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不由地笑了,說道:“能讓我們吳大奸商感到難的事,那肯定就是太難了。”


    吳冠奇沒有睜開眼,微皺著眉頭,仍然腦袋靠在後麵的沙發上。


    “別這麽愁眉不展的,說說,是什麽讓你這麽頹喪,打不起精神?”


    “是你們那個羿大記者。”吳冠奇從喉嚨裏蹦出這句話。


    彭長宜笑了,說道:“看來,這的確是個大難題,我恐怕幫不上你什麽忙。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在吳大奸商麵前無難題,羿楠這個山頭難攻,這個我開始就告訴你了,你不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活該。”


    “是啊,盡管我有挫敗感,但是你別忘了,還有那麽一句話,叫越挫越勇。”


    彭長宜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吳冠奇沒聽見彭長宜說話,就睜開眼睛,眯著眼看著彭長宜的反應。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非常佩服你追女人的勇氣和厚臉皮,我為你鼓掌加油。”說著,真的拍了兩下巴掌。


    吳冠奇哈哈地笑了,他直起身,從桌上那盒煙裏抽出一支,點上,又靠在沙發上,望著上方自己噴出的煙霧,說道:“彭長宜,請你注意用詞,我吳冠奇這次不是追女人,是追求愛情。女人,我不缺。”


    “呦嗬,還玩開神聖了?好好,你追求的是愛情,那麽我請問,你憑什麽要去追求人家?”


    “我愛她,她在我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她是那樣高傲,高傲的讓我仰慕,她就像一位公主,是那樣的高不可攀,又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我不得不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了她,為了她,我什麽都可以拋棄,隻要她願意跟我。”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的確病得不輕。”


    “我就納悶了,我吳冠奇,還從來都沒有在女人麵前栽過跟頭,居然到現在她都懶得拿正眼看我。論人,我也不醜,英俊魁梧,論事業,在錦安同行業中也是位居前列的,怎麽我就引不起她的興趣呢,說真的,我吳冠奇不是吹,隻有我不瞭女人的,還沒有女人不瞭我的?”


    吳冠奇說得是實話,他這一生中,從來都沒有遭到過女人的拒絕,他的財富,再加上他英俊魁梧的外貌,這些因素,在女人麵前,就是無堅不摧的武器,幾乎所向披靡,他看上了哪個女人,無論用什麽手段,沒有碰壁的時候,幾乎都會如願以償。但是在羿楠麵前,他的這些有利武器,沒有發揮作用不說,反而成了嘲諷他的武器,他一敗塗地,想到這裏,他很有挫敗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彭長宜說:“正因為她不瞭你,你才覺得她稀缺,她與眾不同。”


    “是啊,所以說我有時候想起來就有一種很神秘的憤怒。”


    “神秘的憤怒?”彭長宜有些不解。


    吳冠奇解釋道:“對呀,也就是說,我對這種憤怒有一種很神秘、很幸福的感覺,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為什麽說我無論遇到多大困難,都賊心不死,她帶給我的感覺越是奇特,我就越發的對她癡迷。”說到這裏,吳冠奇又把頭仰靠在沙發後背上,他的眼睛裏,有了平時沒有的一種很單純的癡迷的神情。


    向來癡,從此醉,彭長宜忽然想到了《天龍八部》裏的一句話,他笑著傾過身子,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膝蓋,說道:“誒,醒醒,醒醒,別做夢了,我說你幾歲了,怎麽像個幼稚的小男生?我跟你說,如果你想讓羿楠看上你,你就要先脫胎換骨,然後再去追求人家。”


    “脫胎換骨?”吳冠奇直起身,看著彭長宜。


    “對,脫胎換骨。”彭長宜故作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生就了骨頭長就了肉,怎麽才能做到脫胎換骨?”


    彭長宜笑了,說道:“喂,我說你是十七八歲的小男生還是三十七八歲的成熟男人?難道,愛情,真的能讓一個奸商變得這麽弱智嗎?”


