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就懷疑你還真能變成猴子不行?我告訴你,她的確如你所說,是衝著產業全區來的,但不是要工程來了,是要地來了,要你東南那塊地,怎麽樣?割肉吧?”彭長宜幸災樂禍地說道。


    吳冠奇一下子蹦了起來,說道:“什麽?要那塊地?那怎麽行,怎麽行?不能給的,那是我的眼珠子,園區全憑那個亮點招人呢。你答應她了?”


    彭長宜說道:“我怎麽能答應她,再說地歸你了,我能做那主嗎?我說除去那塊地,三源任她挑,可人家不同意,就看上那塊地了。”


    吳冠奇在屋裏來回來去地走著,說道:“我說呢,你幹嘛讓我喝醉,原來是這樣?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胃口他媽的太大了。”


    彭長宜試探著說道:“要不你就給她,我再給你單想辦法。”


    “不行,不行,已經規劃好了,怎麽給她?”吳冠奇在屋裏直轉圈。


    “你可以要個高價。”


    吳冠奇停住腳步,說道:“高價?開玩笑,我能跟她要錢嗎?再說了,地早就擺在哪兒了,她為什麽不早要,偏等我征好後再要?顯而易見的事兒嗎?”


    彭長宜說:“我明白了,肯定你之前得到人家的好處了,不然人家為什麽要跟你伸手?”


    吳冠奇說:“這麽沒水平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就是什麽好處都沒從她手裏得,她也會把手伸出來,不然,財富是怎麽累積起來的?”吳冠奇白了他一眼。


    彭長宜瞪起眼睛說道:“我告訴你吳冠奇,你要是真想那樣做的話,咱倆以後少打交道,這事太玄了。”


    吳冠奇看著他說:“你放心,即便真是白送的話,我也會讓這事變得合理合法,現在倒不是那個問題,關鍵之關鍵是我不能給她。”


    吳冠奇又重新點上一根煙,坐下,抽了兩口,看著彭長宜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她無非就是為了一個利,你幫我想個辦法,單給她一塊地,行不行?如果行,錢,我出。”


    彭長宜看著他,說道:“問題是你得跟她商量通,她說大師給她看了,就那個地方有利於她,你如果想改變她的主意,必須要有一個更強的理論支撐才行。”


    吳冠奇說:“你說得有道理,過兩天我去一趟錦安,對了,她要地幹什麽?”


    “她剛才跟我說和北京的朋友合作,要在這裏建一個療養院。實際也是看中了三源的旅遊業,我估計還是想開發。”


    吳冠奇點點頭,說道:“你估計的沒錯,跟朋友合作,她負責拿地,負責管理,朋友們負責資金,這樣,她就可以一分錢不出,空手套白狼。這個女人,哎——”


    彭長宜嘴角一翹,說道:“你還挺了解她呀?”


    吳冠奇看著彭長宜,說道:“我身邊這樣的人很多,當官的,當官的家屬們,當官的情人們,有幾個像你彭長宜似的那麽刀槍不入,那麽野心勃勃。”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怎麽是野心勃勃,我是膽小,再說了,誰賺錢都不容易,我還是少給你們添點亂吧。”


    吳冠奇看著他,認真地說道:“長宜,我看好你。”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吳總,你就忽悠我吧。”


    “真的。”吳冠奇篤定地說道。


    “行嘞——別寒磣我了,還是說說眼前吧。”


    吳冠奇掐滅了煙,說道:“過兩天我去趟錦安。”


    “幹嘛?”


    吳冠奇笑了,說道:“過兩天我去趟錦安。”


    “怎麽,你去拍馬屁呀?”


    “不,我去捅捅馬蜂窩。”


    “你要找領導告狀嗎?”


    “哪能呢?我吳冠奇還是懂得道上一些規矩的。按說,她的確幫了我不少的忙,也幫我賺了不少的錢,當然,我對她也是有所回報的,這是規矩。眼下,我不同意給她這塊地,不是因為錢的事,是整個園區不能缺了這一角。”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我懂,但是你怎麽去擺平她?她跟領導的關係你肯定比我清楚。”


    “那是,不過有的時候,也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有的女人很會做事,也很會做人,有的女人就跟不會做事,急功近利,麻煩不斷。領導畢竟是領導,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還是有所規避的,所以,並不是領導身邊的女人有多麽能,她們也有苦衷,也有一肚子的委屈,當失去恩寵的時候,她就隻剩下斂財這唯一能夠體現價值的地方了,往往這個時候不擇手段,剜到籃裏就是菜,但這個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搞不好就有可能殃及池魚……”


    彭長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感覺這個吳冠奇實在是太精明了,就說道:“你啊,身上如果再多一層毛的話,就比猴子都精了。”


    吳冠奇抬起手,輕輕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道:“對不起,當著真人說不了假話,我怎麽忘了,你也是官了,以後也會成為翟書記那樣的官,甚至比他的官還要大,犯忌了、犯忌了,唉,我這人啊就是這個德行,賤,見到你,什麽都想說,尤其是喝了酒。”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吃心的,因為我沒有這樣的女人。”


    吳冠奇看著,認真地說道:“在女人這個問題上,恐怕沒有男人能說嘴,你即便現在沒有,也不能保證以後沒有。我在認識羿楠之前,覺得女人就是錢變的,隻有讓她們得到利益,你就能得到她們的身體,無論是庸俗的女人還是自視高貴的女人,都一樣,區別就是庸俗的女人小錢能打發,自視高貴的女人可能更貪婪,手段更高明。那些整天圍著領導身邊轉的女人,沒有一個人心中沒有小算盤的,有的時候你想找領導批個條子要個工程,真的沒必要去攻領導的關。”


    彭長宜突然就想到了沈芳。


    吳冠奇見彭長宜不說話,就趕緊刹住話頭,說道:“我這是雕蟲小技,是不適用你這個誌存高遠的人,但願我的話沒汙染了你的耳朵。”


    彭長宜聽後,笑了,說道:“少來這套,你真以為我什麽都沒見過呀,哼。”


    吳冠奇笑了一下,說道:“不過說心裏話,我跟共事,心裏是最踏實的,坦然的,無論是你還是你目前這些職能部門的人,沒有任何一點的吃拿卡要的現象,我還真擔心,有一天你離開三源了,我還能不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


    彭長宜笑了,說道:“如果我真的離開三源了,你放心,到那個時候,你吳冠奇在三源就根深葉茂了,各個職能部門該圍著你轉了,因為到那個時候,你就是爺了。”


    聽到這裏,吳冠奇趕緊給他作揖,說道:“長宜,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盡管上邊號召大力發展民營經濟,但民營企業家的地位還是相當低下的,我們國家許多行業對民營企業都是一個字:不。所以,隻要是那個……那個……執政一天,民營企業家的地位不會有多大的提高,因為,‘市場經濟’有的時候就是一句空話,是一種招牌,或是在全球大氣候下不得不有的一種姿態而已。如果相信這句話,那就會什麽都幹不成,所以啊長宜,我不得不悲哀地說道,你剛才那句話,純粹是忽悠我,搞企業的人,在你們麵前,永遠都當不了爺,就是職能部門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屁孩都能把我們這些人支使的團團轉,甚至找不著北,我現在後悔死當初沒聽老爺子的話,走上這樣一條路,不然,我現在起碼也是一個部門的小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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