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強的妻子再次說道:“謝謝彭縣長,謝謝齊主任。”


    彭長宜在徐德強家沒有呆多大會兒,他不忍心多呆,那對孤兒寡母實在讓人心疼,他程式化的詢問了諸如“有什麽困難需要政府幫忙解決”後,就離開了,在門口,他再次拍了拍徐德強的兒子,說道:“小夥子,好好學習啊。”


    不知為什麽,看到徐德強兒子那瘦弱的肩膀,彭長宜居然心裏一陣發酸,他的眼圈就紅了,然後趕緊上車走了。


    坐在車上,彭長宜半天一言不發,到了政府門口,老顧說:“咱們是回政府還是去賓館?”


    齊祥說:“去賓館吧。”


    彭長宜卻說道:“不,去龍泉鄉。”


    齊祥想了想說道:“那我去賓館吧,咱們都走了不合適。”


    彭長宜想了想說:“給郭縣長打個電話吧,讓他盯會,另外咱們晚飯之前趕回來就行。”


    於是,齊祥就給郭喜來打了電話,郭喜來還在賓館,盡管他沒有到桌上陪吃飯,但是彭長宜發現,三源這些幹部,得知郤允才來了後,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頭工作,都保持一個狀態,那就是靜候。


    就在往龍泉鄉拐口的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候,老顧看見鄔友福的車從另一個方向駛過去,他就說道:“鄔書記的車。”


    彭長宜立刻往前伸過腦袋說:“在哪兒?”


    “剛過去,也奔龍泉鄉的方向去了。”


    “哦?”彭長宜奇怪,他不留下陪郤允才,怎麽也出來了?也許,裏麵坐著的是別人。不過,彭長宜忽然想到,張明秀說想去看桃花,也許,裏麵坐著的是張明秀,那麽,誰陪在張明秀身邊?是葛兆國,還是鄔友福?


    他很好笑自己的無聊,綠燈亮後,他們的車也拐向左側,向龍泉鄉駛去。


    半路,齊祥掏出手機,撥通了趙豐的電話,告訴他彭縣長馬上就到龍泉。


    趙豐在電話裏朗聲說道:“齊主任啊,你告訴彭縣長,讓他放心,問題解決了,不用他再跑一趟了。”


    彭長宜一聽,就接過了電話,說道:“趙書記,這橋還沒過完就開始拆呀?連去都不讓我去了?”


    趙豐一聽是彭長宜的聲音,不由的哈哈大笑,說道:“彭縣長,我哪是那個意思呀,我是說今天不是北京來大領導嗎,您那麽忙,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不要跑了,還是安心陪領導吧。”


    彭長宜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道:“隻要是問題就沒有小事,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好了,見麵再說吧。對了,小龐他們還在哪兒嗎?”


    “小龐他們跟駐村幹部去了桃花穀,他們在逐村做工作,剛才打來電話,進展比較順利,果農們聽說縣裏有補助,就不再砍桃樹了。”趙豐說道。


    彭長宜鬆了一口氣,他掛了電話,把手機給了齊祥,心想,自己應該給羿楠打個電話,感謝她及時提供了這樣一個信息。他感到,這個羿楠,很有記者的職業敏感,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對她是進行鼓勵還是感謝,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鼓勵一下她合適,畢竟,能有人提供這樣的信息,避免造成工作上的損失,無論如何他都是應該鼓勵的。於是,他調出了上午剛才羿楠那個電話號碼,便按下了呼叫鍵。


    不知道為什麽,在等待對方接通的間隙,彭長宜心裏居然有些忐忑,他不知道羿楠對自己會是什麽態度,畢竟,她打給自己第一個電話時,彭長宜的態度是極其冷漠的,態度明顯的不友好。好在等待的過程不是太長,羿楠接通了電話。說道:


    “喂,你好,哪位?”


    彭長宜一愣,怎麽她還問是哪位?難道她上午剛給自己打了電話就忘了嗎?他看了看前麵的齊祥,發現齊祥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路兩邊的環境整治情況,似乎心思沒在他的電話上。


    彭長宜定了定神,沉了一口氣說道:“彭長宜。”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是他,就愣了幾秒種,淡淡地說道:“哦,您有事嗎?我正在忙。”


    果然,羿楠對自己有意見,彭長宜從來不怕別人對他流露不滿,他怕的是自己摸不準別人對自己的態度,聽到羿楠這樣說,他就笑著說道:“請問,你在忙什麽?”彭長宜很想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砍樹這件事的,所以才問她在忙什麽。


    羿楠沒有讓他傷腦筋,說道:“我們正在桃花穀拍照,準備參賽作品。”


    彭長宜明白了,她肯定是在拍照過程中,發現有人砍樹,就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自己,他說道:“現在桃花不是剛要含苞嗎?你們就去拍照了?”


    “在搞攝影藝術的人眼裏,桃花從含苞到開放到凋零,每個時間段都是美麗的,隻是美麗不同而已。”羿楠回答道。


    “嗬嗬,你說的有道理。現在去的人多嗎”


    “現在來這裏的人都是搞攝影的人,好多人都是早上來的,我是跟老年攝影協會的人來的,真正來這裏賞花的人幾乎沒有。”


    彭長宜聽她這麽說,就想起了自己新買的相機了,他這幾天早上起來,就對著窗外的鬆鼠練習拍照,有的時候,也出來對著山裏的景色哢嚓幾下,按照江帆的要求,同一景物,就選不同的光圈和速度拍照,為的就是比較出不同的效果。所以,對羿楠說的早上攝影的人多這話比較有共鳴,因為他現在多少懂得一點光線的運用了。但是他不想跟她探討攝影技巧,就說道:“羿楠,你上午給我打的電話很及時,不然就會造成損失,那樣就晚了,謝謝你提供的這一信息。”


    不知為什麽,羿楠聽了彭長宜的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她卻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道:“如果您隻是為了對我表示感謝的話,那實在是多此一舉,因為這沒什麽,應該做的,別忘了我不但是個記者,還是革史辦的一名工作人員,於哪方麵講,我都有這個義務和責任,您不必對我進行感謝。”


    聽了羿楠的話,彭長宜感到自己反而倒小氣了,他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了。


    羿楠見彭長宜沒有說話,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隨後驕傲地說道:“彭縣長,您還有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掛了。”


    彭長宜趕緊說道:“沒事了,掛吧。”


    掛了彭長宜的電話,羿楠深深出了一口氣。


    她今天是跟著老幹部局組織的老年攝影協會的人來桃花穀的,一來有采訪報道的任務,二來自己也是個攝影愛好者,也借機為參賽準備作品。他們剛到桃花穀,就意外看到有人在砍那些老樹,職業的敏感讓她忍不住上前詢問,才知道他們想砍了桃樹種麻核桃樹。她第一個就把電話打給了龍泉鄉黨委書記趙豐,哪知趙豐對這件事不太認真,說可能農民根據種植需要砍的,是小事。她急了,說道:這不是小事,我剛才問了,他們就是想全部砍掉,改種核桃樹,如果把桃樹都砍了,還拿什麽舉辦桃花節?你要是不管,我就給彭縣長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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