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了,趕緊給江帆回了電話,他說道:“市長,您還在北京嗎?”


    江帆說:“你再不回電話,我就要出城了。”


    彭長宜歉意地說:“嗬嗬,對不起啊,我剛開機,看見您的信息一刻都沒耽誤就給您打了。”


    江帆說:“我估計你也快下課該開機了,所以我也在等你。”


    “是啊,是啊,您現在在哪兒?”


    江帆說:“我正在一個航模專賣店,看到一款新上市的航模。”


    “您什麽時候迷上航模了?”


    江帆說:“不是我,是小丁的侄子小虎,這個小家夥年前考了個全班第一,我說獎勵他,直到現在都沒兌現諾言,在等你電話的空兒,我就進了一個航模店。”


    彭長宜說:“那我們在哪兒見麵?”


    江帆說:“你不要動了,就在黨校附件找個僻靜的地方,咱哥倆喝幾杯,我馬上就往那邊趕。”


    “好的,一會見。”


    彭長宜掛了電話,想了想,今晚的選修課又上不成了,他再次把錄音機給了商同學,讓他幫助錄音。


    商同學說:“你剛回來晚上又有事啊?”


    彭長宜說:“是啊,沒辦法。”


    商同學繼續問道:“你昨天回去,你們上級對你有什麽新的安排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怎麽會想到這層?”


    商同學說:“昨天中午吃飯聽倪主任說的,說你回組織部報到去了。”


    彭長宜這才跟他說了上級組織部對自己的安排。


    商同學說:“我想到這層了,祝賀你,不知我回去是否跟你一樣幸運。”


    彭長宜笑笑,說道:“你隻要一動,最起碼是哪個地級市的市長,而我隻是一個排名最後的副市長,咱們不在一個段位上。”


    商同學說:“彭同學,我感覺你很快就會光芒四射的。”


    “為什麽?”


    “謙虛啊!”


    “哈哈。”彭長宜跟這個南方同學很合得來,在全班中,他們倆的年歲是最接近的,商同學跟江帆同歲,而且這個人性格活潑開朗,說話有濃重的江南口音,彭長宜很喜歡跟他開玩笑。


    下課後,彭長宜沒來得及回宿舍,背著包就直接往大門口走來,他向武警戰士出示了證件後,走出了大門。


    這時,他就接到了江帆的電話,江帆已經先他到了,在離黨校稍遠的一個飯店等他。


    他按照江帆說的地址,來到了這家飯店,服務員早就等在門口,將他帶進電梯,來到一個雅間。彭長宜進門後,就見江帆正在低頭點菜,旁邊的服務員在記錄,桌上早就放著他帶來的一瓶酒。


    江帆站起來跟他握手,說道:“長宜啊,今天咱哥倆要好好喝喝。”


    彭長宜感覺江帆瘦了好多,而且精神有些憔悴,他就想有可能是江帆這段主持全麵工作比較辛苦,彭長宜就笑著說道:“您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江帆說:“不是,我帶了司機。”


    彭長宜說:“那還差不多,現在北京查酒駕查得很嚴。”


    江帆合上菜譜,說道:“我點了幾樣小菜,你看看有沒有不合你胃口的?”


    彭長宜說:“我的胃口您都知道,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江帆將菜譜交給了服務員,吩咐服務員將酒打開。


    彭長宜跟服務員說:“我替你幹這活兒,你去給我們上菜吧。”


    服務員謝過彭長宜,走了出去。


    彭長宜拿過酒瓶,看了看,說道:“哈哈,真好,56度,別說,我最近還真是饞酒了。”說著話,他就打開了酒瓶,先給江帆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江帆說:“我中午喝的酒可是還沒下去呢,這瓶你多喝點。”


    彭長宜笑著點點頭,他跟江帆在一起喝酒,從來都是保護他的。


    彭長宜問道:“您來國土部是不是跑項目?”


    江帆說:“是啊,北京一所大學想在閬諸建分校,有些政策上的東西我谘詢了一下,另外,也幫助走動了一些關係。”


    彭長宜知道袁小姶的哥哥袁小民就是在國土資源部北京局工作,江帆難到還和袁家人有來往?想到這裏他說道:“您前大舅哥就是在國土部工作吧?”


    江帆說:“是啊,這次就是找的他。”


    “您現在還和他們有來往?”


