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道:“嗨,開始我就沒告訴他,誰知道沒瞞住,他聽見了大夫們的對話,才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不過還好,因為大夫告訴他,發現的早,治療起來就容易,這些道理他自己也明白,我看還沒有什麽心理負擔,唯一的負擔就是怕給我添麻煩。”


    “哦,那就是好,看來你父親是個開明的老人啊。”


    “嗬嗬,是啊。”


    “你明天帶老人先過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梅阿姨。”


    “嗬嗬,長宜,客氣了。”梅大夫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當下就給錦安市委戴秘書長打了電話,先請假一天,陪父親去北京看病,戴秘書長說:“長宜,你最好跟邵書記親自通個電話,老人有病你肯定以後還會歇,為以後請假打下基礎。”


    彭長宜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就又給市委書記邵愚打了電話。邵愚讓他安排好工作,多盡孝心。其實,他跟錦安請假,隻是讓上級領導知道他幹嘛去了,工作上的事,領導不會管的。


    他又跟朱國慶和盧輝打了招呼,他隻是說去北京,沒有告訴他們去北京幹嗎,當然,無論是朱國慶還是盧輝,都不會追問市委書記去北京有何貴幹的。


    由於梅大夫托了關係,當天,就辦理了住院手續,醫院再次為父親做了一些相關的檢查後,進一步確診為腫瘤,並且很快安排了手術。


    手術非常順利,是石主任親自做的。


    這期間,彭長宜全體陪在醫院三天時間其餘時間一直都是老家大哥陪護,但是幾乎每天下班,彭長宜都要往北京跑,以便讓大哥休息休息,第二天在趕回來上班。父親病情穩定後,彭長宜才不天天跑了,但是電話是天天要天天給大夫打的。


    術後,父親恢複的非常好,兩周後就出院了。出院後,彭長宜便悄悄將父親接回了亢州,住進了熟人相對很少的中鐵醫院,繼續接受常規治療。這期間,侄子經常去醫院照顧爺爺,這樣也緩解了彭長宜的壓力。


    父親住院期間,由於保密工作做得的很嚴密,亢州知道的人不多,班子成員裏隻有朱國慶和幾位領導知道,還有彭長宜周圍幾個緊密的朋友知道,由於預防措施得力,去醫院看望的人不多。


    沈芳帶著女兒也到醫院看望了老人,那天,正好趕上李春雪在。


    李春雪對沈芳當然不會熱情到哪兒去,表現的很冷淡,她沒有跟沈芳打招呼,她隻招呼娜娜,根本就沒有搭理沈芳,甚至都沒拿正眼看沈芳,呆了沒幾分鍾就走了,走的時候特地跟公爹和爺爺打招呼,甚至跟娜娜都擺手再見,唯獨沒有跟沈芳說話,這讓沈芳的心裏很是氣憤和不公,她在回來的路上跟娜娜說:


    “娜娜,你是我沈芳的女兒,以後你給我記住,永遠都不要搭理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娜娜說:“你說的是春雪嫂子嗎?”


    “不是她是誰。”沈芳氣憤地說道。


    “為什麽不要我搭理春雪嫂子?”


    沈芳說道:“你看,她誰都跟說話,就是不跟媽媽說話,連爺爺和大伯都跟沒拿媽媽當外人,她一個外來的媳婦,反而倒不搭理我,良心都讓狗叼了去了。當年,如果不是媽媽撮合他們,給你爸爸做工作,就憑李春雪,她才嫁不到彭家呢?哼,真是小人得誌、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娜娜說:“可是,她為什麽不搭理媽媽?”


