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家棟、張懷,甚至江帆,都是準備同意唐寶祥來擔任這個主任人選,結果,在開會研究的時候,鍾鳴義直接拋出,他說:“在頭開會的時候,北城區黨委政府經過多方物色和篩選,推薦上來一個他們認為各方麵條件都具備的最佳人選——師小青,我看咱們就尊重基層的意見吧,其他人選就不要提了。結果,唐寶祥這個名字都沒容大家說出,鍾鳴義就定了人。張懷氣的臉色都泛青了,他不僅是生鍾鳴義的氣,很大程度上是生任小亮的氣。明明是自己主管,而且前幾天還去北城調研了,任小亮居然不跟自己通個氣,擅自推舉人選,看來,巴結上大領導,眼裏就沒他這個副市長了?”


    不過,張懷這次冤枉了任小亮,師小青這個人是鍾鳴義向他推薦的,任小亮再有私心,也不敢違拗市委書記的意願。鍾鳴義想到了會在常委會上遇到阻力,就玩了這麽一手。


    這一手玩的實在是太高明了,直讓老道的王家棟暗暗叫絕,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直奔結果。


    由於事發突然,人們幾乎搞不懂鍾鳴義怎麽就對師小青垂青了?


    彭長宜也不知道師小青怎麽殺了出來,他隻記得那天任小亮跟他說:鍾書記為咱們推薦了一個懂金融的人,是農工部副部長師小青。”


    彭長宜愣了一下,機關幹部的檔案和履曆他都清楚,師小青,幾年前畢業於錦安金融專科學校,那時候還不叫學院,是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在錦安創辦的一所專為銀行培養技術人才的學校,麵向錦安本地區,去年才晉升為京州金融學院。兩年的金融專科畢業生,從來都沒有從事過金融工作,也叫懂金融?就連任小亮都問彭長宜,“長宜,這個師小青,什麽來頭?”彭長宜搖搖頭,他的確不知。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同一個問題。


    很快,師小青祖宗三代就被挖了出來。


    師小青,原籍三源縣,畢業後分到三源農業局,周林調到亢州後,她也調到了亢州,在市科委上班,後來組織部下文,強調基層女幹部的比例,被提拔科委副主任,後又調農工部任副部長。


    讓人們感到不解的是,平時也沒看到師小青和鍾鳴義有什麽走動?怎麽就成了鍾鳴義重點栽培的人了?不過沒過幾天就有人發現,在錦安,有人看到師小青、周林還有鍾鳴義等人在一起吃飯。


    迷霧揭開了,難怪鍾鳴義對亢州的幹部有著很深的成見,甚至說話的語氣和腔調都和周林一模一樣,他和周林曾經是黨校很要好的同學,據說是同一個宿舍,還是上下鋪的關係,而師小青也錦安金融專科學校畢業的學生,跟鍾鳴義還是校友,有周林從中斡旋,師小青取得鍾鳴義的信任就在情理之中了。


    周林,一個已經被亢州遺忘的人,居然又被人們重新議起。


    王家棟晚上回到家,給樊文良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說了這件事。


    樊文良想了想說:“這個情況我的確不了解,嗬嗬,家棟,看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如果那樣的話,你就安心當你的副書記吧,閑來沒事的時候研究一下養生,寂寞了到下邊檢閱一下黃埔軍校學員的情況,嗬嗬。”


    王家棟笑了,說:“您可真會說話,我已經在那樣做了,隻是檢閱還是不要了吧,回頭在給他們找了麻煩。”


    掛了電話,兒子王圓進來了,他看了看表,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兒子樂了,說道:“您要是嫌我回來的早,我出去溜一圈再回來,成不?”說著,就假裝往出走。


    王家棟感覺兒子的確長大了,笑著說:“我還真不習慣在我頭睡覺時看見你。”


    王圓坐在他身邊,說道:“爸,您一定要習慣接受各種新鮮事物,比如農村基金會。”


    “基金會怎麽了?”


