈的,都不知道怎麽一晃悠天就過去了,自己的愛好就丟在腦後了。”


    “哈哈,這就是你養雙胞胎的好處。”


    丁一笑了,說道:“您不知道,我養雙胞胎還有一個好處,那就凝聚力特別強,如果我說,媽媽累了,誰來給我捶捶,兩個小家夥保證是爭先恐後地跑來給我捶腿,有時候江帆大聲訓斥他們的時候,我就說,爸爸怎麽又那麽大聲說話了,是不是你們惹爸爸生氣了,這個時候,兩個小家夥保證集體低頭躲到我身後不吭聲,如果我說,看,爸爸不生氣了,爸爸笑了,爸爸太累了,你們去擁抱一下爸爸,爸爸就不累了。這個時候,兩個小家夥保證第一時間跑過去,一人抱住他的一條腿撒嬌。”


    這時,梅大夫手裏拿著一朵野花進來了,她聽丁一這樣說,就問道:“這兩個孩子性格差異大嗎?”


    樊文良回頭衝夫人說:“大夫總是問這麽專業的問題。”


    丁一笑了,趕忙起身,給梅大夫拉出一把椅子,又給她倒上一杯水,說道:“差異還是很明顯的,大寶喜歡運動,玩水,玩棍棒,二寶喜歡安靜,給她一個洋娃娃她能玩上半天,還會模仿大人給洋娃娃喝水,喂洋娃娃東西吃,嘴裏還會振振有詞,有時還會用手絹給洋娃娃當衣服穿。”


    梅大夫說:“嗯,雙卵孩子在性格上的確存在差異,小丁,你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沒想到你把兩個孩子也弄得這麽好,而且還很健康。”


    丁一說:“如果沒有爺爺奶奶幫助,我恐怕連飯都吃不上。”


    梅大夫說:“還有時間寫小楷嗎?”


    丁一慚愧地說:“剛跟樊部長說呢,別說業餘愛好了,有時忙得連自己都忘了,現在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兩個孩子身上了,沒有時間顧及到其它了。”


    梅大夫說:“是啊,眼下帶孩子,就是你最大的任務。”


    這時,舒晴兩隻手領著量量也從外麵進來了,量量在媽媽的攙扶下,徑直走到二寶的跟前,將手裏的一朵小黃花塞到二寶的手裏。


    二寶沒有接,而且抽離了自己的手,小花掉到了地上,量量彎腰撿起來,又去給二寶。二寶輕輕挪了一下身子,沒有理會量量。


    量量舉著小花,嘴裏說道:“給,給。”


    量量的憨態把樊文良夫婦都逗樂了。


    舒晴說:“我們這叫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哈哈哈。”樊文良和夫人又開心地笑了。


    丁一伏在女兒身邊說道:“去跟量量玩吧,哥哥也在外麵。”


    梅大夫說:“是不是有點不高興?”


    丁一說:“這幾天有點有點不合適,這個孩子,生下就弱,滿月的時候她都沒回家。”


    樊部長說:“我記得有一次小江來省裏開會,我問起孩子們的時候,他給我看了他手機裏的照片,說兩個孩子的滿月是在醫院過的。”


    “是啊,大寶二十多天出的院,由於二寶還在醫院育嬰箱裏,我們出院後就沒有回閬諸的家,直接就回北京爸爸媽媽家了。孩子的姑姑非要給孩子過滿月,這樣我們就把大寶抱回醫院,跟二寶一起過的。”


    梅大夫說:“這一年兩個孩子也把你們折騰得夠嗆,那次兩個孩子鬧肺炎,我看小江都快急出毛病來了,不停地給我打電話,問我兒童醫院專家的事。”


    “是啊,想起大寶和二寶挨的針紮,我這心裏就……”說到這裏,丁一的鼻尖都紅了。


    梅大夫說:“所以女人千萬不要錯過生育最佳年齡,不尊重科學是不行的,你看量量,多壯實,另外,跟你懷兩個寶寶也有關係。”


