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直到現在都清晰地記得最後一次在賓館裏,陳靜哭著趴到他的身上,他喝醉了,的的確確是喝醉了,但他酒醉心不迷,他拒絕了她再一次給予,那是施舍,是可憐,彭長宜當然不會要這樣的性。


    那次可能是彭長宜一生情感上最悲情的時候,他心裏空落落地去找江帆去了,自此,陳靜就不曾在他的心中出現過。


    這時,躺在她臂彎裏的舒晴“咯咯”地笑了起來,彭長宜嚇了一跳,說道:“你笑什麽?”


    舒晴說:“我在笑你說我調戲大老爺們。”


    彭長宜鬆了一口氣,說道:“這有什麽可笑的?”


    舒晴說:“平常人們都習慣說調戲婦女,你冷不丁來個調戲大老爺們,我能不笑嗎?”


    彭長宜親了她一下,說道:“這樣的語言我有的是,以後夠你笑的。”


    舒晴說:“是啊,俗話說的好,高手在民間,我算徹底服了,隻是你這個高手,沒想到我也會調戲大老爺們對不對?”


    彭長宜笑了,說道:“嗯,這兩個字以往都是用在我身上合適,沒想到用在你身上了,看來,孺子可教……”


    他說著,又要翻身上來,要親上去。


    舒晴這下真擔心了,說道:“小心床板。”


    這不是她的玩笑話,是因為剛才她已經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床板的顫悠和吱吱的響聲,別說壓塌了床板,就是這聲音也夠恐怖的,上下左右都有人居住,而且她以前也親耳聽到過這種聲音,所以彭長宜剛才考慮到床板的問題,絕對是正確的。


    彭長宜聽了這話,也泄了氣,說道:“這個床一定要換!即便明天我沒有時間給你換,我下次回來後也一定要換,不然做著有心裏負擔,長此下去,我會不舉了……”


    “胡說,這個床哪有這麽大的作用?”


    “當然有了,比如我剛才又來勁了,你一說床板的問題,它馬上就耷拉腦袋了,都別說長此下去,就是再這樣有個兩三回,我就完蛋了,就做不成男人了——”


    舒晴不再跟他爭了,彭長宜這樣說得有一定道理,職工的單身宿舍用的床,都是比較簡易而且便宜的那種,床板的確都不太結實,再說了,單身床板承受的重量當然是一個人的重量,沒有按兩個人那樣的重量來設計,不結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舒晴從內心裏顯然不滿足彭長宜的小心和克製,也可能是到了自己熟悉的環境,她不停地刺激著他,彭長宜終於要忍耐不住了,又要意氣風發起來,但是他不知是擔心床板還是心不淨,他伏在她的耳邊說道:“傻丫頭,等回去,回去我再補給你,你這個床我的確不敢用力……一用力就顫悠……”


    舒晴調皮地“咯咯”地笑了……


    第二天,他們老早就起床了,彭長宜不敢在省城耽誤,的確有太多的工作等著他,當務之急的工作就是籌備剪彩儀式,因為省委書記要來參加,原來的方案要推倒重來,重中之重就是安保問題,這是絕對不能含糊的問題。所以,他帶著舒晴,來到老顧住的旅店匯合後,他選在一個看得見“小靜診所”的地方吃的早點,但是太早,不光是這個診所,就是所有的門店除去賣早點的外,都沒有開門。


    本來舒晴不想跟他回來了,但是她拗不過彭長宜,想想過一天就是周末了,她還是跟彭長宜回來了。


    經過緊張的籌備工作,閬諸行政審批中心投入運營的剪彩儀式,按照原計劃圓滿完成了。


    省委書記廖忠誠如期參加,各個地級市的一二把手全部參加了這個剪彩儀式會議。


    這個活動分兩步走的,第一步,是閬諸行政審批服務中心投入運營的剪彩儀式,第二步是在這個大樓十二層的大會議室裏,召開了全省市委書記和市長參加的會議,通過跟省委辦公廳商議,這個會議名稱叫做:全省基層黨建工作動員大會。


    由於是在閬諸,會標太高調了不好,太低調了又不符合省委書記參加的規格,在進行完規定的儀式後,廖書記最後講話,他肯定了閬諸因地製宜,不重複建設的節儉做法,高度讚揚了他們不搞麵子工程的踏實的工作作風,然後話題一轉,就轉到了如果加強幹部隊伍建設的問題上來了,他從廉政、勤政、政治紀律等幾個方麵詮釋了加強幹部隊伍作風建設的問題,要求各地黨委政府,結合廉政、勤政的內容,在下半年要強化幹部組織紀律性,要提高幹部隊伍的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意識,提高幹部隊伍的工作能力和領導能力,做好本地區的工作……


