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許一邊倒水一邊說:“這話江市長早就說過,說,酒能加快人的血液循環,在彭哥的體內,也能加快思維的快速循環。”


    彭長宜沒有理會小許的話,繼續問道:“是他嗎?”


    陳樂說:“是的,他關押的那個南方監獄,是目前監獄文化建設最好的監獄,真的比咱們這邊的監獄人性化多了。”


    “他情況怎麽樣?”彭長宜對監獄文化不感興趣,倒是對賈東方感興趣。


    陳樂說:“據說表現不錯,整天一句話都不說,就知道悶頭幹活,拚命幹活,加班加點,從不叫苦叫累。”


    彭長宜說:“我記得他是死緩吧?”


    “是的,判死緩二。”陳樂答道。


    “他隻有好好改造,才有可能減刑。”


    陳樂說:“已經減了,改無期了,據說他還揭發了一名獄友,立了功。”


    彭長宜又問道:“他認識你嗎?”


    陳樂說:“他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他。不過我看他的眼神並不安分,也不像是真心伏法安心改造。”


    彭長宜問道:“何以見得?”


    陳樂很專業地說道:“他的目光陰鷙、銳利,我們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所以的犯人都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隻有他抬頭不停地打量著我們每一個人,這說明,他的心思就沒在自己手裏的活兒上,也沒完全在改造上,他對外界有了強烈的渴盼。”陳樂說道。


    彭長宜說:“是啊,到了那裏,唯一救贖自己的方式就是好好改造,爭取立功減刑。”


    不知為什麽,彭長宜始終認為賈東方犯事,和王圓有關係,究竟有什麽關係,他也不知道,他曾經問過王圓,但是王圓回避了這個問題,盡管王圓回避,彭長宜就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測。


    山區冬季的時令來得比平原早,據說二黑涉黑案法庭已經開過庭。鄔友福、郭喜來等人還沒有傳來什麽消息。


    彭長宜在這段時間裏,加緊了對各個工程的督導,幾乎天天開現場辦公會,這天下午,彭長宜開完縣長辦公會,在回去的路上,同車的齊祥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徐嫂打來的,她想問問齊祥,明天縣裏有沒有去北京的車輛,如果有的話她想搭車去北京看兒子,兒子在北京要做一個小手術,當媽的不放心。齊祥說道:“徐嫂,這樣,你等等,我到了單位再給你電話。”說完,就合上了電話。


    彭長宜問齊祥:“徐嫂怎麽了?”


    齊祥合上電話,說道:“徐嫂的孩子明天要做闌尾炎手術,她不放心,想去北京看孩子,問我有順路的車沒有?她想搭車。”


    徐嫂,成了官稱,其實齊祥隻比徐德強小兩歲,比徐嫂還大一歲呢,也是當麵徐嫂背後徐嫂地叫。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別找什麽順路車了,明天讓老顧專程陪她跑一趟吧。”


    齊祥說:“這幾天咱們也忙,用您的車哪兒行啊?我先看看其它的車輛,要不就用市委的那輛奧迪吧?”


    市委的奧迪就是鄔友福坐得那輛車,由於鄔友福的事還沒有最後定論,他的車暫時沒人坐,一直在市委的車庫放著。


    彭長宜說道:“別,就用我的車,咱們在家門口轉悠怎麽都好說,去北京還是好一點的車輛合適,我如果下鄉再想別的辦法。這樣,我明天跟老顧一起來,晚上回去就好說了,誰都能給我送回去。你馬上給徐嫂打電話吧,早點告訴她,省得她惦記著。”


    齊祥想了想,就給徐嫂打了電話,告訴她明天縣長的車專程送她去北京,徐嫂非常感激,連聲說著感謝的話。


    等齊祥掛了電話後,彭長宜說:“老齊,回去後拿兩千塊錢,讓老顧帶上,明天給徐嫂。孤兒寡母的可憐,咱們哪兒都能省下這兩千塊錢。”