    江帆笑了,說道:“事實上,我和她哥哥一直都有來往,當年他妹妹進了戒毒所,他當時不敢告訴他父親,就告訴了我。他那個時候離了婚,剛又結了婚,倒不是沒有能力幫助他妹妹,也不是沒有錢,主要是懼內。後來袁小姶戒毒成功後,袁小民特地給我打電話表示感謝,那個時候他就告訴我,他已經調到了北京局工作,還說有什麽事可以找他,我到閬諸後,因為奶製品廠占地的事,他的確幫了大忙,不然跑手續就會跑上一年,如果沒有他,還真不行!”


    彭長宜聽了很不是滋味,江帆現在跟丁一結了婚,還和袁家人來往算怎麽回事?也許是自己心胸狹隘,也許是涉及到了丁一,彭長宜就異常敏感。他甩了甩頭,說道:“哦,那還不錯,你們不計前嫌,還互相往來,的確不錯。”


    江帆笑了,說道:“我隻限於跟袁小民有來往,而且完全是工作上的,我們在一起不談論家事,我怎麽聽著你這話有些含義啊?”


    彭長宜笑了,沒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怎麽看著您瘦了好多?”


    江帆摸了自己的臉,說:“是嗎?別人也這麽說,跟你說,我這段時間不是一般的累。”


    彭長宜說:“一人幹過去兩個人的活兒,肯定會累。”


    江帆說:“工作累、各種亂七八糟的累,唉——”


    江帆歎了一口氣,彭長宜當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事,以為是閬諸官場的事讓他累,當然,市委書記出事,即便跟江帆沒有任何關係,但他現在一肩雙擔,肯定不會清閑的,更重要的事,還要穩住陣腳,不能出更大的亂子,操心是一定的,想到這裏他說道:“佘文秀現在情況怎麽樣?”


    江帆說:“盡管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糊塗的時候多,康複的希望不大。”


    彭長宜說:“那當時省委是怎麽跟您說的?”


    江帆說:“當時就跟我說讓主持全麵工作,後來省委特地下發了一個文件,說原閬諸市委書記佘文秀因病不能繼續主持閬諸全麵工作,省委決定暫時由市委副書記、市長江帆主持閬諸全麵工作。就是這個意思,好像全文隻有一百多字吧。”


    彭長宜還想要說什麽,見服務員進來開始給他們上菜,就不再說什麽,等服務員出去後,他又問道:“我感覺,這麽長時間省委不派新書記來,您有戲。”


    江帆端起酒杯,說道:“這個問題我不敢想,不過一人幹兩人的活兒的確是累,尤其是現在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調查,情況不明,說什麽的都有,小道消息滿天飛,有的說得神乎其神,有些人認為機會到了,異常活躍,上躥下跳……總之,千頭萬緒,穩定軍心最重要,所以我的會就開的勤一些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勤,為的就是統一認識,聚攏人心,讓大家把心放在工作上,一個人出事了,不能影響全局工作啊!省委對閬諸的問題也很重視,省裏主要領導先後打電話,關注閬諸目前的局勢,說真的,我隻是一個市長,暫時主持全麵工作,有些工作可前不好,可後也不好,所以這段時間閬諸的工作的確有些滯後,沒有達到年初的預期。”


    彭長宜寬慰道:“保持穩定是大事,這個時候最容易失穩。”


    “是啊,關鍵出事的是市委書記,而且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結論,所以好多事不好辦。要不你說我瘦了,能不瘦嗎?這個操心跟工作上的操心不是一股勁。”說道這裏,江帆端起酒杯,說道:“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長宜,祝賀你高升。”


    彭長宜趕忙端起酒杯,說道:“不算高升,我隻是給別人騰騰地方順便騰到了市政府而已。”


    兩人都喝幹了杯裏的酒。


    彭長宜起身給江帆滿上,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他問道:“那個唱歌的女人沒交代出什麽嗎?”


    江帆夾了一口菜,說道:“現在掌握的情況都是這個女人交代的,佘文秀目前還沒有完全康複,什麽問題也沒給專案組提供出來。”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有可能是別人栽贓嗎?”


    江帆說:“目前沒有跡象表明是別人栽贓陷害,據說,反應他的一些問題,一直沒有停止過,省委有關領導也跟我暗示過,其中就有反應他跟這個女人關係的舉報信,甚至有人還偷偷拍了他們約會的照片,所以佘文秀跟這個女人見麵是十分謹慎和小心的,包括那天他開的車,提前都把牌照卸了,到了約會地點後,更是把車藏在了這家的車庫裏,所以才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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