    丁一說:“是啊,我以前沒有過高血壓,頭生他們的時候,居然血壓高了,不然不會讓他們不足月就出生的。”


    梅大夫說:“你已經挺到了最後,非常了不起了。”


    丁一低下頭,一顆眼淚掉在女兒的額頭上。


    二寶伸出小手自己擦掉了。


    舒晴說:“看看,又難過了,樊叔,梅姨,你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說起這事,她什麽時候難過,總覺得兩個孩子受屈了。”


    梅大夫笑了,說:“那不是你的過錯,誰攤上這毛病也沒辦法,如果當時不及時剖腹,恐怕你們娘仨個都有危險。”


    又有兩顆淚珠滾了下來,二寶一見媽媽難過,就撇起了小嘴,也要哭。


    舒晴一見連忙說道:“二寶,走,咱們去摘野花,現在地裏好多小花,什麽顏色的都有。”


    丁一便將二寶抱下椅子,舒晴一手抱著量量,一手牽著二寶走了出去。


    梅大夫問道:“老人現在常住閬諸了吧。”


    丁一起身給樊文良夫婦的杯裏續上水,說道:“是的,爺爺奶奶常住,有時我爸爸和喬姨也過來幫忙,不然別說吃飯,我估計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最怕孩子鬧毛病,孩子一鬧毛病,感覺天都塌了……”


    “是啊,小江平時也幫不上你。”樊文良說。


    “對了,孩子的爺爺奶奶不來參加孫子和孫女的生日宴嗎?”


    丁一說:“來不了,回北京了。”


    “這麽近可以接回來嗎?”樊文良說道。


    “天前他們回北京有事,後來就回不來了,北京是全國乃至是全球最大的疫區,他們害怕把菌帶過來傳染給孩子們,不敢回來。小舒的父母也是這種情況,回去後就不敢回來了。另外閬諸各個路口都有人把守,把守的人會先勸回,尤其是北京過來的人。老人們感覺自己的兒子在這裏當官,還是不要給兒子惹事的好。”


    樊文良說:“那如果疫情持續的時間長了怎麽辦?”


    “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我就隻好請長假了。”


    梅大夫說:“現在北京的疫情的確很嚴重,按理說我們都不該來,但是不知道你們還有這樣一個聚會,不過請放心,我和老樊現在是健康的。”


    丁一笑了,說道:“怪我說話不注意,我都沒往你們身上想,您是搞醫的,既然來,肯定是健康的。”


    樊文良說:“也差點來不了,到路口的時候就被截住了,就跟戰爭年代盤問過往行人一樣,盤問了半天後,又勸我們回去,還說,平時的北京人民享受到了天大的恩惠,這次就不要把病菌帶到我們鄉下來吧,如果我們臉皮薄一點,就真的回去了。”


    “哈哈,真的?”丁一笑著問道。


    樊文良說:“那還有假?幸虧我有通行證,不然真的踏不進閬諸的土地嘍——”


    他們正說著,江帆急急忙忙從外麵大步走了進來,他的懷裏一邊抱著二寶,一邊抱著量量,後麵緊跟著大寶,舒晴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樊文良一看就樂了,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幼兒園的阿舅呢。”


    “哈哈。”江帆說:“沒辦法,這個小家夥見我抱二寶,就擋在大寶的前頭,不讓我抱大寶,抱他。”


    舒晴說:“我們量量從來不拿自己當外人。”


    舒晴接過量量,說道:“來,江大大累了。”


    量量這才滿意地鬆開江帆,撲到媽媽懷裏。


    樊文良笑了,說道:“量量,就得這樣,別人的爸爸不許抱別人,就得抱你,我問你,呆會你爸爸回來抱誰呀?”


    量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了二寶。


    樊文良覺得量量很有意思,就說:“你爸爸抱別人,不抱你嗎?”


    量量衝著樊文良使勁地點點頭。


    他的憨態把大家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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