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忙說:“沒問題,裏麵是一個大場院,能掉頭。”


    彭長宜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帶路。


    他們穿梭在一人多高的青紗帳裏,走了十來分鍾後,果然前麵豁然開朗,一個水泥大場院,一排紅磚北房,院裏有三條土狗,比著齊的衝著來人叫喚。


    村主任支好車後,過來給彭長宜開門,彭長宜不敢下車,說道:“他這些狗咬不咬人?”


    村主任笑了,說道:“嗬嗬,放心,他養的狗沒有咬人的。”說著,又去拉車門,彭長宜使勁關上了車門,說道:“把狗圈上,我們在下。”


    村主任說:“好,我去叫他。”說著,站在院中央,雙手在嘴邊握成一個桶狀,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叫了四聲“鄒子介”。


    一會兒,從青紗帳裏鑽出一個人,中等身材,頭戴草帽,身穿長袖衣褲,見了村主任就摘下草帽和他握手。


    村主任說:“把你這些狗圈起來。”


    鄒子介說:“沒事,不咬人。”


    “那也圈起來,還有女同誌,怕狗。”


    鄒子介說道:“我沒地方圈,真的沒事,他們就是瞎咋呼,叫幾聲一會就不叫了。”


    村主任一看,說道:“直說有女同誌,怕狗怕狗的,你怎那麽拗!”


    鄒子介笑了,說道:“真的沒事。”


    村主任一看這個書呆子教條,也就不跟他在這件事上費口舌,囑咐道:“你看緊點。”說著,來到彭長宜車前,彭長宜和丁一就開門出來了。


    鄒子介趕緊衝他們走過來,那些狗也跟了上來,其中一條小狗立刻就扒上丁一,丁一嚇得叫了一聲,一下子就躲在了彭長宜的身後。


    “小花!過來。”鄒子介喊道。


    那個叫小花的小狗,立刻撇下丁一,向鄒子介跑了過去。


    丁一的臉白了,低頭一看,自己的白裙子印上了幾朵小梅花。


    村主任衝鄒子介嚷道:“你把他們圈起來不行啊?”


    鄒子介趕忙將這些狗趕到一間空屋子裏,然後關上房門,對丁一說道:“對不起,來我這裏的女同誌都不怕狗。”


    主任沒好氣的說道:“來你這裏的女人都比狗還厲害,她們當然不怕了。”


    鄒子介笑了,丁一發現,這個鄒子介的臉曬的黑亮黑亮的,但是笑的時候卻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和他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反差。


    村主任說:“我替你沏水,你去洗把臉,換身衣服。”


    鄒子介拿出茶葉,就出去了。一會穿了一件白襯衣,洗了臉,並且將頭發也梳了梳。


    這是一個中等身材,體格健壯的男人,淡棕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有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笑的時候還有幾分率真和靦腆,也可能是剛才換衣服的原因,見了丁一居然有些局促。丁一發現,他居然光著腳穿著一雙皮鞋,當丁一主動伸出手,要和他握的時候,他趕忙在身上擦了擦手,很有分寸的輕輕握了一下,盡管他沒有用力,但是丁一依然感到那雙手的粗糙和有力。


    丁一記住了林老師說的話,遇到性格內向的采訪對象,千萬不要用那種記者式的提問,要先跟他拉家常,淡化你的記者身份,要向初次見麵的朋友那樣,先了解他一些無關緊要的情況,切不可直接進入主題,這看似不是主題的談話,卻都是在為主題服務的,要談他最感興趣的話題,慢慢他就不緊張了。另外,能夠讓他拉開話匣子一個行之有效的途徑就是盡快熟悉采訪對象的生活和環境,這樣容易找到共同語言。一句話,你千萬別拿自己當記者,隻有這樣,你的采訪才能成功。


    丁一很快發現一個有趣的事,靠北牆的舊沙發上,鋪著一塊洗的發白的幹淨軍用帆布,有一條沙發腿,是用報紙包著兩塊磚墊起來的,盡管屋裏擺設簡單,甚至有些寒酸,但卻幹淨有序。丁一還看見,靠牆的寫字台上,有一個紅木托,上麵是一塊類似礦石的東西,烏金色。她走了過去,仔細看後,才發現裏麵閃著許多金色的礦物晶體。丁一沒見過,但是她隱約覺得應該是金礦石,就說道:“這是不是金礦石?”


    鄒子介走過來,說道:“是金礦石,而且是含量較高的金礦石,你掂掂。”說著,把這塊石頭放在丁一手上。


    丁一感到這塊石頭很涼很重,就說道:“金子是不是就從這裏麵提取的?”


    “是的。”


    “你是搞玉米育種的,對礦石也有研究嗎?”


    “嗬嗬,沒研究,這是老師給我的。”


    “哦?是什麽時期的老師。”


    “育種界的老師,原來在我們村下放勞動,住在我們家,我育種就是跟他學的。”


    丁一很高興這麽快就扯上了育種,但是她並不急於進入主題,而是說道:“老師給你這塊礦石是不是有某種含義?”


    “他沒說過,前兩天,老師來我的試驗田轉了一圈後就走了,頭走給我留下了這個東西。”


    “給你的時候什麽也沒說嗎?”


    “說了,他說,這個給你,算我沒白看你的玉米。”說著就給我放這兒了,當時是裝在一個紙盒裏的。


    丁一把礦石放回原處,說道,這個木托也是老師給你的?“


    “不是,是我把別的紀念品撤下,換上了這個。”鄒子介很老實的說道。


    丁一見他說得盡管漫不經心,卻能從他的話語裏,感覺到他很看重老師給他的這塊石頭。


    “你老師叫什麽?”


    “炎午胥。”


    丁一點點頭,她頭來的時候,查了一些資料,知道這個炎午胥是農業大學教授,研究生導師,在我國玉米育種界有相當的名望,是泰鬥級的人物。他選育成功的“農京”係列品種,改寫了中國玉米種植的曆史。


    “你知道炎老師嗎?新聞界沒有不知道他的,他可是被媒體追逐的明星級人物,上次就是躲避記者采訪,紮到玉米地裏,在我這裏過了三天農夫的生活。”說起老師,鄒子介的眼睛都放射出自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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