    “你說呢,還不是我跟你爸爸離婚了,如果我跟你爸爸不離婚,她敢嗎?說不定又天天泡在咱們家呢……”


    至此,沈芳才真正感到了後悔,感到媽媽曾經說她蠢是對的……


    父親在亢州中鐵醫院安安靜靜地住了三周時間,就回老家靜養去了。父親走後,彭長宜才喘了一口氣,這段,的確把他忙乎壞了。


    這天,彭長宜正在聽取人大主任鄧章記、開發區曹南和寇京海關於招商引資的匯報,聽完匯報後,彭長宜緊皺著眉頭,因為,這項工作,進展的不是很理想。


    匯報結束後,彭長宜剛回到辦公室,他的電話就響了,是吳冠奇。


    “彭的書記,又在日理萬機哪?”吳冠奇調侃著說道。


    “唉,理也是瞎理,理不出什麽成績。”彭長宜沮喪地說道。


    “是不是為了沒有蛋糕吃在發愁?”


    “是唄,開發區汙染企業治理整頓後,遷出的遷出,關停的關停,汙是達標了,下遊也不再高我們了,但是,開發區的經濟增長卻受到了影響,招商工作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我希望引進的企業目前沒有一家達成協議的,倒是騷幹零碎的來了不少,對這些企業,我不感冒。”


    在吳冠奇麵前,彭長宜並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沮喪。


    吳冠奇聽後“哈哈”大笑,說道:“同誌啊,你是不是患了項目急躁症了。亢州離首都那麽近,開發區的土地那是皇帝的女兒啊,你著什麽急了,我跟你說,你做得的沒有錯,那些汙染企業必須要清理,另外,那些騷幹零碎的企業也不能要,就因為你是開發區,是和首都接壤的地方,你有資格挑三揀四,任何人都希望憑借這個條件,招一些優良的企業進來,這沒錯,一點都不錯。”


    聽他這麽說,彭長宜的心裏好受了一些,他說道:“道理我懂,這一年的時間都過去七個月了,還沒有實質性進展,我怕自己會成為開發區罪人的。”


    “哦,有人這樣指責你嗎?”吳冠奇問道。


    “當然沒有了,誰能指責我,是我自己這麽認為。”


    “你是不是為沒有明顯的政績而沮喪了?”吳冠奇一語道破。


    彭長宜說道:“那是啊,我都回來快一年了,除去滅火、、治汙、調幹部,幾乎什麽政績都沒有。”


    “你那麽急於要政績幹嘛?”


    “我要政績沒有錯,急著要也沒有錯。政績是什麽,就是為政之業績,是領導幹部在履行職責的過程中創造出來的成績和貢獻。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古已有之的為官之道。作為共產黨的領導幹部,更應該有這樣的追求。都應該把在任期間能夠幹出一番事業,創造一番業績,為百姓謀得一些福祉,作為自己從政為官的目標,我是市委書記,有這樣的想法和這樣的追求不對嗎?”


    彭長宜很得意自己這樣理直氣壯,與其說是反駁吳冠奇,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急躁的內心找個合理的注解。


    吳冠奇笑了,知道他是對自己剛才說的“項目急躁症”的反駁。就說:“我說,你那麽衝幹嘛,誰說你不對了?”


    彭長宜說:“你盡管沒有明說,但是你剛才背後的潛台詞就是這個意思。”


    “哈哈。”吳冠奇大笑著說道:“我說彭長宜,你是不是就會跟耍?”


    彭長宜說:“跟你耍是你的榮幸,別人我都不屑於跟,哼。我告訴你,哪個當官的,都想在任期間上幾個大項目、幹幾個大工程,建幾個大廣場、修幾條大馬路,看得見摸得著,別說別人,就是自己看著都爽,這沒有錯,別動不動就這樣指責為官者。”


    “哈哈,還沒敢指責呢,就惹來一頓狂轟濫炸。”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盡管我這樣說,但是真讓我蠻幹,我還幹不出來這事,所以啊,也就是衝你轟炸幾句,發發牢騷,到了具體工作上,我還是有分寸的,不會不管不顧的。”


    “哈哈,我是一個狐狸都沒打著,還惹了一屁股臊。”吳冠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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