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吉政委對長宜這麽客氣地說話很不適應,就說道:“你搞什麽搞?這麽半天才接電話?晚上沒有應酬的話,回來喝酒,有個老首長來。”


    “對不起,我下鄉調研來了,晚上估計回不去。”


    “調研,調什麽研,趕緊回來喝酒,今天我給你介紹一個大首長。”


    “吉政委,我的人民連水都喝不上,我還喝什麽酒?”彭長宜故意高聲說道。


    “呦嗬,還人民上了?是老天爺不讓他們喝水,跟你個人沒有關係,太旱,沒辦法。”


    “不是老天爺不讓他們喝水,是有人故意不讓他們喝水。”


    “哦,誰?我派戰士們去把他嘟嘟了。”顯然,吉政委不知他身邊有著這麽多的人。


    “這個人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駐三源海後基地處的首長,其中包括你。”


    “什、什、什麽?”吉政委的嗓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由於你們所謂的地下軍事設施正好在我們的水脈上,我們不能打井,也不能有任何的地下施工活動,致使十裏八村都喝不水,幾千畝可澆地卻澆不上,想從你們那裏引水灌溉,也遭到了你們的無情拒絕。”


    吉政委一聽,也認真起來,說道:“長宜,這個情況我還真不知道,我來還不到兩年的時間,這樣,我把這個問題跟基地主任反映一下,看看有沒有這回事。”


    “可以,我希望您不是反應情況,而且切實商量解決的辦法,在頭大旱來臨之前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你是在命令我?”


    “這個問題看你怎麽理解了。”


    “哦,那就說是命令了?我要是不服從呢?”


    “您要是不服從我也有對付不服從命令的辦法。”


    “什麽辦法?”吉政委來了興致。


    彭長宜依然神態嚴肅地說道:“據我了解,村民們的請求都兩年了,如果這次要是再遭到拒絕的話,我就會采取非常手段。”


    吉政委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你還來真的了,說說看,采取什麽非常手段?”


    彭長宜認真地說道:“非常手段無非就是地方上慣有的那些對於你們來說不恥於用不屑於用的最通俗也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堵門口,斷路,等等。”


    “你敢,這是軍事重地!你這個當縣長的要負責任。”吉政委厲聲說道。


    彭長宜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但我們不會任意去斷路的,比如,正趕上大首長來避暑,不小心前麵的牛車翻了,糞肥撒了一地,再往前走,依然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還有,我可以把幾個村子七八歲的孩子組織起來,把他們訓練成童子軍,發給他們每人一個彈弓,他們打鳥的時候,會瞄不準,打碎了你的玻璃房,如果一發石彈不足以產生破壞力,那就站一排,集中射擊,所造成的的殺傷力有多大,多麻煩,這你該懂吧?”


    “彭長宜,你混蛋!”吉政委大聲罵道。


    彭長宜捂著嘴偷笑。


    “我整個一個引狼入室!好心好意把你招來,你倒好,吃裏扒外不說,還變著法子坑我,你就是那條凍僵了的蛇!是不是,你說,你安的什麽心?”


    彭長宜強忍住笑,說道:“什麽心都安了,就是沒安好心。”


    “從今天起,你搬出去,我供不起你這尊天神!”


    “吉政委,有個簡單的道理您忘記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至於我是否搬出去,這個問題要雙方協商才能達成一致意見,你單方撕毀合同無效,況且,你也不敢這麽做,你知道我是誰。”


    “混蛋,混蛋,氣死我了。”


    彭長宜笑了,想到他在部隊隻是個二把手,真正的一把手是主任,就說道:“好了,別生氣了,等我回去好好陪你喝幾瓶,說正經的吧,你們認真研究一下,至於費用問題好說。說真的,還是這裏的老百姓樸實善良,您想想,這要是在別的地方,你們這樣做行得通嗎?您又不是沒有領教過?”