    齊祥感慨地說:“唉,人和人的確是有距離,徐縣長去世這麽長時間了,姓鄔的從來都沒有過問過他的家屬,好像三源就從來都沒有徐德強這麽一號似的,可是您呢,不但過節過年地怕我們忘了他的家人,平時也沒少關心,差距呀——”


    彭長宜說:“別這麽說,你想想,好好的一家人,生生的頂天大梁沒有了,而且又是在那樣一種情況下沒有的,擱在誰的頭上誰受得了?我早就說過,咱們不能讓死者起死回生,但起碼給活著的人盡可能多的一些安慰,也是對死者的告慰和肯定。”


    “嗯,明白。如果這種作風能延續下去,三源,就會慢慢地改換門風了。”


    彭長宜笑了,說:“這話可是不能拿到外麵說。”


    齊祥說:“放心,我說話是有分寸的,隻是在好朋友麵前才有這樣的感慨。”


    他們到了單位後,新來的秘書給了彭長宜一份電話通知,通知要求各縣市一二把手明天去錦安開會,彭長宜一聽就笑了,說道:“剛說明天沒事,還真來事了。”


    齊祥趕緊說:“這樣,我再給徐嫂找輛車吧。”


    彭長宜擺了擺了手說道:“不用,我自己找車,剛才咱們在車上說得那事你趕緊去落實,要不一會下班你就支不出錢來了。”


    齊祥知道他指的是給徐嫂錢的事,就扭頭走了出去。


    齊祥走出去後,彭長宜就把電話打給了吳冠奇。


    自從夜玫被抓起來後,彭長宜一直擔心吳冠奇跟夜玫有什麽瓜葛,吳冠奇也緊張了好幾天,不過還好,沒聽說有吳冠奇什麽事。


    彭長宜撥通了吳冠奇的電話後,問道:“你在哪兒?”


    吳冠奇聽出了彭長宜的聲音,就說道:“彭大縣長不用管我在哪兒,您有什麽指示盡管直說!”


    “我的指示是根據你在哪兒決定的,你現在要是在廣州,我指示你什麽呀?”彭長宜說道。


    “在廣州您照樣可以下指示,照你的說法推理下去,將軍如果在外的話,就不抗敵了?”吳冠奇又再展示他雄辯的口才能力。


    彭長宜早就對他這一套習以為常,說道:“別貧了,好像你一見著我就有了施展口才的機會似的,是不是平時這樣的機會不多?”


    “哈哈,縣長明察,真讓你說著了,的確如此,有的時候,貧,也是需要土壤和溫度的,如果我貧了半天,聽眾不感興趣,無法互動,我就是再貧,也有厭的時候,但是如果聽眾夠高檔,夠智慧,我是越貧越不嫌貧。”


    “行了行了,嘴上是讓我下指示,實際上我得聽你練貧。明天我去錦安開會,給我找輛車,不用司機。”


    “天哪,真是千載難逢,我終於逮著拍你馬屁的機會了,好,太好了,明天,車準時到政府門口,本人親自兼任領導的司機,保證一路上把領導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彭長宜一聽,就急了,說道:“你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你隻需給我弄輛車,司機不要,你,我就更不要了。”


    “我新買了輛房車,這樣,你先檢驗一下乘坐的舒適度如何?”


    彭長宜一聽大聲責備道:“吳冠奇,你安的什麽心,我坐著豪車去錦安開會?你是不是想燒死我呀?”


    “哈哈。”吳冠奇聽彭長宜這樣說,也意識到了他這話的意思,就哈哈大笑,說道:“別那麽聳人聽聞好不好,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好,房車不去就是了,說真的,我還舍不得讓你坐呢?剛買來一周時間還不到呢。我說你整天那麽低調幹嘛?我告訴你,勒米埃爾有句名言,他說,飛鳥就是在地上行走,也能讓人感覺到它有羽翼在身,你就是再低調,人們也不會拿你當家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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