    廖書記講完後,省委組織部長樊文良宣讀了省委組織部關於各市加強黨員幹部培訓的通知,通知要求在年底前,全省科級以上的幹部,都要接受一次有組織的輪訓,省委要成立檢查組,要督查輪訓的質量,各級黨組織要搞好這次大規模的輪訓活動……


    在剪彩儀式的頭兩天,在省委組織部幹部科長的陪同下,閬諸迎來了一位名叫段淑敏的女副市長,這位女副市長不像最初樊文良說的那樣年輕,而是一位45歲、腰肥體壯的中年女士。


    江帆看到段淑敏的第一眼後就在心裏不由地笑了,肯定是樊部長采納了他之前的建議,沒將那位年輕的女副市長調來,原來說派來一位副書記也沒有派來,估計是省委組織部另派他處了。


    剪彩儀式的當天下午,江帆帶領班子成員,送走了省裏的各位領導後和各地兄弟市的書記市長後,他們便鬆了一口氣。在隨後四點鍾由副書記殷家實召開的全市各個部門一把手參加的工作總結會上,彭長宜嚴厲批評了市公安局在這次活動中的重大失誤。


    原來,市公安局在這次活動中,擔任交通、閬諸賓館外圍的安全保衛工作,因為省委書記要來,他的內衛工作都是由駐紮在閬諸的武警支隊負責,貼身保衛工作都是由省武警總隊領導親自指揮。


    在省委書記下榻的地方,由省公安係統的便衣負責貼身保衛,閬諸公安局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賓館外圍和賓館到行政服務審批中心沿線的安全保衛工作,當彭長宜坐著公安局頭輛指揮車出來的時候,他立刻發現了問題,沿途所有路口警衛人員一律麵向裏側,而且斷路時間比較長,再有,賓館和會場警衛人員安排得過多,到處都是穿製服手拿對講機的警察和便衣,給人的感覺不是那麽輕鬆、自然,甚至是一種大敵當前的感覺。


    彭長宜最後說:“難道沿途的警衛人員應該麵向哪個方向還用再普及一下這個知識嗎?”


    局長反駁道:“麵向裏是為了能及時向首長的車輛敬禮,以前閬諸有重大活動時都是這麽做的。”


    彭長宜說:“以前做得就不規範,難道就因為你們以前是這樣做的,就拒絕規範嗎?”


    公安局長不說話了,但顯然他是不服氣的,非常不高興,臉色難看。


    彭長宜知道他不服氣,繼續說道:“還有,咱們提前開會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沿途不鳴警笛的,怎麽臨場變卦了?”


    局長說道:“公安局的老同誌們都說,不鳴笛,不足以起到威懾作用,後來就改為鳴笛了。”


    彭長宜說到:“威懾誰?是威懾老百姓、還是威懾來參加活動的人?”


    “當然是威懾那些包藏禍心的人。”


    彭長宜說:“如果你能看出誰包藏禍心了,那鳴笛就管用了嗎?”


    局長把臉別到一邊,小聲嘟嚷著說:“懂公安嗎,瞎指揮。”


    彭長宜一聽,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騰地站了起來,指著他說道:“請你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我們現在是在總結工作,你有不同的意見可以私下找我交流,不能帶著個人的成見說話!”


    本來這次擔任公安係統協調工作的是政法委書記李汝明,可是李汝明在這個活動前夕,接到省委組織部黨校培訓的通知,他上黨校學習去了,臨時由彭長宜指揮。


    見彭長宜和公安局局長嚷嚷起來了,殷家實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劉局長,你什麽態度?我看彭市長說得一點錯都沒有。再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盡管你們也很辛苦,但是別忘了咱們這是總結會議,為的就是查找不足,以利於下次這樣的活動中改進。”


    這次會議後沒幾天,這個局長被調回省廳一個沒有任何職權的部門,當了一名普通工作人員,閬諸公安局來了新局長褚小強。知道的是因為廣大幹警對他的反映過於強烈,且有嚴重違紀現象,上級才將他調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彭長宜公報私仇,辦了他,對此,彭長宜懊惱了好長時間,怪自己不冷靜,甚至有急於樹立威信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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