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彭長宜帶著胡力就來到開發區路邊的一個飯店,門麵裝修的很樸素,裏邊幹幹淨淨的,一色的長條桌,短板凳。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一個透明的麵食操作間,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師傅,正手托著麵團,在往大鍋裏削著麵條,根根麵條,跳著舞落入滾開的水中,非常火爆。


    彭長宜跟服務員要了一個雅間,坐下之後,他看了胡力一眼,忽然心生一壞,就說道:“您老喝什麽酒??


    “就是一碗刀削麵的事,喝什麽酒。”老胡故意矜持的說道。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喝酒咱們幹嘛來了?”


    “嗨,你開始可是說吃刀削麵,沒有說喝酒啊?”老胡反駁道。


    “我帶你出來,哪回都沒說請你喝酒,你怎麽哪回都喝了?”彭長宜不客氣的說道。


    “那是你想喝。”


    彭長宜知道老胡喜歡喝一點,但是喝不多,就說道:“嗯,我今天還想喝,如果不喝酒的話,刀削麵也別說了,咱們回去吃泡麵。”


    “幹嘛,威脅我?”老胡衝他瞪眼。


    “不是威脅,是我想喝酒,您老今天就舍命陪小人行嗎?”


    老胡笑了,說道:“這還差不多。”


    “那就請您老表個態,咱們喝什麽酒?”


    “分明是你想喝酒,幹嘛讓我表態?”老胡說道。


    “您不表態,這酒怎麽要,我可是喝什麽酒都行,色幹啤全無敵,你行嗎?”


    老胡一想他說的有道理,萬一他冒壞,要了自己最討厭和的啤酒紅酒什麽的呢,就說:“非讓表態幹嘛,如果真表態你能滿足嗎?”老胡在激他。


    彭長宜笑了,說道:“隨便你說,飯店沒有我去給你買。”


    老胡說:“我隻想喝不動地方的酒,出去買我就不喝了。”老胡故意說道。


    “行,不動地方的,你說。”


    老胡轉著小眼睛,想了想說:“算了,還是你安排吧,萬一我點的這飯店沒有你多丟人呀?”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老就別羞羞答答的了,說,是喝茅台還是二鍋頭?”


    “就這兩種選擇嗎?”胡力問道。


    “這裏還有山西陳醋、麵湯和涼水。”


    老胡認真的想了想,說:“後三種你喝吧,我喝前兩種的第一種,如果沒有二鍋頭,茅台也將就吧。”


    彭長宜忍住沒笑,跟服務員說:“來一瓶茅台。”


    服務員說道:“對不起,沒有。”


    老胡笑了,說:“我隻喝不動地方的,出去買的話不喝。”


    彭長宜說:“不動地方的喝幾瓶?”


    “咱倆一瓶,你多喝點,我少喝點。”


    彭長宜說:“那好,你等著。”說著,拿起車鑰匙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回來了,手裏果真拿著一瓶標有“特供茅台”字樣的酒。


    老胡說:“我不喝特供的,凡是標有特供字樣的,都是假的,你小子按什麽心,敢陷害老革命?”


    彭長宜一聽,就把酒拿走了,一會又上來了,說道:“這個行嗎?”


    胡力一看,笑了,說道:“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有真茅台不給喝,拿假的糊弄我,幸虧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彭長宜說:“告訴你,這也不是真的,這是我讓人灌的敵敵畏,特地對付你這種講排場窮擺譜的人的,要不咱們要二鍋頭?”


    老胡一把奪過酒瓶,看了看說道:“告訴你,我給茅台酒廠當了好幾年的小工,茅台酒的味道我離二裏地都能聞到,真的假的騙不了我。”說著,熟練的打開,聞了聞,跟服務員說道:“姑娘,去給這位先生盛一碗麵湯,我喝酒,他喝麵湯。”


    年輕的服務員被這一老一小的幽默逗笑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本身狐狸就不好對付,要是成了精,就更不好對付了。一瓶夠嗎?”