    吳冠奇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愛情,能讓人變得弱智,這的確是事實,不管你是幾十個七八,就是到了八.九十歲也不是沒有可能,想我堂堂的吳冠奇,不也是變得這個樣子了嗎?你不要覺得我好笑,我跟你說,人這一輩子,什麽事都有可能經曆到,別看你現在這樣,說不定哪天也會像我似的,甚至,比我還迷茫。”


    “我可是比不了你,我永遠都沒有這種資格了。”說這話的時候,彭長宜心裏居然彌漫開一種苦澀和無奈。


    “人是感情動物,尤其是優秀的男人,遇到優秀女人的幾率會比一般的男人要大的多的多,到時你別像我現在這樣來向我討教,討教我也不告訴你。”吳冠奇什麽時候都不乏自信。


    “不會,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哪能和你吳大奸商比。”彭長宜奚落道,趕緊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開,因為,自己也的確有過他這樣迷茫的時候,就說道:“說說,你遇到了什麽困難?”


    吳冠奇喝了一口水說道:“唉,真像你曾經說的那樣,頭破血流,灰頭灰臉,但是賊心不死。”


    彭長宜認真地聽著,等吳冠奇說出賊心不死的時候,他笑了,說道:“你還是用越挫越勇吧,不過上次開外阜投資者座談會的時候,我發現你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開會上,眼睛總是瞄著人家羿楠,稍微用點心的人就不難發現,你吳總對三源報社的記者垂涎三尺了,所以,你以後還是要注意點好,別把心思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免得到時一事無成讓人家笑話。”


    吳冠奇看著彭長宜,說道:“你的話讓我很奇怪,她未嫁,我未婚,我就是公開追求她又怎麽樣了?我就是要讓大家明白,這個女孩子我吳冠奇在追求,各路神仙請繞道!”


    彭長宜無奈地笑了,說道:“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哈哈,那麽,這段時間以來,你就沒有一點收獲嗎?”


    “唉——一言難盡啊,就是你說的那次外阜投資者座談會上,我是領教了羿楠小姐的真正風采……”


    外阜投資者座談會,是彭長宜在主持縣委縣政府工作後一個很有影響的會議,他本來不想召開這個會,但是,隨著三源二黑勢力的搗毀,凡是跟他有關的企業如煤礦、鐵礦和銅礦,還有夜玫的大型運輸公司等等,全部被查封,就連二黑集團承包的三源賓館也被有關部門查封了。


    三源賓館,是三源縣委縣政府的招待場所,這段時間所有的招待任務,便都轉到了康斌弟弟開的飯店和省財政廳在三源的一個賓館。有時有重要的客人來,彭長宜也會把食宿安排在海後基地。自從吉政委當上海後基地的主任後,在彭長宜的影響下,他們漸漸地也和地方有了一些接觸,這樣,極大地方便了彭長宜的工作,當然,被彭長宜安排到海後基地的客人,大都是省裏和錦安比較重要的客人。比如,上次竇老來三源,由於竇老沒有帶任何隨從,他隻帶了一個司機,彭長宜就把竇老安排在了海後基地,一來是出於安全考慮,二來是自己晚上還可以和竇老聊天敘舊。


    三源賓館被封停業,彭長宜曾經給康斌的弟弟做工作,想讓他過來承包這個賓館,但是康斌不同意,他說,知道的是我弟弟幫助縣政府排憂解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康斌在這裏有什麽不良企圖呢?其實彭長宜知道康斌的真實心理,他對葛氏兄弟心有餘辜,畢竟,葛氏兄弟的事還沒有最後的定論,他是不想惹上麻煩而已。


    隨著那次武裝械鬥發生後,許多礦山都受到了牽連,這使那些三源的外阜投資者人心惶惶,擔心三源會借此機會大洗牌,有這種擔心的主要是那些外地投資礦山的人,為了穩定局勢,彭長宜在請示了翟炳德之後,召開了全縣外阜投資者座談會,他首先感謝他們積極參與建設三源的熱情,反複強調他們的合法投資會得到保護,介紹了三源未來在各個領域裏隱藏的巨大商機,表明縣委縣政府將加大優化投資環境、淨化投資環境的信心和具體措施,號召在座的各位,積極向親朋好友們推介三源,來三源投資,三源縣委、縣政府會對他們的投資保駕護航……這個會,不能不說對穩定三源的經濟形勢起到了重要作用。


    也就是在這次會上,吳冠奇不出意外地遇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冷美人、記者羿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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