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其仆很有興趣地聽著,說道:“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江帆笑了,說道:“有,但是不成熟,農科院一個專家手裏有一個項目,就是沙漠葡萄釀酒。他的理論是我們那個地區和法國波爾多所處緯度差不多,打算搞個試驗基地,種植沙漠葡萄,再用葡萄釀酒,我也在論證這事。也在尋找可以和專家合作的企業做這件事。如果能夠成功,就可以大力發展釀酒業,種植這種沙漠葡萄,真正實現沙草產業化。”


    “釀酒治沙?”袁其仆驚喜地說道。


    江帆謙虛地說道:“現在還不能這麽說,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準備明年開春的時候,先小範圍試種這種沙漠葡萄。”


    袁其仆很高興,說道:“小江,不管能不能試種成功,也不管能不能做到釀酒治沙,隻為了你能研究問題,思考問題,甚至在摸索嚐試解決問題的途徑和辦法,幹杯!”


    江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剛才跟您說得這些,這裏的幹部都注意到了,並且比我的體會更深。要說區別,就是這種環境惡化的過程是逐步演變的,而我是憑著課本、憑著對草原感性認知,才知道這種巨大的差距的真實存在,本地的幹部當然沒有我這麽強烈的對比感知,其實,他們一直在努力改變,怎奈,有的時候人能勝天是需要漫長的時間的,甚至是幾代人的共同努力才能達到的目標。”


    這個晚上,江帆和袁其仆談了許多,他們海闊天空,從草原治理到草原旅遊業,從成吉思汗到學校的三語教學,無所不談,最後,袁其仆突然問江帆:


    “小江,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突然選擇支邊,有沒有自己最真實的個人目的?”


    聽他這麽問自己,江帆放下筷子,有了片刻的傷神,他看著袁其仆,說道:“有啊,就跟當初我放棄北京大部委的安逸生活,選擇到亢州掛職時有些相似的地方。我來支邊,除去可以提半個格這個誘惑之外,的確也有著許多個人的原因……”


    袁其仆饒有興趣地說道:“如果不保密的話,可否說給我聽聽?”


    江帆看著他,盡管他是一位可以信賴的領導,但是江帆仍然不想觸及自己的私事,那畢竟是他的隱私,再有,嶽父在京城一定的圈子內,還是有些影響的,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多嘴給別人給自己造成什麽不良的後果,他低頭想了想說道:“以後吧,以後我會告訴您的……”


    冬天走了,春天來了,南徙的鴻雁開始成行成隊地回遷。


    春天的草原,沒有內地人想象的那麽漂亮,由於環境日趨惡化,牧草變矮,沙化嚴重,使本該“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草原,時常是風沙肆虐、遮天蔽日。而每年的這個季節,在廣袤的草原,都要上演一場人鼠大戰。


    開發、幹旱、沙化、畜牧過載一連串的危害重創了草原。


    鼠害,是近年來危害草原、造成草原沙化現象嚴重的罪魁禍首之一。國家農業部每年都會對草原地區的滅鼠工作下發專門文件,從上到下各級政府也都會對這些地區的滅鼠工作有一定的政策和資金扶持。


    滅鼠和防火,是草原春季的兩項主要工作,各級幹部都有包片任務,江帆一直吃住在他所包的旗裏,經過半個月的奮戰,在駐軍官兵的大力支持下,滅鼠工作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這天,他回到盟裏,剛剛參加完滅鼠工作匯報會,回到辦公室,秘書巴根就給他送過來一張法院傳票,江帆一看,是他曾經起訴離婚的北京市某區中級人民法院的傳票,他知道,這是袁小姶起訴的結果。


    半個月前,他接到戒毒所電話,得知妻子袁小姶經過半年的戒毒,已經完全達到出院標準。目前已經出院回家。


    其實,這幾天江帆在下鄉期間,也在琢磨這件事,既然袁小姶完全康複,他也準備找個適當的時機把婚離了,他從袁小姶的態度中,已經感覺到,他們離婚應該不是難事了。


    等江帆帶著邊塞特有的膚色回到北京的時候,在開庭的時候,他見到了袁小姶,袁小姶又恢複了以往的精神麵貌,一身時髦的裝束,頭發也被重新燙染過,臉色比在戒毒所紅潤健康了許多,盡管那天她施了粉黛,但是曾經的過往,已經在她的臉上和眼睛裏留下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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