    老胡斷定他不會再有第二瓶,就故意說:“夠不夠就是它了,湊合著吧,欠點就欠點。”


    彭長宜嘴一撇,“哼”了一聲,就從懷裏又變出一瓶酒,放桌上,說道:“跟姓彭的喝酒,什麽時候欠著過,不多不歸。跟你說吧,這兩瓶酒在車裏放了好長時間了,一直沒舍得喝,知道您老口高,特地給你留的,這樣,今天咱倆一人一瓶。”


    老胡一看,急了,說道:“幹嘛,欺負老年人有罪!喝不了我拿回去。”說著,就把他剛放下的那瓶收了起來。


    彭長宜笑了,拿過兩隻大杯,一人倒了一杯,聞聞,喝了一小口,說道:“真香。”


    老胡點了四道小菜,彭長宜說:“再點兩個,六個好聽。”


    老胡說:“這你就不懂了,山西飯店主要就是以麵食為主,他們的菜反而不如麵好吃,原因就是他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對麵食的研究上了。”


    彭長宜笑了。


    老胡,說:“看這食譜,還真是不錯,光麵食就能做好幾十種。”


    彭長宜說道:“有一道蓧麵也很好吃,不過你腸胃不好,最好別吃蓧麵。”


    菜上來後,彭長宜拿過來兩隻小酒杯,說道:“咱們用小杯量,慢慢喝。”


    連著三杯酒下肚後,老胡不幹了,說道:“你小子今天好像沒按好心吧,我多大歲數你多大歲數了?有這麽喝的嗎?你惹不起你那個司機,就來欺負我嗎?”


    彭長宜眼皮一耷拉,說:“喝吧,喝一頓少一頓了。”


    老胡睜著兩隻小眼睛說道:“你小子咒我?”


    彭長宜笑了,說道:“想哪兒去了,我有那麽惡毒嗎?不就是讓你喝幾杯酒嗎?”


    “那你什麽意思?”


    “唉,我隻是覺得你在這裏呆不長了,最近這種感覺更強烈了。”說著,慢慢把酒杯放在桌上。


    老胡放下筷子,說道:“難怪你最近三天兩頭的找我喝酒,原來是這麽想的呀?”


    “不對嗎?”彭長宜看了他一眼,自己喝幹了一小杯。


    老胡說:“其實,你的心思我知道。不瞞你說,我可能最近真的會走。今天你就是不提,我也準備告訴你,前提是,嚴守軍事秘密。”


    “唉,不相信我可以不說。喝酒,吃菜,一會吃麵。”彭長宜故意不撿他的話茬。


    老胡笑了,說道:“少來這套,你小子難道不想知道?”


    “有關你的故事我都想知道。”彭長宜說。


    “嗬嗬,一頓飯的功夫說不完啊,等咱們吃完回去我在跟你說,其實我也想告訴你我的故事。”老胡神秘的說。


    “嗯,告訴我應該說的,軍事秘密你留著。”彭長宜沒忘了他曾經說過的“軍事秘密”。


    “那你先告訴我,你怎麽就覺著我呆不長要走了。”


    “隻是感覺,你喜歡寫書法的那個人走了,是不是亢州也就留不下你了?沒有根據,完全是一種主觀臆想。”彭長宜說。


    “嗬嗬,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沒錯,你臆想的很對,我的確是要跟他走。他基本安頓好了,過幾天我就走,朱國慶正好要去看他,讓我跟著他先過去看看,然後在回來,等他徹底安排好一切後,我在過去。”


    “唉——果然是這樣啊。”彭長宜歎口氣,端起酒,自己又喝了一小杯。然後認真的說:“要我說啊,先別跟朱市長去呢,索性安頓好後再去,這樣少倒騰一趟,你又有水土不服的毛病,來回倒騰不好。”彭長宜不再跟他鬥嘴了。


    老胡也喝了一杯,說:“是他安排的,我去一趟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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