    彭長宜這樣說是有根據的,想當年,海後基地處是最早也是唯一一個駐紮在亢州市區內的部隊,那個時候,亢州各種基礎條件還比較落後,無論是修路蓋學校,短不了各個部門都要去“騷擾”他們,曾經關係一度鬧的很僵,樊文良來了後,主動跟他們緩和關係,也可能是樊文良錦安市副書記的身份好使,也可能是他們受夠了地方百姓的刁難,後來,他們便積極主動地參與地方經濟建設,也為地方出了不少的力。


    想到這裏,彭長宜又說道:“和平時期,參與當地經濟建設也是咱們人民解放軍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三源是老區,在戰爭年代她哺育了我們人民軍隊,哺育了新中國,作為反哺,軍隊為地方做點貢獻也是責無旁貸的,我知道這事和你沒關係才這樣說,要是跟你有關係我就不這樣說了,我就直接從你們那裏搬走了,不趕我我都走,還懶得跟你們為伍哪,哼!”


    吉政委心裏也明鏡似的知道彭長宜不是衝他,而是給他找了充分的理由和借口去向主任反映這件事,那他也很生氣,好心好意地找你喝酒,酒沒喝成,到惹來了一頓牢騷和威脅,想到這裏,他沒好氣地說道:“我算知道你是什麽東西了,整個一個白眼狼。”


    “哈哈。”彭長宜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謝謝你給了我這麽高的評價,我彭長宜從來都沒認為我是好東西,狼都是吃肉的,我向著這個方向努力。好了老兄,等長宜回去給您賠禮道歉,如果您還認為不夠的話,我在從山上拔幾棵野草背上,就當負荊請罪還不行嗎。”


    “哼!”對方沒好氣的“啪”地掛了電話。


    趙豐也哈哈笑出聲,周圍的人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趙豐說:“彭縣長您太有辦法了,真得好好向您學習一下工作經驗,早就聽說您是從基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具有超強的工作智慧和工作能力,果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佩服,佩服。”


    彭長宜收住了笑,故意嚴肅地說道:“我這樣說行,你們可不能這樣做,更不能慫恿老百姓這樣做,隻要出一起破壞軍民關係的事件,我首先要處理的就是你這個書記!”


    趙豐連忙笑著點頭,說道:“不會不會,您剛才也說了,這裏的民風非常質樸,要是那麽幹的話早就幹了,還等到今天?”


    中午他們在龍泉鄉政府簡單吃了一頓工作餐,鄉裏非常重視這次彭長宜來,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招待他們。蘑菇燉土雞、排骨燉豆腐,牛肉燉土豆……等等,盡管做法不太講究,但是顯示出了山裏人的樸實和實在。彭長宜拒絕趙豐上酒,因為下午還要到龍泉鄉的幾個村子和學校去看看,他說喝得紅臉大漢讓老百姓和師生看見了笑話。


    下午,彭長宜又到了龍泉鄉一個上點規模的酸棗汁廠轉了一圈,當他手拿著一瓶細長的玻璃瓶,打量著裏麵深褐色的液體時,想到了周林在亢州的失勢,不禁有些感慨萬千,如果周林不去亢州,繼續在這裏實施他的富民工程,恐怕三源是不是該上一個台階了?但是,如果三源富裕了,那還叫貧困縣嗎?是不是鄔有福容不下他?看來,有機會的話,得去拜見一下這個老朋友了。


    趙豐走過來,他手裏也拿著一瓶酸棗汁,倒過來,大手衝著瓶底猛拍了兩下,就見密封的瓶蓋有了氣泡,他輕輕一擰,瓶蓋就被擰開,遞到彭長宜的手裏,說道:“您嚐嚐怎麽樣?”


    彭長宜把自己手裏的那瓶給了他,接過這瓶,放到嘴上喝了一口,然後又喝了一口,說道:“的確不錯,酸甜可口,味道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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