    “今天基金會的師主任帶人找到我,說是在北城轄區的企業都要入股,隻有入股了,才有資格從基金會貸款。”


    師小青仍然是農工部副部長,主抓北城乃至其他鄉鎮基金會的工作,這個基金會就設在北城綜合社兩層樓裏,任小亮的意思是想讓基金會就在樓裏辦公,彭長宜堅決反對,他說辦公性質不一樣,互相幹擾,再說,好歹也是一級政府,辦公的地方要有一定的嚴肅性甚至是私密性,和基金會在一起辦公會給外界的印象不倫不類。這樣,基金會才租賃了北城綜合社臨街的兩層樓房做為辦公地點。


    王家棟早就聽說師小青正在遍訪各個企業,就連別的轄區的企業她也光顧到了,隻有十多天的時間,入股資金很快飆升到了八位數,而且還在不斷飆升。人們的確是托著錢排隊交款。


    “那你打算入多少?”王家棟問兒子。


    王圓說:“說實在的,我沒錢入股,我本身就在其他銀行有貸款,如果在基金會入股,其他銀行會怎麽看我,以後沒法打交道了。”


    “你把這情況跟師小青說了嗎?”


    “說了,而且她也知道。再說了,我也不屬於北城區辦企業,隻不過是在他們轄區內。”


    王家棟想了想說:“你能入多少?”


    “一分都不想入,流動資金很緊張,哪有錢入股。”王圓說道。


    “可是有一點,你現在不入股的話,將來就別想在基金會使貸款。”


    “到時再說,現種豆也能結角,什麽規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王圓說道。


    王家棟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話是典型的商人嘴臉。”


    王圓笑了,說:“謝謝您誇獎,我就是商人,難道您希望我是什麽人?”


    王家棟沒得說了,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沒毛病,就說道:“不入就不入吧,但是把該說的話說到,擺明你的困難,也別把路走死。”


    “嗯。”


    “還有,基金會的錢你不能使,江帆和彭長宜暗中對基金會都考察了好長時間了,怎麽回事他們最清楚,少跟他們打交道,有時間你可以跟彭長宜聊聊。”


    “嗬嗬,您這話不對,我必須要跟各種組織打交道,您放心,我心裏有數。目前,我不會從基金會貸款的,利息太高,也備不住以後會用的著,即便用也是應急,不會長期使用。”


    王家棟把自己的空杯子遞給兒子,王圓趕緊起身給他倒滿水,看著兒子一跛一跛的樣子,王家棟說道:“小圓,你跟雯雯的事怎麽著呢?”


    王圓笑了,說道:“老爹怎麽突然關心起我的個人問題了?”


    “混蛋,我不關心你,你怎麽長大的?”


    王圓趕緊往爸爸跟前坐了坐,說道:“我跟雯雯目前正在談著,報告完畢。”


    王家棟看著兒子調皮的樣子,心裏很舒服,好長時間父子沒有這麽近的挨著坐了,他說道:“我感覺雯雯那個孩子不錯,穩重大方,舉止得體,性格也不錯,差不多就定了吧,趕緊結婚,讓你媽趕緊抱孫子,你看她現在閑的一愣一愣的。”


    王圓笑了,說:“在等等,等我忙過這段,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唉,你也悠著點,錢是掙不完的。你就做這個酒店生意就挺好,將來把那個貿易公司還給北京,別往外跑了,也三十的人了。”


    “爸,我剛三十您就讓我養老呀?太殘忍了,您不是還在幹,還沒退休著嗎?我怎麽也得幹到您這個歲數。”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沒聽明白,你做貿易,甚至還有進出口的生意,我不放心,跟海關打交道是有許多潛規則的,上次小穀也跟我說了,按正規手續什麽事都辦不了,我是擔心你在這方麵有閃失。我們老倆這後半輩子還指望你哪。”


    “爸,您又來了,我跟您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會有閃失的,也一定會讓您和媽媽指望上。官場上的事我不懂,生意場上的事您不懂。我們互不幹涉好嗎?”王圓雙手放在爸爸的肩上,給爸爸揉捏起肩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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