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也說:“我們家你嫂子有個親戚也在幹,回頭我也給他們說說。”


    彭長宜說:“太感謝了,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田衝說:“這不算什麽,你要是真到了市裏,有權力了,想著拉我們一把就行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還用你們說嗎?剛來的時候,你們誰都沒說這樣的話,我不是也辦了嗎?”


    彭長宜指的是那次在中鐵招待所他和部長定班子的時候,部長當時調了柳泉過來,並沒有提拔他倆,而是等彭長宜當了政府一把手之後,部長這才采納了他最初的建議,把他們各提了半格。當時任小亮是準備再要個副書記,沒打算讓劉忠頂上來,但是他的要求被駁回,通過了彭長宜的提議,隻不過這些都是私下進行的。


    寇京海早就把這個情況透露給了劉忠,劉忠也透露給了田衝,兩人對彭長宜自然是感激。其實彭長宜在心裏暗暗佩服的是王家棟的老道。如果當初聽了彭長宜的建議,提了劉忠和田衝,那麽他們感激的朱國慶,後來再提他們倆,他們感激的肯定是彭長宜而不是任小亮,因為任小亮本來就不欣賞他倆,而且他還跟市裏單要副書記,足以證明在提拔他倆這個問題上,他是不情願的,而彭長宜卻是真心推薦他倆的。


    這麽長時間以來,這是彭長宜第一次在他們麵前買好,盡管在他們提升的問題上,他起到了絕對的作用,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也是他的精明之處。如果一個人總是把為別人做的好事掛在嘴邊,總是提醒別人唯恐別人忘記他的好,那就很令人生厭了,也是不成熟的表現。彭長宜不傻,即便他不說,就這麽大的地方,他們也都心知肚明,這從他們倆人全力配合死心塌地維護他就能看出他們是非常領情的。


    看來,在官場上,同樣一件事,什麽時候做,該怎麽做,卻有著不一樣的效果。


    在古代官場上,常有這種現象出現,前一任君主為了給新君鋪路,有意思的貶損一些有能力的官員,然後新君登基,在對這些被貶官員進行大赦,從而達到收買人心的目的。王家棟的確深諳此道,而且也掌控自如,運用自如,他擔心彭長宜在北城玩不過任小亮,因為彭長宜原則性強,對自己的工作真誠,對同僚真誠,不太善於耍心計,而且性格比較耿直,往往這樣的官員都有一個共同的通病,就是隻顧往前衝,不善於提防背後,他擔心彭長宜到時吃虧,所以提拔劉忠和田衝,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想穩定彭長宜的腳跟,增加他在北城的勢力,從而穩健的走好在基層的路。


    盡管王家棟的用意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彭長宜他都沒有說過這麽細,但是這逃不過樊文良的眼睛,所以樊文良在背後都會叫王家棟為官場校長。


    彭長宜最後真正領會校長意圖的還是有一次江帆對其現象的解讀,所以讓彭長宜更加領會到了部長的苦心和用意。


    這次調他來任市長助理,王家棟事先一點都不知,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江帆的用意,所以才和江帆一唱一和,散會後,王家棟第一時間通知了彭長宜,並且囑咐他不要得意,要裝的跟麵對刀山火海和下地獄那樣的艱難和悲苦,如果稍微流露出得意,會立刻成為泡影,這也是散會後,江帆以萬分火急為由,催促組織部立刻下文的原因所在。


    在這個問題上,江帆和王家棟盡管提前沒有進行過溝通,但是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這不得不說是彭長宜的幸事。不過仔細一想,彭長宜在最初密切江帆和王家棟的關係上,也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也從側翼幫助了江帆,使他迅速擺脫了勢單力薄的窘境,又通過自己的忍耐和努力,依靠樊王聯盟,迅速在亢州站穩腳跟,取得雙贏甚至是多贏的局麵,在這裏,細細分析,其實,最大的贏家還是彭長宜。


    劉忠和田衝兩人又跟彭長宜分析了一下目前取締土法熬油的情況,最後彭長宜再次囑咐他們說:“我走後,兩位老兄費心,尤其盯住東方,盡管不歡迎咱們,去勤些,總是沒有壞處的。”說完,他就告別了劉忠和田衝,下了樓。


    老顧聽到彭長宜的腳步聲,趕緊出來,彭長宜說:“去市委。”


    老顧開著車,送彭長宜去市委,半路彭長宜說:“老顧啊,恐怕你又得跟我沒白天沒黑夜了。”


    老顧高興的說:“您放心,我願意,跟您在一起,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覺得,反而是一種享受。”


    彭長宜笑了,拍了他肩膀就下去了。


    他剛進來,曹南就迎出來了,說道:“我都沒敢出去,市長讓我等你。”


    彭長宜笑了,說:“哦?”


    “市長指示,讓你先去書記哪兒。”


    “好的。”彭長宜點點頭,直奔書記辦公室走去。


    他先來到秘書小康的辦公室,小康見他進來了,站起來,就說:“彭主任,是來找鍾書記的吧,進去吧,範主任在。”


    彭長宜伺候過領導,知道領導的規矩多,何況是市委書記鍾鳴義,自己已經知道書記屋裏有人,在貿然進去就不好了,就說道:“這樣,還是麻煩康秘書通稟一聲吧。”


    小康笑了一下,彭長宜是秘書出身,他深知這裏麵的規矩,就說道:“行。”隨後就進了書記辦公室。


    很快,小康就出來了,說道:“進去吧。”


    彭長宜剛出秘書的屋子,就見範衛東手裏拿著筆記本從裏麵出來,他微笑著和範衛東打招呼,就見範衛東蹦起臉,矜持的衝他點點頭,說了一聲:“來了,進去吧。”


    由於王家棟的關係,範衛東看見彭長宜從來都是這樣趾高氣揚,而且不苟言笑。彭長宜已經習慣他這樣了,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對彭長宜有了笑容,他反而會覺得別扭。


    進了書記屋,彭長宜叫了一聲“鍾書記”後,就站在他的麵前。


    鍾鳴義倒是少有的麵帶笑容,熱情的說道:“長宜來了,坐。”


    彭長宜沒有坐,說道:“不敢坐。”


    “為什麽?”鍾鳴義抬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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